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庭院】
刺目的紅月高懸在城堡的高塔之上。
圍繞著城堡之外的,是一大片盛開在迷霧當中的荊棘玫瑰。
血色的花瓣灑滿了幽長而寂靜的小路,空氣中隱約環繞著一聲聲詭秘而空檔的歌謠。
咔擦——咔擦——
花田。
一聲又一聲踐踏的聲音傳來。
隱約的黑霧當中,一個又一個人首蛛身的獵殺者警惕地向著最中央的那座城堡挺進。
「準備發動第三次突襲……21號獵殺者小隊已就位……請求發布突襲指令……」
「指令接收完畢……確認無誤……突擊……」
為首的那個獵殺者的眼球中叮叮叮地閃過一道道紅光。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那數十隻獵殺者猛然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黑霧當中的花田突襲而去。
而同時在城堡的各個方向,十幾隻完全由獵殺者組成的小隊,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對人偶庭院展開了侵襲。
一路向前。
沿途可以看到許許多多已經損壞倒在周圍的獵殺者殘骸。
可以看出,在這之前,他們已經發動了對人偶庭院的多次襲擊,但是無一能夠成功。
沿路之上那瘋狂涌動的荊棘,被它們手中的利刃瘋狂斬殺。
「信息傳輸……已突破至第三區域……距離目標……500米……」
一個獵殺者的眼球叮叮叮地閃爍著紅光。
但是就在這時。
他們猛然看到,前方霧氣蒙蒙的小路的盡頭,隱隱地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他們的視角迅速地拉近,看清楚了那個身影的樣子。
那是一個非常精緻的等身人偶。
她的手中舉著一把鑲嵌著黑色鎏金花邊的雨傘,頭上帶著華麗的洋娃娃一般的帽子。
一身黑色鎏金的哥特長裙,長長的白色頭髮耷拉在胸前,腳下的高跟鞋與地面觸碰發出異常的清響。
她看上去非常的怪異,動作僵硬,從她的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生命的氣息。
可是她居然可以走動。
但也就是這種幾乎接近真人的狀態,讓她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悚。
叮叮叮叮叮——
那十幾個獵殺者眼球的紅光劇烈地閃爍了起來。
「目標分析……目標身份確認中……信息庫檢索……」
「目標身份確認……人偶庭院第七控偶師:黑弦月……戰鬥能力極強……」
「警告……目標威脅度極高……全力展開獵殺……」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
那十幾個獵殺者以難以想像的速度,瞬間便向著那個哥特人偶衝殺而去。
無數的花瓣伴隨著他們的身影,嘩啦啦地彌散在了黑色的天空。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十幾個獵殺者便已經出現在了那個哥特人偶的身邊。
咔咔——咔咔——
一陣陣齒輪卡殼的聲音。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就像是時間被突然定格了一樣, 那十幾個衝到那個人偶身邊的獵殺者,突然之間便定格在了原地。
依稀間。
在紅月灑落的光輝的折射下,能夠看到,不知何時,他們身體的各個關節上,都浮現出了一根又一根細密而堅韌的絲線。
他們就像是木偶一樣,被定格在了原地。
「機體受限……無法突破……警告……機體束縛……機體束縛……」
那些獵殺者用力地掙扎,但是除了身體內部傳出的機械的呲呲聲,他們的身體竟是連絲毫的移動都做不到。
花田中。
那個精緻的哥特人偶歪了歪頭。
可以清晰地看到關節的手指,輕輕地一挑。
噗呲——
其中的一個獵殺者猛然轉身,手臂之上鋒利的螳螂刀,瞬間貫穿了另外一個獵殺者的頭顱。
噗呲——
噗呲——
又是數個穿刺的聲音傳來。
那些獵殺者以舞台劇一般的方式,一刀一刀地捅進了彼此的頭顱。
一直只剩下最後一個獵殺者。
那個哥特人偶抬起頭,就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蘿莉一般,望著他急促閃動的眼球。
細雨啪嗒啪嗒地打落在黑傘之上。
那個哥特人偶的腦袋突然一歪。
咔擦——
她面前的那個獵殺者的脖頸,瞬間便以一個扭曲的姿勢,瞬間被自己扭斷。
軀殼咔咔咔地冒著火花,然後重重地墜落在地。
不到一分鐘。
十幾個獵殺者無一例外地報廢在了這裡。
「北方大門的侵入者,全滅,記錄:59秒。」
那個哥特人偶機械一樣地轉身,匯報。
而同一時間,她的耳中傳來了另外數個不同風格的聲音。
「南部區域的侵入者,全滅,記錄:3分51秒。」
「西北部區域的侵入者,全滅。輕傷,需要更換零件。」
「東部庭院地侵入者,正在處理中,預計還需時間5分鐘。」
「弦月,你的效率怎麼這麼快,是不是夫人的那個工程師給姐姐你更換了新的部件?你現在已經大比分和姐妹們拉開距離了呢!」
「弦月姐姐是清理型的人偶,速率當然要比我們快呀!不要囉嗦了,快點解決戰鬥,還要向夫人復命呢!」
耳邊嘈嘈雜雜地傳來聲音。
那個哥特人偶沿著小路,打著黑傘,一步一步地向著城堡的方向走去。
她的每一步走的距離都恰好相當,哥特長裙在風中微微地飄揚。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
她突然停了下來。
眸子微微向著眼角轉動。
就像是發現了什麼。
一瞬間,密密麻麻的玻璃般的絲線刺入了不遠處的空間。
嗡——
空間瞬間裂開,只見一個奇形怪狀的龜王被絲線控制著,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倒懸的方式被從虛空當中拖了出來。
「送信……的……」
龜王罕見地瞪著眼,以比平時快幾百倍的速度說出了這三個字。
哥特人偶的腦袋歪了歪。
……
幾分鐘之後,城堡之內。
「血鋸,你的信。」
一處滿是齒輪的大廳當中,穿著一身華麗服飾的人偶夫人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
那將近三米的身軀,凹凸有致,貴氣逼人。
如果排除身高這一點的話,簡直就像是一個中世紀的貴婦人。
而在大廳的另外一邊。
高大而魁梧的血鋸靠在機械台上,目光閃爍著。
他的身邊,一個又一個洋娃娃大小,眼睛上縫著紐扣的人偶正拿著各種各樣的工具,在他的身上敲敲打打,幫他治療著身上那巨大的創傷。
「信?」血鋸沉沉道:「是誰寄來的?」
人偶夫人優雅地坐在對面的華麗的椅子之上,輕輕地端起一杯濃郁的咖啡,不在意道:
「我的女兒們在庭院裡發現的,是一個虛空信使送來的,送信人叫什麼林恩,你認識?」
聞言。
血鋸頓時一怔。
「林恩?這怎麼可能!」
他艱難地站起來,拖著龐大的身軀皺眉地走向桌前,伸手接過了那封信。
「他是誰?」人偶夫人動了動嘴唇道。
「是我兩年前收養的一個孩子。」血鋸沉沉地望著信件,道:
「這兩年裡一直在藥劑店當我的學徒,前幾天我意識到魔人協會有可能去遊魂巷之後,我就緊急給他傳遞了信息,看樣子,他應該是躲過了魔人協會的毒手。」
他定了定神,然後迅速地打開了信封。
而一看到上面寫著的那歪歪扭扭的字,他就確認了這一定是自己那個學徒的親筆。
因為也只有這個傢伙,能把好好的字寫的丑成這樣。
但是就在他看到信上面的那行字之後,他的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