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這一聲喊,在石室中迴蕩了許久才漸漸停歇,我的臉便在這一聲聲回音之中慢慢燙了起來,我僵硬著腦袋,扭過頭看了背後的初空一眼,他也正怔愣的看著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是這樣的關係。」

  女子在那方輕飄飄的一句話蕩漾了過來,一抹紅暈悄悄從初空的脖子躥到了耳根上,我也咽了口唾沫,一甩腦袋,找回神智,惡狠狠的盯著那姑娘:「胡說什麼!我和他才沒有關係呢!」雖然我與初空現在用的這兩個身體確實有著不淺的關係……

  那姑娘繼續天真的開口:「那為什麼你吃味了?」

  這……當真是一個好問題,我燒著臉,揉了揉額角:「誰吃味了,我……我不過是想提醒你,你生前既已嫁給了紫輝,便應當從一而終,一女不侍二夫。」

  她恍然大悟似的捶了捶頭:「方才忘記我已嫁過紫輝了。」

  她果然是因為太笨了所以才被拋棄的吧!

  「都怪時間太久。」女子望了望石室的頂端,「我都等得記性都不好了。」她言語空茫,呆呆的走了會兒神。我不忍心告訴她,她確實是等太久了,久到連殘魂的力量都在慢慢消逝,若再繼續等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在世間消失。

  「你為何要在這裡等紫輝?為何又不自己去找他?」我問,殘魂消耗成這樣,她在此地沒有守上千年,至少也有百年了吧。

  姑娘還是搖頭:「我記不起來,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離開這裡。」她滿懷期冀的望我,「所以,你能幫我把紫輝帶來麼?我會幫他還債的,想盡辦法幫他還。」

  我回頭看了一眼初空,初空固執的搖頭:「不幫,那石頭妖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對,你說的不對。」姑娘聽了初空的話著急的反駁道,「紫輝,很好。他很好。」

  「哦,你的紫輝那麼好,為何留你孤魂獨守此地,你殘魂破敗,在此處少說也待了幾百年了吧,他為何不記掛這你?不親自來尋你?他既是你丈夫,不心心念念牽掛著你,卻還想著另尋新歡。」初空頓了頓,我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轉眼瞅了他一下,他也正冷冷的盯了我一眼,接著道,「如此性情薄涼的妖,你且告訴我,他好在哪裡?」

  姑娘沉默了很久,半透明的身子在石凳上坐下,她捂著臉,聲色顫抖:「對不起,是我不夠好……」

  初空張嘴還待言語,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徑直探手將他嘴緊緊捂住,搶過話頭道:「姑娘你別哭,誰好誰不好這個一時半會兒也沒法爭論清楚。我和這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男人不一樣,我來幫你。」

  初空拉開我的手的,陰森森道:「你想挨揍麼?」

  我不搭理他,不覺得他現在還會對我動粗。那姑娘聽我答應,先是呆了一會兒,然後激動的飄到我身邊連身對我說感謝,可在我面前三步的距離她又停了下來,面露難色道:「你……你身上有不好的味道。」

  我一愣,抬起胳膊左右嗅了嗅,初空前幾天用這身體跟在士兵的隊伍里走,是沾染了些男人的血氣汗味,但早在落水的時候便被沖刷得差不多了,此時身上還真沒什麼異味,我奇怪的盯著那姑娘:「什麼味兒也沒有啊。」

  「有……」姑娘瑟縮的答了一句話又退了回去,「你要小心……」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正待話要出口,她卻一聲悶哼,抱住了頭,蹲在地上,像是極為痛苦的模樣。

  我看得心驚,正要上前,初空卻將我往他身後一拉:「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個仙人麼,凡體肉胎可是很容易就死掉的。」我沉默了,老老實實的站在他身後。

  那姑娘呻吟了一會兒總算緩過神來,她聲音虛弱道:「不好意思……方才要說什麼,我又忘了。」

  哪還敢讓她再回憶過往,我忙道:「記不起就算了吧。」

  姑娘歉然的看了我一眼:「謝謝你肯幫我,之前讓你們受了那麼多驚嚇真是對不起。現在我送你們出去吧。」她身子晃晃悠悠的往石室的右邊飄去,半個身子陷進石壁里,她轉身給我們招了招手:「來。」

  我抽了抽嘴角:「姑娘,我們可是凡人,沒有穿牆而過的本領。」

  她笑道:「這裡不是牆,你們過來就是。」

  初空率先走了過去,我還在原地愣神,初空回頭一看我,挑了挑眉:「怎麼,你還想在這裡待一會兒,睹物思人?」

  我在心裡嘀咕,這傢伙從剛才開始就在生什麼莫名其妙的氣啊……初空卻等得不耐煩似的一把將我手抓住,拖了我便往前走,那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石壁之中,初空便也帶著我一頭撞向那石壁。哪想這石壁竟如同空氣一般,輕輕鬆鬆的便被我們穿過了。

  這一頭又是一個長長的溶洞,鬼魂姑娘等在石壁旁邊,輕輕說了聲:「順著這溶洞一直往外走,便能出去了。」她身影一晃,接著便消失在空中,唯遺餘音飄散,「若是見到紫輝,二位便與他說阿蘿一直在等他。我……只記得這個了。多謝。」

  聲音飄散,我轉身摸了摸方才穿過的這堵虛幻的牆,手在裡面穿過來又穿過去,我呆了呆道:「幻術?」

  一個破敗不堪的殘魂居然還能施幻術!這項認知讓我驚訝不已。那姑娘生前不是得道成仙者便一定是個禍害人間的大妖孽吧。初空斜眼瞟我,冷聲嘲諷道:「叫你隨隨便便答應陌生人的請求,這世上沒有誰有你想像中那麼簡單。」

  我撇了撇嘴:「有什麼關係,反正她又不害我們性命。」

  「她本來是想害我們性命的。」初空說完這話仰首便往前走,我小步跟了上去,他走得太快,我腹下姨媽淌得又歡又痛,忙將他拽了住。不知在什麼時候起,在只有我與初空獨處的時候我的膽子會變得大起來,臉皮也會厚上很多,或許是因為我在這個男人面前,什麼樣的丑都出盡了吧……

  是以我現在敢一撅嘴,借用方才那姑娘問我的話直白的問他:「初空,你在吃什麼味?」

  初空頓了腳步,身子一僵,默了半晌,他突然惡狠狠的扭頭看我,顏如修羅:「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在吃味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初空扭頭就走:「你想多了,小爺沒那閒空吃你的醋。」

  太抬腳跟上「你現在就在吃啊。」

  他咬牙:「沒有。」

  我搖頭嘆息:「我都當著你的面指出過這麼多次你喜歡我的事實,為什麼你就不肯誠實一點呢?」

  初空腳步一頓,我一個沒停住,直接撞上了他的後背。初空突然反手拽住了我,天旋地轉之後,後背一痛,是初空將我摁在了石壁上,他身上屬於男人的味道侵染了我所有感覺,明明……前不久這就是我自己身上的味道,可從另一個人身上傳來,便讓我情不自禁的心跳微亂。

  初空仿似要狠心一博,扭轉他在我面前一直處於頹勢的地位,他一隻手霸氣的擒住我兩隻手腕,將它舉過頭頂,定在牆上,另一手挑了我的下巴,讓我仰頭看他。這樣的姿勢極為曖昧而且充滿了挑戰性。我能感到他鼻尖的呼吸近在咫尺的噴灑在我臉上:「那麼,小祥子。」他語帶誘惑,沙啞道,「你為什麼不肯誠實一點呢。」

  我直直的盯著他,過近的距離讓我眼睛幾乎看成了鬥雞眼,我眨巴了一下眼,把目光放在他頭頂之上:「我一直很誠實啊。」

  「哦,那你倒說說,現在你心裡在想什麼。」他在我耳邊吹了一口氣,暖暖的搔得我耳朵有些癢,我動了動手想去撓,初空卻將我捏得更緊,「乖,誠實的說。」

  我默了默,果斷誠實道:「下面葵水淌得很歡,兜布要兜不住了,我們要儘快出去找個地方把這東西換掉。」

  手腕上的力道一松,我看見初空一臉被雷劈焦了的愕然。

  我趁機抽回自己的手,捂住肚子,面無表情的往前走:「出去咯。」

  身後的初空臉上的神色有多精彩我不知道,只聽見了他拍了臉,狠狠嘆息的聲音,頹敗得慘然:「你實在太誠實。」

  此時,任由我再如何臉厚膽肥,也按捺不住的燒紅了整張臉,初空的呼吸和男子所帶有的灼熱現在猶在我耳邊騷|動,我在風波大起的內心世界裡仰天嚎叫「你他媽從哪裡學來的招數!勾引人……要不要這麼成功!」

  誠如鬼魂姑娘所說,沿著這溶洞一直走,沒一會兒便看見了陽光,明明在洞中不久,但重新接觸到陽光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我欣喜的跑了出去,耳邊漸漸聽到了河流嘩嘩流淌的聲音,出了洞口,我眯著眼適應了一會兒陽光,看見眼前是一片鵝卵石淺灘,再往前走幾步便是歡快流淌著的河流,我仰頭一看,河的另一邊是懸崖陡壁,正是我與初空掉落下來的那條路。

  我回頭望了望身後的洞口,頗有些感慨道:「這處竟不是紫輝住的那個地方,只是裡面的東西為何都與紫輝住所中的擺設一模一樣?」

  「還用問。」一路走來,初空已收拾好了方才的情緒,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他頗為嫌棄的看了我一眼道,「一個死掉的女人最懷念活著時候的幸福生活,方才那地方定是她用幻術凝聚起來的一個虛幻夢境,那堵牆是假的,其他的東西自然也都可以是假的。」

  我點了點頭,有些感慨道:「原來,真正在睹物思人的卻是她。」

  初空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她方才說她叫阿蘿?」

  「嗯,應該就是她了吧。這名字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初空若有所思的回望溶洞,「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遠的天界往事。」

  「什麼事?」

  初空又斜了我一眼:「在某人還沒來得及被點化為仙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你也不知道。」介於這話中帶有嚴重的對於『點化成仙』的神仙的歧視,我眯了眼,不滿的看著初空。他不等我開口,又道,「說來,你可有覺得方才那鬼魂有點像誰,唔……或者說,誰有點像那隻鬼魂?」

  我也不屑的看著初空:「誰?你?」

  「呵,笑話。」初空冷冷笑道,「在小爺的記憶里,能蠢得與方才那人有一拼的,也只有你前世那個傻透頂的傻祥了。你可有覺得你那一世與這女鬼呆傻的模樣,簡直像極了。」

  我怔了怔,先沒忙著反駁初空的話,老實將記憶里傻祥的蠢樣翻出來與方才的阿蘿一對比,是覺得這二者在某些方面還是挺像的。我仔細一琢磨,阿蘿說紫輝是她丈夫,他們生前必定要相愛才能結為夫妻的吧,想來紫輝也是喜歡著阿蘿的。看阿蘿這副死了很久的模樣,她一定是在傻祥之前便與紫輝相遇相愛的了,唔……如此說來,紫輝在我第二世時要娶我,是不是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與他『前妻』十分相似呢……

  我這方正想著,初空卻爽朗的笑道:「哈,知道你被人喜歡,不是因為你自己有魅力的原因,我突然覺得身心都舒暢了起來啊。」

  「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麼淫|賤。」

  「我這笑容叫暢快。」

  與初空的架剛掐了個開頭,忽聽遠方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將軍!」我倆抬頭一望,是楚翼領著數十名士兵從淺灘上有小步跑了過來,還沒走進,楚翼便憂心大喊,「將軍可好?」

  我張了嘴,下意識的想答話,初空卻先我一步,聲音鎮定而穩重:「尚好,軍隊呢?」

  「將軍安心,軍隊已在前方集結,傷亡正在統計中。」

  「好。」初空點了點頭,「隨本將回營,待整好軍隊,便入錦陽。」

  「是!」

  我聽見初空在我身邊陰測測的笑:「小爺讓衛國人後悔他們來過這世上。」

  餵……初空,你較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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