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和百里墨卿坐在厲自如的對面位置,眾人神色不一,表情很複雜,像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卻又不敢開口。
「那個,百里公子,禾姑娘,我想問一下。」魏東來顯然也有些心動,但鑑於其他人都不說話,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兩位是想怎麼合作呢?」
「具體的合作方案,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再定。」舒禾開口,畢竟如果不能打通外界和山外谷的通道,那現在說再多也是廢話。
「在這之前呢,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這谷中的一草一木對我來說,都非常重要!我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你們不許再起戰亂紛爭,也不要隨意破壞這裡的環境。」
幾個族長臉上都有些不好看。這山外谷是他們的地盤,如今卻被一個外人來控制,怎麼聽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那,姑娘的意思是說,如果你一直不回來,那我們就一直不起紛亂,等下去?這有點不現實吧?」佟鷹開口,臉上帶著一抹輕視。
四族紛爭,怎麼可能因為一個「過客」而就此停下腳步?
況且,今日與御獸族之戰,他們西山族損失巨大,死了那麼多的族人,還有那麼多人中毒,受傷。憑她的一句話就想讓他妥協,那怎麼可能?
「當然不現實!」舒禾看著他,自然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
「所以,我們可以約定一個時間。在規定的時間內,如果我沒回來,那你們谷中再想怎麼打,那都隨你們了,畢竟我們那時候也不在了。對吧,佟族長?」
佟鷹臉上露出幾分尷尬。沒想到那個女人這麼敏銳!
看著那女子侃侃而談,他有些奇怪,明明那個男人的實力才是最高深莫測的,為什麼那人一直不說話,反而一直由那女子主導一切事宜?
「那多久的時間呢?」他又問。
舒禾思考了一下,問道,「佟族長覺得多久合適?」
佟鷹看了一眼水自流和魏東來,他們也在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仿佛對自己寄予厚望。
他沉吟片刻,道,「十天!」
舒禾遲疑了一下,問道:「十五天可行?」
其實十天不算短,應該也能想到辦法;不過,回去之後,他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保險起見,還是拉長一點時間好。
水自流一直沒說話,可臉上明顯在壓抑著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十五天啊,他也能等得起!畢竟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
魏東來眼睛裡也是一片火熱。這個女人說得這麼信誓旦旦,難不成,她真的能做到打通山外谷和外界的聯繫?
要是真能出去,誰還在意這一畝三分地?
「那我們御獸族死的這些人,都白死了嗎?」
厲自如低著頭,他其實不想跟那兩位唱反調,可他身為少族主,族人的性命,他怎麼能不管?
「厲少族長是想跟我們算帳嗎?」佟鷹臉色微變,看向厲自如,臉上帶了幾分殺氣,「聽你這意思是,只有你們御獸族死人,我們西山族沒人死唄?我們還有那麼多中毒受傷的人呢?你想怎麼算?!」
厲自如回瞪著他,也殺氣騰騰,他猛拍桌子憤恨地吼道,「你殺了藍叔!我一定要你償命!」
佟鷹冷笑,「我要殺的是你,是你自己沒用,最後還要別人來救。這也怪得了我?」
「你……」
舒禾見狀,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此時更是露出了幾分不耐煩。
她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目光看向站在厲自如身後的費七。
察覺到她視線的費七,心臟咯噔一下,迅速將厲自如按了下來。
「費先生,我雖然與你們御獸族多有接觸,但我的耐心也不是無底線的。如果你們御獸族的族主,沒有能力撐得起一族之任,我建議你,還是換個人吧!」
厲自如雖然年齡小,但他不是笨人,甚至可以說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可今天,他的表現實在令她有些失望。
她費那麼大力氣讓四族坐在一起,可不是讓他們來了結私仇的。
真有多大恨,私下解決就好了,難不成真要拉上全族人的性命去爭一時之氣?
再大的仇恨,在一族人的性命和安居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這也是身為族主,必須要有的認知!
如果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只顧私仇,那還是不要做什麼族主了!
費七臉色巨變,她能聽得出那女子對少族主的失望,甚至不滿。他連忙開口解釋,「禾姑娘,我們少族主年齡還小,他……」
一直沒說話的百里墨卿忽然開口,聲音冰冷,透著不滿。「若真是因為年紀小,那還是去請你們族主來吧。雖然目前他身體虛弱,但思緒應該是清醒的,下個決定還是不費什麼力氣的!」
他一說話,在場所有人,除了舒禾,全部都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叫人生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費七最先從那艱難的壓迫中掙脫出來,立即表態,「公子,姑娘,我御獸族完全支持你們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
聽了這話,舒禾才稍顯滿意。隨即目光轉向佟鷹,「你們西山族中毒受傷的族人們,我已經讓御獸族的醫師去幫忙解毒和治療了,還請佟族長放心。」
佟鷹有些意外,沒想到舒禾竟然會讓御獸族的人幫忙給他族人解毒。這,是想替御獸族釋放善意?
她果然還是偏向御獸族一些!
見佟鷹沒在說話,臉上的表情也鬆弛了許多,她又對其餘兩個族長問道:「您二位,可還有什麼問題?」
水自流和魏東來也同時表態,認為這合作方法可以接受。
只要能出去,什麼條件都行!
見狀,舒禾臉上恢復了幾分笑意,很是滿意,「大家意見統一,那是最好了。」
佟鷹看著那明媚的笑臉,心中忍不住泛冷。這女人,比他還會裝呢!
「既然初步合作已經定下,那我們也不多留了。」舒禾起身,旁邊的百里墨卿也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他們倆都站起來了,那其餘人自然也沒有敢坐的了。
「佟族長。」舒禾看向佟鷹,見他滿臉警惕,她失笑,「別緊張啊,我只是想說,要去百獸山,應該是要經過你們西山峰吧?」
「是。」
「那,既然咱們都達成合作了,我可否從你們西山峰借點東西?」
佟鷹沉著臉,還不等他說話,議事廳外便闖進了一女子。
「自如哥哥,我爹爹呢?我爹爹在哪?他怎麼了?」
藍迪一身狼狽,頭髮也是亂糟糟的,滿臉的淚水;衝進大廳後直奔厲自如而去,死死地捏著他的胳膊問。
「阿迪……」
厲自如只看了她一眼,就無法面對,只能低著頭躲避她的目光。
「是假的對不對?爹爹沒死是不是?他只是生阿迪的氣了,是不是?」
「自如哥哥,你說呀,說我爹爹沒死,他只是在懲罰我……」
厲自如沉默,整個大廳都在沉默,藍迪見他這神色,如何還能不信?
她臉上顯露殺意和狠厲,「我要殺了那個佟鷹!我要為爹爹報仇!!」
她轉身就要走,卻在下一刻,看見了佟鷹就站在她的身後,臉上掛著一抹詭邪的笑,正看著她。
好像在說,「你在找我?我就在這,來吧,報仇吧!」
藍迪身體一震,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害怕。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剛與御獸族開戰的西山族族長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她剛想問厲自如,目光在看見另一人時,變得驚懼萬分,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厲自如連忙扶住她,臉上滿是疑惑。
她,怎麼了?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相貌儒雅俊秀的水自流,正看著藍迪,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