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之劍在吳瑋面前懸空,其上的幽邃波紋如深淵般誘人,瞬間便將魔道修士的目光牢牢吸引。
並非魔道修士對這劍有所圖謀,而是他們的目光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所奪,只能看見此劍的存在。
那波紋如魔音般侵入他們的腦海,悄然改變著他們的意志與行為。
隨即,他們紛紛放棄了抵抗,那位秀才模樣的魔道老大,鬆開手中巨錘,任其落地時,將自己的腳掌砸扁,也渾然不覺。
其餘幾位魔修也是如此,皆是完全放棄了反抗。
呆呆,傻傻,慢慢地來到吳瑋身前。
吳瑋也是不禁駭然,這碧波仙子果然是霸道。
不過也有些暗自擔心,她能空中魔道修士,會不會也在控制自己?
這時,水月似乎明白他之所想,說道:「你別以為我會控制你,這一招很費神識,我的神識可沒那麼強,能長時間控制別人。而且你修為比這些人高,便是控制你,也只能控制一小會。」
「你快些動手,將這幾人擊殺,我還需重回你的體內。」
如此,吳瑋也不再猶豫,他喚出冰錐來。
因為突破第三層緣故,此時,他所喚出來的冰錐,早就不是之前那般大小。
此時,他能施展出的冰錐,便如大腿粗細。
於是這冰錐飛過,六位魔修皆是斷作了兩截。
城中百姓見得此景,如釋重負,紛紛跪地痛哭,感激涕零。
吳瑋暗自感嘆,在這修仙世界便是如此,做個普通百姓,太過危險,只要遭遇魔道,或者妖獸襲擊。
很可能便是一座城的人都會遇難,正因如此,當初他才要立志修行。
倖存的人中,還有此城的城主,錢嘉健。
此時,他早沒了之前相見時的風采,整個人渾渾噩噩。看著滿地的屍體,只呆坐著,沒有一絲反應。
吳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錢城主,城中尚有百姓存活,你是城主,當帶領他們重建家園。你不能先自暴自棄,若你都放棄了,那些百姓又該如何?」
錢嘉健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渾濁的淚水滑下臉頰。
他緩緩抬起頭來,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兩年前,這裡被妖獸襲擊。今日又遭了魔道禍害,為何這小小方城總是遭受這些災害。」
吳瑋也不知該如何與他說,正猶豫。
那錢嘉健,卻又是自嘲起來:「這世道便是如此,我等百姓還能苟活已是不易,大家都還要生存,我這就去清點殘餘,請大家重建方城。」
這些百姓已經遭受夠了苦難,他們或許早就摸索出了在這世界生存的辦法。
他們會努力讓自家子侄進入仙門,以求得個後代平安。
或有朝一日,子侄修行有成,還能護佑一方。
這時,朱峰傑也進入了城內,看到城中慘狀,他捏死拳頭,心中愧疚,只恨自己能力不足,未能保護百姓。
「吳道友,多謝你救了此城百姓。」
他雙手抱拳,向吳瑋深深一拜。
吳瑋忙將其扶起,連道:「使不得,若不是你先與那些魔道糾纏,便是我來了,也不過能為他們收屍而已。」
他這邊剛將朱峰傑扶起,那邊錢嘉健則已帶著被找到的倖存者,對著兩人齊齊下拜。
高呼:「多謝兩位仙師救命之恩,我方城百姓必銘記於心。」
仔細瞧去,來此跪拜之人,或不到一萬,便是還有其他倖存者,也應不多。
方才雖是小城,人口也有五萬之數。
此次劫難,當真慘重,不知何時才能恢復過來。
於是,吳瑋與朱峰傑在方城多停留了兩日。
協助百姓掩埋遇難者,為他們超度亡靈,盼他們下一世能投個好胎。
去那如青州,席京這般安全些的地方生活。
「此地既已安頓,我便不再久留,需尋荊師兄而去。朱道友,你便在此多待些時日,待百姓生活重回正軌,再回雲仙宗不遲。」
朱峰傑點點頭,這方城遭此磨難,確實需要一位修士幫助,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
而且,他的傷勢還未能恢復,在此呆著正好能療傷。
這之後,吳瑋便拿著追靈符,開始去尋找荊起雲的位置。
但是,從那日進入遺蹟算起,已過了許多日,此刻,他的位置已經超出了追靈符的範圍。
故此,吳瑋暫時還不能得知,荊起雲的位置。
於是乎,吳瑋只能按照朱峰傑提供的大概方位,朝那邊追去。
數日後,在朱峰傑與百姓的共同努力下,方城城牆得以修復。
整個城市,雖然變得更加空蕩蕩,但多少也算是恢復了正常生活。
百姓們也基本上從苦難中走了出來,畢竟大家都還需要生活。
朱峰傑也心滿意足,來到城主府中,在錢嘉健為他提供的院子中,開始打坐療傷。
不一會,傳來了叩門聲。
是錢嘉健:「朱仙師,有一人,自稱是你師弟,特來見你。」
「師弟?」朱峰傑有些疑惑,他在此處的三位師弟都已遭難。
吳瑋在方城之時,這些事情並未瞞他,直言那龐英與範本明死於他手,而謝再平則被魔道中人所殺。
他暗想,難道是雲仙宗又派了新的弟子過來不成?
起身,打開院門。
門外站著一人,卻是範本明!
朱峰傑驚愕道:「範本明!樊師弟,太好了,你竟沒死,我還以為你...」
話到這裡,他不知是悲傷,還是欣喜。
範本明緊握他的手,二人重逢,感動不已。
錢嘉健見狀,心中亦生感慨,想起這些日子在廢墟中尋得親人的場景。眼角不自覺的泛出了一點淚痕,他連忙將其擦拭。
拱手說道:「既然兩位仙師難得重逢,我也不在此擾了兩位興致。」
說完他便先行離開了。
朱峰傑連把範本明請進院內,說道:「你的傷勢恢復得如何了?那吳瑋曾說用冰錐刺穿了你的腹部,我...」
說到此處,他有些愣住了。
範本明應是在何處換了一件新的衣服,故此衣服上被冰錐刺穿的大洞倒是沒了。
不過,那衣服上,明顯透著光,便是說,他的腹部上有一個大洞。
一個人,肚子上有一個大洞,怎麼還能好好的活著?
看著朱峰傑不解的目光,範本明卻是裂嘴笑道:「是啊,這大洞讓我很是苦惱,現在連一點法力也用不上。」
說罷,他主動掀開衣服。
將那駭人大洞展示,洞口正面大,背面小,應是冰錐從前方射入,穿透至後背。
裡面的內臟上,似乎還結著冰霜。
「你既然作為我的師兄,那便應該幫幫我這師弟才是。」
次日,錢嘉健再來此院時,詢問道:「朱仙師,昨日尋你而來的那位范仙師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