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和阿黛爾又在黑暗無垠的基礎夢境裡待了一會。
沒有發生任何異樣。
[死亡]應該確實是找不上門來了。
多恩打算帶阿黛爾返回現實。
在離開夢境之前,持劍者小姐湊近了多恩一點:「多恩,有件事情要拜託你。出去以後,可以不跟其他人講[死亡]的事情嗎?」
「嗯。我不會的。」多恩點頭。
因為[死亡]擁有奇特且敏感的感知能力,不把他的存在告訴其他人,是對其他人的一種保護。
「抱歉,把你卷進這件事情里來。」
隨後,阿黛爾又誠懇地道了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進入你的夢境是我自己的想法。而且,你曾經救過我,我得報答你的。」多恩只是擺了擺手。
「我,救過你?」持劍者小姐露出略顯困惑的表情來。
「對啊,上次在神之遺蹟里的時候,我差點被毒蛙的舌頭刺穿,是你及時把我撞開的。」
「可是……那只是隨手,根本不值一提。」
被多恩這麼一說,阿黛爾也終於想起還有這樣一件事情了。
「你這麼說的話,我會很難過的啊。」多恩故意加重了點語氣,「你救的可是我的命啊,怎麼就不值一提了?」
「啊?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我是說……」
多恩所講出的這句話,讓阿黛爾明顯有些慌張起來,但卻又保持著一臉嚴肅,一個勁想把自己原本的意思解釋清楚。
不過,看到平時總是一臉淡然冷漠的持劍者小姐露出這種少見的表情來,好像還是蠻有趣的。
「哈,我明白的,不用解釋的。」最後,多恩繃不住笑起來。
「你剛剛是在……捉弄我?」阿黛爾的表情有點吃驚。
他怎麼敢的?
「算是吧,你偶爾也該笑一笑嘛。」多恩的語氣輕鬆。
阿黛爾愣了一小會,然後無奈點點頭。
或許,持劍者小姐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她在現在夢境中面對多恩的時候,話比平時多了很多,表情也比平時生動了很多。
這大概是他們關係變得親近的一種表現。
「不過,我只救過你一次,你卻救了我兩次,所以是我欠你的。」
沉默了一會以後,阿黛爾再次開口,表情有些認真嚴肅到近乎刻板。
「是吧,你這麼算好像也沒錯。」多恩聳了聳肩。
他在【猛毒遺沼】里算是救過阿黛爾一次,剛剛在夢境裡又救了她一次。
所以,持劍者小姐的話沒什麼毛病。
「那麼,呃……」阿黛爾張嘴,遲疑了一會,「謝謝你,多恩。謝謝你剛剛為我做的一切。」
多恩點頭,然後細細品味阿黛爾的這句話。
剛剛做的一切?
除去救了她以外,應該是還包括了抱著她,讓她哭了個痛快這件事吧?
這樣想著,他再次去看持劍者小姐。
卻發現對方白皙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了一抹叫人動容的緋紅色。
不過和大部分女孩子臉紅害羞時,總愛移開眼神,別過臉不同。
阿黛爾此刻雖然紅著臉頰,但栗色的眼眸卻依舊直視向多恩的眼睛。
莫名有種不卑不亢的感覺。
其實眼下這個情形,大可不必如此的……
阿黛爾直視過來的視線,倒是把多恩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但那個沉默寡言,殺伐果決的教廷[蒼白持劍者],也是會有這樣的表情的嗎?
最後,是多恩率先移開了視線。
可有一說一,這個樣子的持劍者小姐……很好看。
……
等到多恩化作濃重黑氣重回現實,沉睡許久的阿黛爾也終於甦醒過來。
其他三名聖職者和赫克托船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後續問到持劍者小姐為什麼會昏迷不醒,以及她夢境裡細節的時候。
阿黛爾保持了沉默,閉口不答。
而多恩則是要麼顧左右而言他,要麼直接信口胡謅。
眾人這下都明白過來,這兩個人似乎是並不打算把阿黛爾遭遇的真相和細節講出來。
但是,聖職者們和赫克托船長並不能對此深究什麼。
大家都相信多恩和阿黛爾會這麼做,一定有他們自己的理由。
而且,論起他們這一伙人在教廷里的身份地位,阿黛爾才是最大的那一個。
她有權保持沉默。
還有就是,對於多恩和阿黛爾突然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這件事。
只有牧師妹妹明確表示過自己有點生氣。
因為從克洛絲的角度來看,她被兩個對她而言都蠻重要的人排擠在外了!
整整兩個!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由此,後來牧師妹妹以「和阿黛爾姐姐繼續保持親昵,但兩天不主動找多恩說話」這一行為,表達了自己無聲抗議。
剩下的其他人,對此倒都默契地選擇了閉口不談。
在經歷了噩夢海貝事件以後,安妮號繼續航行於風暴海域之上,後續也沒有再遇到什麼值得一提的大麻煩。
至於[死亡],也沒有在現實里上門找過多恩一行。
安妮號就這樣順利地抵達了目的地,風暴群島。
這艘經歷過磨難的三桅大商船,本次航行的目的地,是馬洛港。
馬洛是風暴群島之上最大的,成規模的,足以被稱之為城市的人類聚集地。
活動於風暴海域上的人們把這裡稱為[波濤上的石皇冠]。
與此同時,馬洛港還有另一個更加能準確闡述其地位的別稱——
海盜之城。
而此前航行的路上,赫克托船長已經給多恩詳細介紹了馬洛港的情況。
首先,這座石皇冠之城是風暴海,乃至整個奇蹟之地上規模最大的,當之無愧的海盜聚集地。
既然作為一座由海盜所經營的城市,馬洛港勢必會充滿了混亂和罪惡。
「但凡事也不是絕對的,等你到了馬洛,如果願意把注意力從街頭、酒館、妓院裡那些因精力過剩而引起的鬥毆上抽離出來,去認真觀察這座城市。」
「你就會發現,馬洛混亂的背後,是暗藏著秩序的。不過,這是必然的不是嗎?海盜們也有海盜們自己的那一套規矩。」
以上是赫克托船長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