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那場家醜鬧劇,楚淵自然記得。
楚淵這一生,養育有兩個兒子。
一個楚正鴻,一個楚正良。
雖然楚正良成名在前,也是最討家族長輩歡心,一直是楚家那一輩的榜樣表率。
而楚正鴻則相反,從小桀驁不馴,不務正業,大好的武道天賦不知珍惜,就知道泡妞玩樂。
但即便如此,楚淵心中最器重,最寄予厚望的,還是他的長子,楚正鴻。
那時候的楚淵覺得,先讓他玩幾年,等玩不動了,收心了,再把他弄回家族修習武道,繼承楚家傳承。
可是,楚淵萬萬沒有想到,等到楚正鴻浪子回頭之時,竟然給他領回了一個鄉下女人。
不止如此,還在外面和這個身份卑微鄙賤的人,生了孩子!
甚至還要求楚淵給那個鄉下女人名分,更要楚家承認楚天凡是楚家長孫的事實。
楚淵得知這一切之後,無疑大怒。
他泱泱楚家,世代豪門,當世最富名望的家族,豈容日後家族的女主人,是一個身份卑微出身貧寒的之輩。
而且,楚淵更不能接受的是,日後楚家大權,還會旁落到一個帶有鄙賤血統的私生子身上。
當然,剛開始楚淵並沒有把事情做絕,容忍了葉凡母子在楚家生活,以此也好換得楚正鴻安心修煉。
同時,楚淵也安排王公貴族的公主,或者豪門千金以及武道世家的大小姐跟楚正鴻接觸。
他自己兒子風流的性子,他就不信了,這麼多的千金美女,還比得上一個鄉下女人?還俘獲不了自己兒子的心?
當時楚淵的計劃,他兒媳婦的人選,必須是豪門世家之後。
至於葉凡的母親,可以以自己兒子情人的身份繼續存在。至於楚天凡,自然也就是一個私生子,毫無名分了。
為了讓楚正鴻回心轉意,楚淵也是煞費苦心。
他甚至把楚門三家之一唐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唐韻的姐姐,都給接到了楚家,與楚正鴻一起修煉,朝夕相處。
結果自然是徒勞的。
那楚正鴻就好像被葉凡那母女倆給迷住了一般,任佳人再美,他都不屑一顧。
反倒是唐韻的姐姐唐蕊,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楚正鴻。
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唐蕊的滿腔真情,換來的只是楚正鴻一句,只是把你當成妹妹。
並且,還告訴了唐蕊,他已有家室,有愛妻,有兒子。
昔日浪子,早已有了歸宿。
曾經漫天飛舞的風箏,也已經把線交到了一個叫葉夕眉的女人手中。
那一天,唐家大小姐唐蕊一夜白頭。而後,便下落不明,再無蹤跡。
楚淵的所有謀劃,無疑徹底失敗,反而還無形之中讓傷害了唐家的大小姐。
這件事情,讓的唐楚兩家幾乎反目,唐家老爺子攜唐家所有強者圍了楚家,讓楚老爺子給個交代。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給後來的楚門內亂,埋下了隱患。
楚淵雖然但是實力強橫,但心中有虛,自知理虧,一邊安撫唐家,一邊發動力量苦尋唐蕊,同時為表歉意,還將唐蕊的妹妹唐韻收入門下,傾其所學,傳授唐韻武道絕學。
之後,楚淵讓唐韻登楚門門主之位,或許也是因為對她姐姐,對唐家的愧疚吧。
畢竟,當年唐蕊的悲劇,都是他一手造成。
是他故意隱瞞楚正鴻已有家室的事實,也是他刻意給兩人製造曖昧接觸的機會,並最終釀成了唐蕊的悲劇。
此事之後,楚淵意識到,自己那混帳兒子,是真的被那對母女給迷住了。
於是,在大限將至之前,楚淵決定快刀斬亂麻。
直接將楚天凡母女二人,掃地出門,驅逐去楚家。
同時,還當著楚正鴻的面,對玄冥二老下達死命令:「日後,但凡楚正鴻再與這母子二人有任何往來與接觸,您二人便可行先斬後奏之權,將那母子二人就地斬殺,永絕後患!」
楚淵的這個命令,無疑斷了楚正鴻所有的念想。
他生於楚家,長於楚家,自然深知玄冥二老之可怕。
除非他能勝過這兩位老人,否則他對葉凡母子任何的聯繫與親近,都將是斷絕葉凡母子二人性命的屠刀。
至此,這場鬧劇,算徹底劃上了句號。
而之後的楚淵,也放心的進入了楚家禁地。
那時候的楚淵覺得,從此以後,他們楚家估計再不會有這個私生子的任何消息了吧。
畢竟,在楚天凡母子被趕出楚家的時候,雙方所處的高度,就已經是兩個世界了。
一個高貴威嚴,如雲在天。
一個卑微鄙賤,如泥在地!
可是,楚淵萬萬沒有想到,他出關這天,竟然又看到了這個鄉下棄子,楚天凡!
十三年了,當年的那場鬧劇,竟然還在繼續。
「當初見你們的第一眼,我真該殺了你們母子。」
「但凡當年我沒有仁慈,小蕊那傻丫頭也就不會落得那般悽慘下場。唐家與我楚家也就不會在當年反目。」
「我楚門,也就沒有之後的內亂紛爭。」
「至於我兒正鴻,更是早已聯姻唐家,位居權勢力量之巔!」
「乃至今日,我楚家更不會被你破壞至此!」
看著楚天凡,又想起當年的一切種種。
楚淵真的很後悔,越想越是悔恨。
當然,他後悔的不是當年驅逐楚天凡,趕走葉凡母子。
他後悔的,是沒有儘早的殺他們母子。
若是在楚正鴻帶他們母子來的第一天,就將這對母子斬盡殺絕,哪裡還有後來那麼多事,自然更不會在十幾年後,還給楚家帶來如此禍患。
「哈哈~」
「楚淵,你說得對。」
「你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年沒有殺我母親,沒有殺我楚天凡!」
「你放心,為了感激你,我會給你們楚家人留個全屍。」
時隔多年,爺孫兩人,再度重逢。
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血脈親情。
有的,只有仇人相見的分外眼紅。
這一幕,便是劍聖等外人看到,都不禁唏噓感慨。
究竟是怎樣的仇恨與間隔,竟讓眼前這爺孫二人,成生死之仇!
面對楚天凡所言,楚淵卻是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道:「在我沒出關之前,你說這話,或許正良他們真會畏懼你幾分。」
「但而今,在我面前說這些,不覺得自不量力嗎?」
「你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該不該給我楚家人留全屍。」
「你該考慮的,應當是自己,會不會死無全屍。」
淡淡的語氣之中,讓人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可就是如此平靜的話語,落在眾人耳中,卻蘊含著鎮壓一切的威壓與霸氣。
蓋亞等人的心,無疑在此時揪緊了。
最後,歐文等人,甚至忍不住上前,在葉凡耳邊低聲相勸:「龍主,形勢有些不妙。」
「楚淵還活著。」
「我覺得,我們還是退吧?」
「對付這老妖怪,還是得從長計議。」
「不可衝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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