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疑問有很多,不過光靠猜的話,這些問題是得不到解答的,多恩屏息凝神,開始繼續瀏覽接下來的壁畫內容——
「永生的溫馮伯爵,尋求了很久,但一直無果。
這是光靠他那世俗里的小小權力,所無法染指的領域。
這樣過了許多年以後,一位流浪於世界各地的巫師來到了乞馬雪山的腳下。
巫師找到了伯爵,主動獻上了永生的秘密。
[不過,永生是有代價的。]
巫師這樣講。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伯爵這樣問。
故事的最後,巫師與伯爵達成了交易。
伯爵獲得了他後半生夢寐以求的永生。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壁畫的內容到這裡戛然而止。
最後一幅畫,刻的是一座潦草的石塔。
應該就是目前多恩和薇薇安身處的地宮上頭那個坍塌建築的原身,也就是溫馮伯爵陵墓最初完整的模樣。
而且其上的標註文字,則是以最後一句問句「那麼,代價是什麼呢?」為結尾。
看到壁畫上的故事就這樣結束,多恩有要爆粗口的衝動:
「淦!這畫畫的會不會講故事啊?巫師和伯爵的對話之後,是不是省略了一大段的重要劇情啊!」
「還有,這個結尾是什麼意思?擱這裡給開放式結尾,讓讀者留下無盡遐想空間唄?!」
多恩在心裡強烈的抗議,然後又側過頭,視線隨意落在結尾之前的倒數第四幅壁畫上。
那壁畫的內容是關於,溫馮伯爵第一次接待那位帶來永生秘密的流浪巫師的。
畫中——
戴高帽的小人坐在高位的椅子上,高高在上的樣子。
而台階之下,站著另一個小人,即是那名流浪的巫師。
身穿兜帽長袍,肩頭立著一隻鳥。
由於壁畫太抽象,巫師肩頭的鳥自然無法分別品種。但流浪巫師帶著的鳥,估計不是貓頭鷹,就是烏鴉。
總之,這個流浪巫師雖然畫得簡單,但寥寥數筆之下的形象,卻很貼合掌握神秘力量的巫師應有的外表造型。
瞥了一眼這幅畫以後,多恩收回了視線。
壁畫上似乎是沒有辦法再獲取更多信息了。
這時候,邊上的妖精小姐也通讀完了牆上的故事,她眨動湖藍色的眼睛,略顯疑惑地開口:「多恩……這畫裡的故事,和艾蓮婆婆講的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
「唔——壁畫上說,那個溫馮伯爵,最後付出了某種代價之後,獲得了永生。但既然他已經是名永生者的話,那這個墓室又是怎麼回事?」
薇薇安繼續表述自己的困惑。
不過,這個問題多恩也不清楚,他也一樣疑惑。
所以,他只是搖搖頭:「我們得去通道深處看看才能多獲取一些信息。如果這裡的盡頭有墓室的話……」
……
舉著【照明術】的光球,多恩帶著薇薇安繼續朝著通道裡面探索。
那股陳朽的腐爛味道,似乎更濃重了一點。
沒走出一會,光線照射下的視野變得開闊了一點,通道的盡頭是一個石壁的房間。
「這裡應該就是溫馮伯爵的墓室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多恩擴大了手裡【照明術】的光亮,照亮了整個房間。
這裡看起來的確是一間墓室,而且結構非常簡單。
四四方方的一個房間,四下里什麼東西都沒有,看不見任何陪葬品。
墓室的中央有一個帶台階的小高台,上面有一具看上去非常笨重,沒有任何雕飾的石棺。
進入這墓室以後,多恩又一次打開了系統的郵件。
「【協奏森林】的開啟點,果然就在這裡。」對比了一下地圖,他最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環顧了一圈以後,多恩把視線落回了那最顯眼的石棺上。
在有意無意收集了關於溫馮墓地這麼多的信息以後,他很好奇這具石棺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要看看嗎?」邊上的薇薇安似乎看明白了多恩心中所想,出聲詢問。
「嗯,看看。」多恩也沒有矯情和避諱,「所謂的永生的秘密,或許就在這具石棺之下。」
兩人走上小高台。
圍著石棺又打量觀察了一會以後,他們一起動手,想要掀開棺材蓋。
石棺非常沉重。
不過妖精小姐嬌小的身材下,擁有令人無法想像的強大力量。再加上多恩這邊也用上了【腕足】技能,多長出了幾隻觸手來協同助力。
沉重無比的石棺很快被推開一道縫隙。
接著,有強烈的,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從那細小的縫隙中四溢出來!
這股濃烈的腐臭味讓人難以忍受,多恩和薇薇安不約而同鬆開手,向後退了好幾步。
妖精小姐甚至還給二人身上套上風盾,不為了抵擋什麼傷害,只為了風盾能吹得那股惡臭不近身。
「或許我們該等石棺里的臭味散掉一點以後……」多恩這樣講著。
不過,他的話講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他聽到有很奇怪的細微響聲,正從那開啟一條縫隙的石棺內傳出來。
「嗬……嗬……」
似乎是有一個人,在艱難的,微弱地喘息。
這種喘息聲非常的壓抑,令人不安。就好像發出聲音的人,在嗓子裡含了大把的鐵砂一般。
除此以外,還有摩挲聲。
嘎吱嘎吱——
像是指甲吃力地滑動光滑的石塊,發出的響聲令人身體不適。
多恩一臉的詫異,他邊上的薇薇安表情也差不多。很顯然,妖精小姐也聽見了石棺裡面的響動。
「嗬……嗬……」
嘎吱嘎吱——
棺材裡的異響還在繼續。
這細微的響聲,在空曠的墓室裡面,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沉默了半響以後,多恩才愕然地開口,講出一句他自己都感覺無法相信的話來:「石棺裡面的人,還活著?」
他腦海裡面回閃過剛才在外面通道里看過的壁畫。
尤其是那一句疑問式的,注釋結尾——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嗬……嗬……」
嘎吱嘎吱——
石棺里的響聲繼續。
然後那如同咽著鐵砂一般的吐息聲加重。有一個沙啞的,麻木的,仿佛穿越過千百年時光的痛苦聲音在寂靜的墓室中艱難響起:
「我……想……死……」
石棺里的人,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