一道帶著幾分悽慘的喊聲驚現,惹得觀禮群眾紛紛轉頭看來。
那女子雖然略顯狼狽,可依舊能看出其容貌秀美,風姿綽約,一舉一動間帶著風情萬種。
「這,這是誰?怎麼敢來大鬧宴府婚禮?」
「她叫誰宴郎?」
宴禹城聽見這聲音,臉上笑容頓失,連禮都來不及行,直接朝廳外看去。
「淺蘭!」
看見外面跌倒在地上的女子,他手裡的大紅球猛地扔下,讓站在廳中的舒月瞬間僵了臉。她甚至連禮儀都忘了,直接拿開了遮面的團扇。
「宴郎!!」
看見熟悉的男人身著紅色婚服,一副英俊瀟灑、春風得意的模樣,再聯想到自己剛剛的經歷,那女子不由地滑落兩行委屈的眼淚。
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裡既有風情,也有楚楚可憐之情,晶瑩滑落,更是襯得她,如同雨打的梨花一般嬌美柔弱,看得人忍不住生出憐愛之情。
宴禹城見她這樣,心都要碎了。
「淺蘭,你這是怎麼了?」
她為什麼這麼狼狽?
還有,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他們不是說好了,等娶了正妻就納她進門嗎?
「宴郎,那個舒月就是個毒婦,你不能跟成婚啊!不然,不然我和我們的孩子,都會活不了的!」
宴禹城有些懵,「你,你說什麼?」
「那個舒月,明明答應我們,說只要她進了門,就會讓你納我為妾,可事實卻陽奉陰違,出爾反爾!」
「宴郎,你知道嗎?她在你們成婚的時候,派出殺手去刺殺我!」
蘇淺蘭泣不成聲,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生出憐惜同情。
「淺蘭,你被人刺殺了?你沒傷到吧?」
宴禹城將她上下打量,滿臉的擔心。
蘇淺蘭搖頭,哽咽的聲音柔美又酥軟,「要不是正好有位俠士路過,救了我的性命,宴郎,你現在見到的,就只會是我的屍體了!」
宴禹城攬著她,臉上已經生出憤怒。
「宴郎,我雖出身不好,可我肚子裡,可是你的孩子啊!是宴家的血脈啊!」
「她連個孩子都容不下,這樣的女人娶進門,宴家來日人還能得以安生嗎?!」
一番悽慘的哭訴,基本就讓在場的人,基本看懂此事的來龍去脈了。
原來,是宴二公子在外面有了個相好的,結果,因為出身不好,這才想趕緊娶了正妻,然後再納妾。
可沒想到,二公子的新婦表面答應納妾,背地裡卻干起了殺人滅口的腌臢事。
這趟婚禮,沒白來!
這好戲,不比茶館說書人千篇一律的故事,還精彩得多?
「這舒家大小姐可是王妃的閨中好友,怎麼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
「就是啊,也太有失身份了!」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先前還對舒月一片讚揚的人群里,已經出現了指責她的聲音。
舒月站在內廳門口,看著外面當著無數賓客親密擁抱的男女,臉色又青又白,可又只能死死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舒月,淺蘭說的可是事實?你敢派人去殺她?!」
宴禹城冷冷地質問她,先前那般和煦的笑容消失不見,仿佛一開始就不是從他臉上綻放的一般。
「二公子!」
關慧芝見舒月被嚴詞質問,當即不滿地走上前來。
「二公子,說話不但要憑良心,還得憑證據!你在大婚之日這樣質問月兒,往後,你讓月兒在京都如何自處?」
「況且,我們舒家雖然比不上相府尊貴,但好歹也是武將出身!這種陰私手段,狠毒心機的事,怎麼可能是月兒做的?」
「舒夫人!我問的是舒月,不是您!」宴禹城臉色鐵青,因為她已經從舒月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閃躲。
舒月生得貌美,在京都各家小姐中,也是才氣斐然,本來娶她做正妻,宴禹城還是心生歡喜的。
畢竟美貌有才情,還與晉王妃有交情,能幫夫君仕途更進一步的女子,誰不喜歡?
可相比於舒月,他更喜歡的,是他懷裡的女子。
是這個出身悽苦,柔弱可憐,以他為天的女人!
況且,他們還有了孩子,若是舒月真的連個孩子都容不下,那他就真要考慮考慮,該怎麼面對這個新婚妻子了!
「舒月,我只問你,你有沒有派人暗殺淺蘭?」
宴禹城質問的聲音,讓圍觀的賓客議論紛紛,也讓堂上身穿嫁衣的舒月,生出幾分無地自容的屈辱感。
「夫君,有什麼話,咱們就不能等禮成之後再說嗎?這麼多賓客面前,你總要顧忌一下宴、舒兩家的名聲吧?」
宴禹城恍然回神,視線掃了一圈的賓客,以及臉色鐵青的父母,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不妥當。
畢竟還有四皇子和九皇子在,這事,確實不應該在這個場合說。
「淺蘭,這事要不……」
「宴郎,難道你聽不出來嗎?她心虛了,她承認了啊!」
「她,她不僅僅是派人殺我啊,還,還帶了幾個乞丐,想將我……」
蘇淺蘭臉上都是難以啟齒之色,等他明白過來,她已經埋進他的胸膛里哭泣。
淚水打濕他紅色的婚服,灼燒著他的心,他的怒。
「舒月,你,你竟敢!!「」
剩下的話不用說,外人也能聽明白意思了。
眾人臉上藏著震驚,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惡毒的女人!
「難道,帶乞丐去是想糟蹋宴二公子的心上人?」
「若是真的,那這舒家大小姐,也太狠毒了吧?殺人滅口就算了,竟然想出這種折辱人的法子!」
「可不是!這事要是成了,再一被宣揚,這宴二公子的臉都就要丟盡了!」
「這種毒婦娶回家,怕是一輩子都要家宅不寧吧?」
議論越來越難聽,宴參也是黑了臉。
「禹城,將人帶去後廳,待禮成之後再行定奪!」
晉王和南裕王都在這裡,宴家婚宴卻來了這一出,只怕明日宴家就要成為全京都的笑柄了!
可此時,宴禹城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顧不上什麼王爺皇子了。
「爹,如此惡毒的女人,宴家怎麼能要?」宴禹城此時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
舒月臉色慘白,簡直不敢相信!
他,難不成還想退婚?
人群中,仿佛有輕笑聲傳來,讓舒月那張精緻的臉,更難看了幾分。
「夫君,你只聽她一面之詞,就要將這樣嚴重的指控強按在我身上?」
「即便你不喜歡我,也不該如此羞辱糟蹋我啊!」
「你可知,你這番話,會將我推到何種境地?」
舒月滿臉失望,兩行清淚如滑落,堅韌又隱忍的樣子,看得人心頭微軟。
「怎麼看樣子,舒家大小姐好像是被冤枉的?」
「是啊,我看著倒是像那女子來陷害的大小姐,為的,就是破壞這場婚禮吧?」
「難不成,她一個外室,還想當主母?」
聽了這些議論,舒月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見眾人紛紛倒向舒月,蘇淺蘭臉上露出急色,「我沒有說謊!我有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