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陸以凝不是猥瑣好色之徒,加上從小生活在這種富二代圈子裡,精緻金貴的就像是大草原上的羊,不是什麼稀奇物種。閱讀М

  清秀的有,漂亮的也有。

  各種各樣的美少年,在他們這個圈子應有盡有。

  但是唐慕白跟別人都不一樣,男生臉上似乎寫了「快來親我」這幾個大字,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她。

  陸以凝舔了下唇角,用力吞了吞口水。

  半晌,在做完漫長又艱難的思想鬥爭之後,她還是心灰意冷地選擇了後者。

  親是肯定不敢親下去的,陸以凝就是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在和那人距離還有十餘厘米的時候,她就不敢再往前湊了。

  兩人距離已經很近,溫熱清緩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陸以凝盯著這張臉看了小半分鐘,然後伸出手去,隔了幾厘米在男生臉上虛空描摹了一遍。

  從眉眼到鼻樑,再到下面男生弧度很漂亮的嘴唇。

  他生得比一般男生要白一點,一張臉在暖黃色的燈光底下乾淨又柔和,一雙眼睛閉著的時候微微彎著,垂下的睫毛很黑很長。

  她喜歡的人,可真好看吶。

  陸以凝輕輕嘆了口氣,把手收回來,本來想趁唐慕白還沒醒偷偷溜出去的,結果剛要站起來,就因為蹲的時間久了雙腿發麻沒撐住,直接又原地坐了回去。

  客房的地板上雖然鋪了地毯,但是畢竟不太厚,加上陸以凝坐下去的那個動作不小,所以「噔」的一下,發出了一聲悶悶的響聲。

  陸以凝屁股倒是沒覺得疼,她就是怕唐慕白會被這動靜吵醒,連驚呼聲都沒敢發出來半點,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抬眼一看,那人眼睛還閉著。

  陸以凝鬆了口氣,可是緊接著,她就又看到那人皺了下眉,就一下,幅度也不大。

  但是即使這樣,還是把她嚇得不輕。

  陸以凝覺得自己再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可能會心臟病突發。

  為了避免再出現剛才的情況,她甚至都萌生了爬出房門的念頭,結果還沒實施,像是性別轉換了的睡美人就睜開了眼睛。

  陸以凝的視線還沒來得及錯開,就這樣和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她實在是做賊心虛,一雙眼睛掙得大大的,嘴唇因為抿得太緊有些泛白,但是臉又是紅的。

  完了,這比上課睡覺被老師抓可嚴重多了。

  陸以凝此刻只恨自己不是土撥鼠,沒辦法遁地逃走。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唐慕白眼睛眯了下,輕悠悠地問了句:「你在幹什麼?」

  「……」

  陸以凝驚呆了。

  小說里的女主角偷偷親了男主之後,男主明明當時什麼不知道,過了好多年之後才會知道這件事,怎麼到了她身上就完全行不通了?

  被當事人撞破這種事,簡直尷尬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偏偏陸以凝又是個容易想多的人,唐慕白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她已經腦補出了一萬句他的心裡活動。

  她連忙低下頭,像是幼兒園犯了錯的小朋友一樣,沒敢說話。

  唐慕白睡的時間不久,還沒到一個小時,但是這會兒也已經醒得差不多了。

  跟前女孩子眉眼低垂,呼吸聲輕的近乎聽不見,看起來乖巧又溫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加上這個「孤男」剛才還在睡覺,「寡女」想要幹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

  追求唐慕白的人是不少,但他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

  表面上看起來很矜持,背地裡居然還對他有這種非分之想。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絲毫不反感她這種行為。

  而且不僅不反感,還有那麼一點點似有若無的期待。

  唐慕白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陸以凝還是那副表情,一動不動像是被人點了穴。

  唐慕白:「怎麼不說話?」

  陸以凝終於出了聲:「不知道說什麼……」

  唐慕白差點被她逗笑,嘴角揚了一下才又輕輕抿起,「你剛才,是不是——」

  「我不是,我沒有!」

  她這次否認地倒快,頭一抬,眼睛清澈明亮,像是在說真話。

  房間空調溫度開的不低,他身上又蓋了被子,唐慕白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後下移,落到她泛著水光的紅唇上,莫名其妙的,他突然就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他抬手掩了下嘴角,喉結輕咽,就在這一秒,他腦袋裡也蹦出來一個問題。

  和陸以凝剛才想的一模一樣的問題。

  親還是不親,這是一個問題。

  但是很快,現實就告訴了他們,這些在陸竟行眼裡都不是問題。

  下一秒,房門被人推開,陸竟行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小白你睡醒了沒,該吃飯……」

  陸以凝反應很快,觸了電一樣往身後的床頭柜上靠了靠,拉開跟唐慕白的距離。

  陸竟行皺眉,視線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來回逡巡了一圈。

  他雖然已經對唐慕白放心了,但是自己的妹妹出現在一個異性的房間裡,還是足夠讓他敲起警鐘來,陸竟行看著他們兩個的眼神都變了,「以凝,你怎麼也在?」

  陸以凝連忙拿著高數書往臉上擋了下,「那個……問學長几道題……」

  解釋完之後,陸以凝覺得自己還是挺機智的。

  陸竟行是文科生,高數也不太在行,但是唐慕白作為理科狀元,就不一樣了,學習高數對他來說就像喝水一樣。

  「是嗎?」

  陸竟行還不太信,又轉頭看向唐慕白。

  唐慕白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隨後扒拉了下頭髮,「嗯。」

  陸竟行:「哪道題?」

  唐慕白嘴角一歪,嗤了聲,「說了你能聽懂嗎?」

  陸竟行:「……」

  理科生了不起嗎?

  大概是因為太了解唐慕白,陸竟行十分確定以及肯定他不會喪心病狂到吃窩邊草的程度,所以兩人合起伙來,輕而易舉就把他給騙了過去。

  但是陸以凝就不一樣了。

  她自己的動機不純,又出了這起偷吻失敗的事故之後,她就不太能心安理得地和唐慕白對視了。

  換做是以前的陸以凝,唐慕白看她一眼她都能開心一天;但是現在的唐慕白看她一眼,她的頭就低一分。

  唯一的遺憾就是她不是長頸鹿,沒有辦法把頭低到地上去。

  陸竟行的父母平日裡忙慣了,大年初三一過,兩個人基本就開始正常工作了,早出晚歸或者乾脆出差不歸。

  家裡除了保姆,也就只剩下陸竟行和陸以凝兩個人。

  大過年的,畢竟還是熱熱鬧鬧的好,陸竟行家裡客房又多,那些狐朋狗友乾脆就在家裡住了一晚。

  當天晚上,餐廳里七七八八地全是男生,陸以凝連飯都沒敢在唐慕白面前吃,端著半碗米飯就溜回了房間。

  修圖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回到臥室,陸以凝沒心思吃飯,也沒心思修圖,就抱著玩偶熊靠在床上發呆。

  半個小時後,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唐慕白:【吃這麼少?】

  陸以凝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鬱悶,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道:【不太餓。】

  那頭沒動靜了。

  這棟別墅所有的門都是厚重的實木,隔音效果良好。

  陸以凝把房門關得嚴嚴實實,只要外面不鬧翻天,基本上就不會影響到她。

  房間裡安安靜靜,只有錶針在滴滴答答地轉動。

  陸以凝也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的,反正再一醒過來,外面天已經亮了。

  早上八點鐘。

  她這一覺睡得時間倒是久。

  簡單洗漱完之後,陸以凝穿好衣服下樓吃飯。

  那群人昨天晚上大概是玩到很晚,這會兒整棟別墅都安安靜靜,仿佛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住人一樣。

  事實上,房間裡確實也沒有住人。

  一行四五個人全都窩在了放映廳,躺床上的有,躺沙發的也有,還有像謝坤那樣的乾脆直接打起了地鋪。

  幾個人都是熬夜熬慣了的,各自有各自的生物鐘,即使睡得再晚,到了一定的時間也能睜開眼。

  唐慕白是第一個睜眼的。

  或者說,他這一晚上根本就沒怎麼睡。

  昨天下午那個妄圖偷親他的小姑娘一直在他腦袋裡晃個不停,睜開眼睛是她,閉上眼睛還是她。

  他不認床,就是單純地睡不著。

  睡不著的同時又在想,她昨天怎麼就沒親下來呢?

  一想到女孩子輕顫的睫毛和紅潤的嘴巴,他就覺得心裡頭憋了什麼東西一樣。

  沒有欲求不滿,也沒有□□焚身。

  像是遠遠到不了這種程度,又像是遠遠超過了這種程度。

  唐慕白覺得自己瘋了,他坐在放映室的沙發上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挑了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女聲明顯很詫異:「……學長?」

  「嗯,」唐慕白頓了幾秒,聲音有些啞:「要不,我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