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成全
「自然不能。」天下第一很快回答。「但歸屬於東天的長生主裡面也有實力不弱的,如能在北天開闢尊界成為尊主,對於東天可是大好事。」
「是麼……」容晴接著問下去:「東天當年是想讓誰成為尊主?」
「那還用問當然是——」天下第一猛地截住話頭,甚至還調轉了方向:「問那麼多幹什麼,反正東天謀劃了這麼多最後也沒得逞。不還是讓浮屠尊主開闢尊界了嗎。如今再談這些也沒什麼意義。為師只是要告訴你,若將來諸天再度開戰,萬不可心慈手軟。族群之爭,向來是今日退一步明日便退千萬步。人族能有今日地位來之不易,一旦讓東天的妖魔在北天開闢了尊界,從此以後北天的人族只能世代為奴再無自由。」
所以當年尚還孱弱的北天修士便是死戰到底也絕不低頭。
「我明白其中道理。」容晴神情一肅。
她落至地面後,很快調整了面部表情笑意盈盈地與同輩們問好,並且主動出手幫助他們收集一些極難搜尋的特產。因此最終離開十萬大山時,眾修俱是收穫得盆滿缽盈。
大家都很滿意,容晴也很滿意。賺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收穫了通天木。儘管可能在見慣寶物的原承眼裡不值一提,可勝在唯一性,總算也能拿得出手。
拜別了各宗同輩修士後,她與西子一道回了鈞天道門。
這麼近的距離,西子都有些等不得了。像一陣風一樣刮過守門弟子面前。
溪寧抽了抽嘴角,若非師尊提前交待了不用阻攔,西子這般無禮的舉動早就被她攔下了。
西子衝進殿內,確認了鈞天道主正端坐在上首,二話不說直接開跪。
「回稟師伯,弟子幸不辱命,已將師妹成功接回。」
話音落下,容晴恰好邁步走進殿內,入殿之前還與溪寧溪遲打了聲招呼。
關心則亂啊。容晴心中嘆息。朝著上首的鈞天道主躬身一拜。
「回來了?」鈞天道主含笑說道。
「讓師伯掛心是弟子的不是。所幸在修行上還算有所進益,不負宗門期望。」
「回來就好啊。」這話頗有些一語雙關,但鈞天道主看了看西子,直接道:「你西子師兄應當在路上便和你說了這些年發生的事了吧,你可有什麼想法?」
這是試探她對秦老一事的態度了。
容晴想了想,說道:「我也沒想到我在十萬大山這些年裡發生了這麼多大事。鳳凰師姐的事跡我聽說了,很是佩服。她的實力這些年愈發強勁。青杭界諸宗各脈同氣連枝,有鳳凰師姐在,想來名次比上屆更進一步是板上釘釘了。至於師父……」
西子飽含期待的目光看過來。
「惹師伯生氣想必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西子師兄也是關心則亂。」
「那依你看,要如何處置玄易?」
容晴垂眸:「這世上哪有弟子處置師父的道理。於公,就算師父犯了什麼錯,師伯也已秉公辦理;於私,我站在弟子的立場上也要向師伯為我師父求情。」
鈞天道主輕哼一聲:「你這個做弟子的好說話,好脾氣。可玄易這個做師父的卻嘴硬心冷,實在不像話。」
聽到這裡,西子總算嗅出不對勁的味道。越想越是震驚。師父究竟對師妹做了什麼,惹得師伯如此動怒。
「你可要見見他?」鈞天道主問容晴。
「當然。」
西子猶豫地想站起身來。他也想跟著去。
卻被鈞天道主瞥來的一眼釘在原地:「玄易又不想見你,你湊什麼熱鬧。還不快去找你大師兄,你去一趟秘境,他著實為你擔憂。」
啊,真的嗎?西子雙眸微睜,真的不是因為師伯不想帶他一起嗎。
「師兄也替我向大師兄問好。」
西子下意識地說了聲放心。卻見面前二人身影化作光芒瞬間消失在了殿內。
……用得著跑這麼快麼。
鈞天塔頂層外部,驟然出現兩道身影。這麼點距離加上又是道主帶她前來,瞬息間容晴和鈞天道主便抵達了鈞天塔。
外人並不知曉鈞天塔頂層發生了什麼變故又或者關押了什麼人,只知這些年來鈞天塔頂層已經成了一個不能言說的禁地。
「之前有西子在,本座怕你心有顧忌。現下你可直說你的想法了。想要什麼結果都由你做主。」鈞天道主嘆了口氣。
哪怕容晴甚至提及鳳凰,以鳳凰為例來表明她不在意此事。但鈞天道主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容晴看著殘破不堪的鈞天塔頂層,並未看到秦老的存在。如此高明的障眼法既是道主布置便絲毫不讓人意外了。
此事到了今天這地步,在容晴看來也簡單。秦老的盤算已經全然落空,不論容晴要怎麼報復回去,場面都很難看且意義不大。而且她看得分明,鈞天道主對秦老再失望也仍想給他留那麼一線生機,容晴成全了這份心意又何妨。一來,賣了個人情給鈞天道主讓他更加全力支持於她;二來,在或多或少知曉內情的青杭界高層那邊刷一刷好感。青杭界高層間一直非常團結,日後她前往尊界發展,青杭界也會是不小的助力。
「不管是人前也好人後也好,我的想法都不曾變過。師父當年收我入門,有恩於我,這恩情我一直記得。就算做了對不起我的事現在也已受到了懲處。知道的時候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可總不能沉溺於氣憤,一直抓著不放吧。」容晴深吸一口氣,看向鈞天道主:「我想和師父談一談。然後這件過去的事就讓它永遠過去吧。」
「他如今被我鎖住了肉身和神魂,你就算單獨與他交談也沒什麼危險。只是你真的再無要求了?」
容晴退後一步,朝著鈞天道主再次躬身一拜:「只望這件事就此翻篇,莫生齟齬。」
鈞天道主默然點頭,將容晴送入鈞天塔頂層前仍舊忍不住說道:「你是好的。別責怪你師父,他這些年並不容易,太執著,傷人又傷己,道途也斷送了,這輩子也斷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