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蕾還在勸著葉凡。

  可是葉凡，身負重傷，氣息已然奄奄。

  他被徐蕾抱在懷中，無力的聲音，緩緩響起。

  「蕾兒，小...小凡哥哥，真的對不起你了。」

  「我說過，會..會護你一世安穩。」

  「可終究，要讓你，陪著我倒在這雲頂山上。」

  葉凡的話語裡，寫滿了無力與絕望。

  唐韻的出現，以及她絕情的態度，終究擊潰了葉凡所有的信心。

  沒希望了。

  葉凡知道，這一戰，已經徹底的沒希望了。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無力抗衡唐韻。

  而且，便是真的有力量，葉凡也不知道，他自己對唐韻能不能下得去手。

  而除了他，剩下的那些人，根本無人能抗衡唐韻。

  「不，小凡哥哥，你不要放棄...」

  「我們還有月神呢？」

  「月神會幫我們擋住楚門門主的。」

  徐蕾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她鼓勵著葉凡，讓葉凡心懷希望。

  可是，葉凡搖了搖頭，淒楚一笑。

  「沒用的。」

  「月兒她，受傷太重。」

  「太奶奶，便是醫術再如何通天，也斷然不可能在這短短的一兩天時間裡，便讓月兒恢復如初。」

  「那傻丫頭，是拖著殘軀在戰鬥而已。」

  「她撐不了多久的。」

  葉凡低聲說著。

  此間的形勢，他早已經看透了。

  唐韻和玄冥二老的出現，無疑讓得他們龍神殿，再無任何翻盤可能。

  徐蕾聽著這些，心中僅剩的希望，無疑也蕩然無存。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不會的，小凡哥哥，我們肯定有辦法的..」

  「我們不會就這麼輸掉的...」

  「肯定還會有辦法的...」

  徐蕾淒楚淚流。

  但是葉凡早已心如死灰，他已經做好了赴死準備。

  只是，可憐了他的蕾兒，可憐了他的月兒，還有身後那些追隨他葉凡的人。

  「蕾兒，不要哭。」

  「你小凡哥哥，便是窮途末路，也必會保你周全。」

  葉凡伸出手，為徐蕾擦掉眼角的淚水，努力的擺出笑容，對著徐蕾笑著。

  他只想在最後時刻，留給徐蕾的，是一個還算溫暖的笑容。

  說完這些之後，葉凡衝著天空之處，喊了一聲：「小黑，過來。」

  汪！

  小黑長嘯一聲，腳踏大地，便疾馳而來，衝到了葉凡身前。

  或許是看到葉凡氣息奄奄的樣子，小黑也是心生憐憫。

  它口中發出一種悲傷的嗚咽，伸出舌頭在葉凡的傷口上舔舐。

  似乎以為，這樣就能幫葉凡緩解疼痛了吧。

  「你這個傻狗...」

  葉凡笑罵一聲，摸了摸黑狗的腦袋。

  「小黑，這兩個姑娘，就交給你了。」

  「還有那個小孩子，一會兒你也帶走。」

  「以你的速度，便是唐韻，也追不上你的。」

  葉凡將葉語嫣、徐蕾兩人，還有楚臨，都託付給了小黑。

  讓小黑庇護她們逃離。

  「我不！」

  「我不走！」

  「要走，也是小凡哥哥你走。」

  徐蕾頓時更加傷心起來，淚如雨下。

  她鑽到葉凡懷裡，嚎啕大哭，傷心的像個孩子。

  她明明，只和葉凡團聚不過一天而已。

  很多知心話還沒有來得及說。

  而現在，卻是再度生離死別。

  這樣徐蕾自然難以接受。

  葉語嫣也哭的泣不成聲。

  「對，葉凡表哥，該走的是你。」

  「只要你養好傷，一定能覆滅楚門。」

  「我們這些弱女子，便是活下來，又有何用？」

  「只要你活著，我們江東便還在，我們炎夏武道便還在。」

  葉語嫣也不願離開。

  「爸爸，我不讓你死，小臨已經沒有了媽媽，小臨不想再沒有爸爸了...」

  小傢伙楚臨也哭了起來。

  他已經好久沒有媽媽的消息了，他不想再失去爸爸了。

  不止他們，甚至就連小黑，也沖葉凡不停的喊叫，狗嘴不停的拉扯葉凡的衣衫。

  看樣子，小黑也想讓葉凡走。

  面對徐蕾等人的相勸，葉凡卻是淒楚笑著。

  「我楚天凡，三上楚門，三次失敗。」

  「這最後一次，更是搭上我龍神殿千百兄弟的性命。」

  「我楚天凡，便是今日逃了出去，又有何顏面，在世上苟活？」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此時的葉凡，看著面前那衝上在前，如飛蛾撲火一般的龍神殿人，葉凡心如刀絞。

  上一次，蓋亞等人以命相搏，護他離開。

  這一次，葉凡又怎會，在用兄弟們的性命，換自己一人獨活。

  他累了。

  他真的累了。

  他已經走了太久的路，也吃過了太多的苦。

  再也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了。

  或許，這就是命吧。

  他打敗了楚齊天，打敗了楚正良，也打敗了楚淵，甚至，在這之前，他已經將整個楚門都踩在腳下。

  可是，他最終還是輸給了那個女人。

  「蕾兒，天意如此。我楚天凡，認命了。」

  葉凡仰天笑著，悲戚滿面。

  那一聲嘆息里，誰也不知道，究竟蘊含了多少的失望與心酸。

  拼了一輩子，鬼門關不知道走過多少回，換來的，依舊是這個結局。

  「好了，你們走吧，好好活著。」葉凡在徐蕾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而後，便讓小黑準備送她們離開。

  「不，小凡哥哥，不走，我們不走.....」

  「嗚嗚嗚..」

  徐蕾等人不住哭著，淒楚之聲，令的身後無數人，看的都不禁落淚。

  而這個時候，前方蒼穹深處，月神在戰鬥良久之後，終究還是扯動了傷勢。

  被唐韻一劍斬中。

  月神後輩之處，隨即出現一道崢嶸劍傷。

  而她整個人，也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從天際跌落。

  如落葉，如浮萍，帶著鮮血，帶著愧疚，摔落在地。

  「月兒！」

  看到月神負傷墜落，葉凡心神一顫。

  噗嗤！

  心情悲慟之下，葉凡一口鮮血隨即便吐了出來，本就蒼白的臉色，卻是更加虛弱。

  「楚天凡，不要再妄想離開了。」

  「今日，你們這些人，一個人都走不掉。」

  「傷我師尊，毀我宗門。」

  「今日，我要讓你整個江東陪葬。」

  在打敗月神之後，唐韻的威嚴，無疑達到了一個極點。

  她傲立天河，手持長劍，居高臨下，如同俯視草木一般，俯視著葉凡等人。

  絕色的俏臉上，冷若寒冰，竟無半分情緒蘊含。

  葉凡自知大勢已去，死在唐韻手中，他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可憐了身後那些，追隨他的人。

  人生的 最後時刻，葉凡的視線，緩緩在這雲頂山上掃過。

  他最後看了一眼龍神殿人，看了一眼追隨他的江東眾人。

  最後，他的目光，卻是停留在了不遠處一座低矮的墳墓之上。

  上面寫著，無雙封號楚天凡之墓。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墳墓，都已經為他立好了。

  「那是三年前，二爺等人為你立的衣冠冢。」

  「裡面埋了你生前的衣物，還有你用的那把，雲陽古劍。」徐蕾注意到了葉凡的目光，她緩緩的給葉凡解釋著。

  生死之前，徐蕾並無畏懼。

  只要能跟她的小凡哥哥在一起，死有何懼。

  然而，葉凡聽到此話，原本黯淡的眸眼，卻是陡然一滯。

  「蕾兒，你...你說什麼？」

  「雲陽古劍，就埋在這雲頂山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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