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鍾沐晴眨巴眨巴眼,「等我們有朝一日發現了魔法,是不是就可以用它幫我們寫作業了?」
付螢衣給了她一個白眼,「想得倒是挺美!」
燦爛的陽光給庭院裡的一切鍍上一層耀眼的光輝,微風透過紗網窗,輕輕撩起少女微亂的髮絲。不知棲息在哪棵樹上的知了譜寫著夏日的篇章,空氣里瀰漫著慵懶和淡淡的花香。
二人喝了些山楂樹下,便舒服地躺在炕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悠閒地聊著天。付螢衣耷拉著眼,感受著頭頂風扇送下來的徐徐的微風,一陣困意襲來,她漸漸沉入夢鄉。
旁邊的鐘沐晴也是感到眼皮打架,一會兒就睡著了。
付螢衣是被一個奇怪的夢驚醒的。
她夢到了她和鍾沐晴手拉手,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木門。畫面一轉,是她和鍾沐晴一起,與一些模糊的人影作戰,她手裡拿著的魔法棒發出耀眼的光芒,嘴裡還大喊著什麼,想停下來,但身體卻不受控制。這些情景全都是恍恍惚惚,不斷地重複、閃動、切換。
最後,她看到了滴著血的荊棘,緊緊纏住了一個有著銀白色頭髮的人。但只能看到那個人的背影。一陣突如其來的痛苦、寒冷和憤怒迅速攀上心頭,她大喊了一聲,隨即一睜眼,付螢衣便看到了她奶奶家熟悉的天花板。
付螢衣眨眨眼,一滴淚便從眼眶掙脫,悄無聲息地落到被褥上。
自己怎麼哭了?
可能是被嚇到了。付螢衣想著,慢慢坐起來,甩了甩沉沉的頭。她看了眼鍾沐晴,那傢伙還睡得正香甜呢。
付螢衣開始仔細回想著那個夢,但突然一切情景都變得模糊,只有最後那滴著血的荊棘和背影還算清晰些。
「肯定是看了那篇新聞的緣故。」付螢衣看著已經被她們搬到牆角的書箱,小聲嘟囔著。
付螢衣重新躺到炕上,閉上眼睛準備再迷糊一會兒。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付螢衣還沒有睡著,她翻了個身。這時她的身後有動靜傳來,看來是鍾沐晴醒了。
付螢衣又把身子翻過去。
「螢,你也醒了?」鍾沐晴揉揉眼,打了個哈欠。
「嗯,醒了有一會兒了。」付螢衣淡淡地說。
兩人都坐起來。
「螢,你怎麼哭了?」鍾沐晴看到了她濕潤的眼睛,「怎麼回事?」
「我剛做了一個夢,」付螢衣低著頭,「一個很奇怪的夢。」付螢衣便把自己能記得的場景和鍾沐晴說了。
鍾沐晴一揮手,「哎呀,我以為是什麼事呢。肯定是看那張報紙看的,就是些胡思亂想,別太往心裡去。」
付螢衣點點頭,隨即瞥了眼牆上的鐘,「三點半了.......要不要出去玩玩?」
「走啊!」
兩人走到村裡的廣場上,坐在樹蔭下聊了會兒天,甚是愜意。
付螢衣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這讓她想起來以前在書籤上看到過的一句話:回憶里,想起模糊的小時候,雲朵漂浮在藍藍的天空。
正當付螢衣望著藍天懷想,鍾沐晴戳了戳她,「要不要去那看看?」
「哪?」付螢衣問。
鍾沐晴躍躍欲試,「田野上的工廠,想當年我們可是經常在那裡面玩捉迷藏呢。現在雖說已經荒廢了,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有冒險的感覺了。」付螢衣一下子打起精神,站起來,「但問題是現在我們能進去嗎?」
「我覺得可以,當年那家工廠就沒上鎖,之後應該也沒人會管這些。」鍾沐晴也站起來,「就這麼決定了!」
二人沿著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工廠周圍那片沒有種植農作物的土地。
打開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就到了工廠雜草叢生的院子。付螢衣和鍾沐晴踩著綠色的野草往裡走去,看到工廠的大鐵門是虛掩的。付螢衣透過門縫往裡看了一眼,然後便推開了門。
被打開的鐵門發出沉悶的響聲,捲起了幾縷灰塵。映入眼帘的是布滿灰塵的靜默的機器,桌子上擺滿的陳舊泛黃的圖紙和一堆堆經過歲月洗禮的零件。
付螢衣四處打量著,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裡的一個緊閉的小門,上面貼的標牌寫著「檔案室」。
「沐晴,你看那個。」付螢衣用手指著那個門。
「檔案室?」鍾沐晴微微一笑,「進去看看。」
二人走到門前,鍾沐晴擰開門把手,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幾束陽光照進室內,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中飄旋上升,由於窗戶一直沒關,大大小小的紙張幾乎遍布整個房間,雜亂不堪。
鍾沐晴走到盛放檔案的柜子前開始仔細研究起來,付螢衣走到一張書桌旁,上面擺放的是一摞摞報紙。粗略看去,都是上世紀七十八十年代的。
付螢衣從中間抽出一張比較乾淨的報紙翻閱起來。
「這張沒意思。」付螢衣把那張報紙放到一邊,準備尋找下一張,順便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下午四點十分。
正當付螢衣專心致志地翻騰那些報紙時,她卻從餘光里看到了停在桌角的一團白色的東西。
付螢衣往桌角看去,發現原來是一隻潔白的蝴蝶,神奇的是,這隻蝴蝶還發著熒熒的白光。
發光的蝴蝶?付螢衣心裡暗暗感嘆,手裡找報紙的動作自然不知不覺停下來,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這隻蝴蝶吸引了。
蝴蝶撲扇撲扇翅膀,竟飛到了付螢衣的手背上。付螢衣輕輕地把手抬起來,它也沒有絲毫要飛走的意思。
突然,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但是飄渺遙遠,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付螢衣猛然抬頭四處環顧,卻沒有發現風鈴。
「從哪來的風鈴聲?」身後傳來鍾沐晴疑問的聲音。
付螢衣剛想轉頭回答,但她的手錶吸引了她的目光。
付螢衣微張著嘴,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錶轉得越來越快,最後連指針都看不清在哪裡了,同時耳邊迴響著仿佛被加了千倍速的鐘表的滴答聲和那飄渺遙遠的風鈴聲。
還沒等付螢衣開口說話,一陣刺眼的白光迅速瀰漫充斥了整個視野。
付螢衣最後記得的事情是她聽到了鍾沐晴的一聲呼喊,衣服好像也被她從後面扯住了。
然後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付螢衣感到眼前是一片溫暖的橙紅色。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沐浴在一片明媚的陽光里。
付螢衣緩緩坐起來,隨即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到底怎麼回事?」付螢衣捂著腦袋,「難不成碰上靈異事件了?」
下一秒,她一歪頭,就發現鍾沐晴也躺在地上,眼睛緊閉。
「喂!沐晴?沐晴!」付螢衣喊了她幾句,但並沒有反應。
心裡升起一陣惶恐和不安,付螢衣開始輕輕搖晃她,「沐晴,醒醒!醒醒!」
「嗯......?」鍾沐晴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眼睛,「螢......」
「太好了,沐晴!你醒了。」看到鍾沐晴醒了,付螢衣舒了一口氣。兩人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
「不過......這是什麼地方?」鍾沐晴喃喃道,愣愣地環視著這間陌生的房間。
這個房間已經完全不是原來她們待的那間檔案室了。
房間很乾淨,除了一扇窗戶,窗戶旁的藍色風鈴,一扇門,窗前的書桌,再沒有別的什麼布置。
窗戶緊閉,是花玻璃的,看不清外面。但窗戶旁藍色的風鈴卻發出一陣清脆悠揚的聲音,和她們在檔案室聽到的風鈴聲是一樣的,但現在這聲音不再飄渺遙遠,而是真實清晰。
沒有風,風鈴怎麼響了?
這些一連串發生的事,也太反常了吧?
那隻發著光的潔白蝴蝶不知從哪飛出來,輕輕地落在了書桌一角,微微扇動著翅膀。
付螢衣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
下午一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