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腦中漫不經心的轉著這些念頭,面上卻是平靜如斯,邁著堅定的腳步,絲毫不停頓的往前走著,從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他內心在質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
好在,還是他想多了,他並沒有走錯路。
在往前走了十多分鐘後,齊修終於來到了茅草屋前,一路上,他沒有遇到過一個人,只有零零散散的枯草以及枯樹幹,還有大小不一的石頭,很是荒涼。
茅草屋共有六間,其中一間似乎是茶肆,像是個亭子一般佇立在最前頭,方方正正的大廳,面積百多平方,四面都沒有牆壁,空空蕩蕩的,唯有草蓆充當的窗簾被繩索捲起,半垂掛著,稍微遮擋了一下眾人的視線。
儘管如此,從外面往裡面瞧,依然讓人能夠清楚的看到裡面擺放著的一張張八仙桌、配套的長凳子,以及桌面上的茶壺茶杯。
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更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在其後面,則是五間大小不等的茅草屋,其中四間茅草屋內是熄著燈的,唯有那間有著煙囪的茅草屋,透過其撐起的木質窗戶間縫可以看到從裡邊照出的橘色燈光。
以及,煙囪中正升起黑色的煙霧,詮釋著裡面正有人正在做飯。
齊修打量了一番這些茅草屋,似乎是因為久經風霜的原因,又可能是因為光線,這些茅草屋屋頂上的茅草顯得有些暗淡,木質的大門、柱子上也像是被磨平了稜角,顯得有些光滑。
因為天色的昏暗,齊修不清楚此時處於什麼時間段,但想也知道,一定是吃飯的時候。
他抽了抽鼻子,嗅了嗅空氣中越發濃郁的香味,像是紅燒肉的味道,卻又帶著一絲辣味,與尋常紅燒肉的味道有些不符,但卻很好聞,也很勾引人的食慾。
沒有躊躇,齊修直接邁步走進茶肆,從茶肆的中央穿過,來到了那間帶煙囪的茅草屋前,抬手,毫不猶豫的敲了敲門。
「扣扣扣——」
輕叩幾聲門扉,齊修放下手,微微揚聲,明知故問了一句:「有人嗎?」
聲音磁性悅耳,帶著四分矜持禮貌,六分慵懶隨意。
然而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卻是驚得屋內原本還有些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瞬間消失。
一瞬間,屋內安靜的仿佛從始至終都沒有過人似得。——如果呼吸的聲音能夠小一點就更好了。
他這是……嚇到人了?
齊修感受到屋內氣氛的變化,心中有些遲疑的想道,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能居住在這種地方的人,想來應該不會是什麼膽小的人吧?
半晌,屋內才傳出一道帶著警惕的男聲,道:「誰?」
齊修斟酌兩秒,說道:「在下無意間來到此地,天色已晚,在下恰巧路過貴舍,還望閣下能收留在下一晚!在下會付雙倍的住宿費用。」
相信他,他已經儘量古言古語了,說的也是那叫一個謙和禮貌大方,就怕說『粗魯』了給門內的人留下什麼不好印象以至於對方不給他開門。
「啊?你說啥?你要幹啥?」屋裡的人聽完齊修的話後像是完全沒有聽懂似得,不管是聲音中還是語氣中,都透著一股懵逼、茫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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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修嘴角一抽,正打算再次重複一遍自己的話,卻是聽到屋裡再次傳出一道小孩子的聲音,說道:「阿爹,門外的是不是妖怪?」
妖怪?
齊修眉頭跳了一跳。
「別胡說!哪來的妖怪,要有也只有惡獸。」之前的男子聲音呵斥道。
惡獸?
齊修眼中划過一抹若有所思。
「可是阿爹,阿娘就是被妖怪吃掉的,等會兒小寶會不會也被妖怪吃掉?」小孩子的聲音中透著絲絲委屈,語氣也帶上了一抹控訴。
被妖怪吃掉?
齊修面上露出了一抹興味。
「不會,放心,阿爹做飯厲害,就算是惡獸也捨不得吃了你阿爹。」先頭的男子聲音略帶自豪與得意的說道。
「可是阿娘被吃了,小寶也會像阿娘一樣被吃掉的。」孩童的語氣中露出了一抹沮喪,委屈。
聽到這裡,齊修來了興趣,真是有趣,這兩人是故意的還是真蠢的這麼自顧自的聊起來?
這一點齊修持懷疑狀,沒有在第一時間下定論。
他只是抬手,再次扣了扣木門,提醒著屋裡聊得起勁的兩人——屋外有人。
這一招很有效,至少屋裡的兩人閒聊的聲音在第一時間消失了,緊接著,驚呼聲再一次響起。
「阿爹阿爹,妖怪就在外面,妖怪要來吃掉小寶了!」
小孩子的聲音透著絲絲慌亂,如果不是齊修直覺有些不對勁,光聽聲音,他絕對會認為小孩子是在真害怕。
為了心中升起的那一絲怪異之感,齊修放出精神力打算探入房內,想要看看房內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精神力觸碰到茅草屋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了一股阻力,像是有一層無形的薄膜想要將他的精神力擋在外面,只不過他的精神力技高一籌,突破了那一層薄膜的阻擋,探入了茅草屋內,看到了屋內的情景。
這是一個廚房,角落邊上是一個鍋台,此時正燒著火,將大鍋中的骨頭湯熬煮的『咕嚕嚕』的直冒泡,燃起的煙順著煙囪往天空直升而去。
鍋台的旁邊擺著一個黑色大水缸,水缸中灌滿了水,上面蓋著蓋子,蓋子上隨意的放著一個水勺。
水缸的旁邊擺放著一架兩米高、兩米寬的木質碗櫃,裡面擺滿了各種碗具,擺放的很是齊全,也很是整齊。
在鍋台的另一側的牆壁上,則是掛滿了各種廚刀,——每一把刀都鋒利的閃著寒光。以及鍋鏟鍋勺湯勺砧板等廚具。
正中的位置放著一張八仙桌,配套四張長凳子,從上面掉漆的痕跡可以看出,這一套桌椅已經用了不短的時間。
還有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齊修沒有細看,他的注意力已經放到了桌子上的那一桌精緻美食上,以及坐在桌子旁邊的一大一下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