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6章 他是誰

  「爺爺?」

  「莫非你是?」

  眼前的女子,雖然皮膚白皙,容顏俊美,但是她給呂子明的感覺,和平日裡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如金絲雀般的都市女人完全不同。

  此女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氣質。

  那是一種只有習武之人,才會具備的英氣。

  當然,這種氣質並非隨便一個武者便能具備。

  是只有境界高深到一定程度之後,由內而外散發而出的。

  「侄女張子汐,見過呂叔叔。」

  張子汐雙手抱拳,對著呂子明微微行禮。

  呂子明一驚:「原來是子汐,沒想到,都這麼大了。而且,你這境界,怕是距離你爺爺,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吧?」

  「看來傳言是真的。」

  「日後我江北武道,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呂子明微微感慨著。

  對眼前這位張九齡的孫女,他倒是早有聽說。

  從二十年前,呂子明便聽說張家出了個習武天才。

  不過呂子明並沒有在意,因為他兒子呂華同樣優秀,早早就入選了炎夏武道的卓越人才培養計劃。

  再後來,自己兒子修為精進,順利成為了武神殿重點培養對象。

  至於張九齡的那個孫女,倒是銷聲匿跡,沒了消息。

  現在看來,這麼多年,這個姑娘原來一直跟在張九齡身邊清修。

  「哎...」

  「當年我若是讓我兒也跟她一樣,修心養性,而不是選擇早早成名,估計也不會惹到那個殺胚,更不會讓我呂家落到今日結局吧。」

  看到張子汐,呂子明心不由的痛了一下。

  他的兒子若是還活著的話,估計就和眼前這丫頭一般大吧。

  以前,呂子明只恨葉凡,人性泯滅,斬盡殺絕。

  但現在,自我反思之後,他覺得自己也有很大責任。

  倘若不是他讓呂華早早成名,那麼呂華也就不會養成那般孤傲跋扈無法無天的性格。

  與其說是葉凡造成了呂家的悲劇,倒不如這是呂華性格的必然。

  就算沒有葉凡,以呂華的行事作風,也早晚會惹到其他人。

  心中嘆惋之間,張子汐卻是已經領著呂子明到了府邸之中的一處祠堂。

  祠堂里,有檀香縈繞。

  中間,立著張家世代家主的牌位。

  牌位之前,一位白髮老者,一身灰袍加身,盤坐在竹墊之上,閉目養神。

  「老爺子,見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我在外面等了幾乎一天一夜。」

  看到眼前老者,呂子明略帶不滿的說道。

  想他們呂家當年,怎麼說也是江北第一豪門,他的父親呂頌良更是受封封號宗師。

  雖說被葉凡給打廢了,但怎麼說也曾輝煌過,而且自己父親更與張九齡有著不淺的交情。

  本以為自己這次拜訪,應該會很容易見到這張老爺子。

  可誰能想到,竟讓他廢了這麼大一番功夫。

  「呂家主應該知道,兩年之前,我便已經決定金盆洗手,徹底的退出武道界了。」

  「從此,我江北張家,再與武道界無任何關係。」

  「所以呂家主,你又何必來找我呢?」

  「便是見到我,我也不會幫你任何忙的。」張九齡背對著呂子明,沉聲緩緩說著。

  至始至終,那雙緊閉的雙眸,都沒有睜開過。

  「不是武道界的事情。」呂子明解釋。

  「那若是世俗界,就沒必要找我。張家大小事務,都由梓江打理,我數十年前,便已經不再過問張家事情了。」

  「有什麼事情,去找他談吧。」

  張梓江乃是張家現任家主。

  張家的一切事務,基本都是由張梓江一人決斷。

  但呂子明卻是搖頭道:「張老爺子,我今日所言之事,張家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估計都做不了主。」

  「不僅沒那個資格,也沒那個膽量。」

  呂子明這話,聽得旁邊的張子汐美眸微微一顫。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竟只有爺爺能做主,其他人都無資格?

  「呂家主高看我了。」

  「我現在孑然一身,既不是張家家主,也卸任了武道協會會長。」

  「一無權勢,二無資源。」

  「僅有的,也只有眼前這尺寸之地。」

  「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傢伙,已經沒用了。」

  「所以呂家主,請回吧。」

  張九齡似乎並不想知道呂子明的來意。

  其實也沒必要知道。

  他已經決定退隱,離開那紛擾的凡世,也離開那險惡的武道界。

  既然已經決定遠離,他又何必去關注那外界之事。

  但呂子明並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反而沉聲說道:「張老爺子,你真的以為,你一句金盆洗手,就能退得出這武道界?」

  「你是無資源,也不掌權勢,一介布衣。但你別忘了,你還身懷力量。」

  「現在呂家已經倒了,外面的武道勢力若是染指我江北,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張家。」

  「你想退,可真的能退得了嗎?」

  呂子明話語凌厲,一時間這方天地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四處無聲,只有周圍草木迎風擺動。

  良久的沉默之後,張九齡卻是一聲嘆息。

  「是啊,呂家主,你說得對。」

  「樹欲靜而風不止。」

  「當年天榜第一的至高強者,都倒在武道勢力爭鬥之下。」

  「而今更何談我一個連封號都不是的老匹夫呢?」

  「說吧,是誰要染指江北之地。」

  「你可以告訴他,我張家無意與他爭權。」

  「他若想執掌江北,當這江北武道的共主,我張九齡絕不干涉。」

  「若是他還不放心,非要除掉我,以絕後患。那就告訴他,去西湖之地等我吧。」

  「當年頌良兄便血染西湖,我張九齡若是不幸隕落,屍骨埋入西湖,也算能與老友泉下相會了。」

  張九齡平靜的說著,低緩的話語有如一汪平湖止水。

  便是死亡這種事情,在他口中,都變得那般平常。

  也是,對張九齡這種百歲老人而言,見多了太多的人心險惡,利益紛爭。

  當世事洞明之後,生死這種事情,反而顯得太過稀疏平常。

  以至於,說這些話的時候,張九齡一雙老眸依舊沒有睜開,情緒也沒有任何起伏。

  「爺爺,您不能死。」

  「這一戰,孫女替您接!」

  「這些年,孫女的西湖九劍已經臻至爐火純青之境,便是宗師強者,孫女依舊有一戰之力!」

  聽到自己爺爺近乎託孤般的話語,張子汐頓時著急,上前便道。

  呂子明當時卻是嗤聲一笑:「西湖九劍?」

  「子汐侄女,不是叔打擊你。此次來江北的這位,莫說西湖九劍了,便是你西湖劍法有九十九劍,這一戰,你都不會有任何勝算。」

  「莫說你,便是加上你爺爺,加上你們整個張家,依舊遠遠不夠。」

  「這個人物,根本不是我們江北的武力所能及的!」

  「不可能!」張子汐不服道,「我爺爺說了,這炎夏之地,除了武神殿上的幾位柱國,其餘之人,我都可一戰。」

  面對張子汐的傲意,呂子明沒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語。

  「子汐,你先退下吧。」

  「這是我們老一輩的事情,你還小。」

  「等我們老輩人都走了,那之後,這江北才是屬於你的時代。」

  張九齡卻是在此時遣退了孫女。

  「呂家主,現在可以說,來者是誰了吧?」張九齡依舊閉眸坐著。

  呂子明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言辭。

  最後,他目光冰冷,凝聲道:「此人,你也認識。」

  「他曾血洗江北,也曾腳踏燕山。」

  「令楚家屈服,讓世界顫抖。」

  「獨上楚門而不死,鏖戰神境還能活!」

  .....

  「天榜第一,無雙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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