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此時車已經停靠在路邊,網紅臉定睛看著關彧,一臉不可置信,關彧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又重複了一遍,「下車。」

  網紅臉剛動了動嘴,似乎要說話,關彧眉頭輕蹙,似是剎那間的不耐,搶先道:「我的卡再給你用一個禮拜,多說一個字,現在就還給我。」

  網紅臉沒有想哭的意思,眼中完全是意外過後的算計,遲疑五秒不到,轉身推開車門跨下去,當真一個字都沒說。

  待到車門重新關上,關彧吩咐前面司機,「開車。」

  車子繼續上路,一切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不過車裡安靜了不少,因為沒了個聒噪愛演的小丑。

  關彧沒看盛淺予,只似笑非笑的道:「剛來蓉城就把我女朋友攪黃了,這算什麼,見面禮嗎?」

  盛淺予說:「這種人開心一下也就算了,別說是女朋友,掉價兒。」

  關彧臉上笑意更濃,「我沒覺著掉價,人家才十八,最起碼占一個嫩。」

  盛淺予說:「有更好的選擇,幹嘛要自貶身價?」

  關彧側頭看向盛淺予,「那你選我呢?是高攀了,還是自貶了?」

  盛淺予側頭回視他,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們在一起,是門當戶對。」

  關彧笑了,「照這麼說,你跟挺多人都是門當戶對,之前都要跟祁丞訂婚了,結果臨了臨了他沒這個命,如果他知道你這麼快就要主動投入我的懷抱,不知道他九泉之下能不能安生?」

  盛淺予面色不改,甚至眼皮沒挑一下的回道:「活著的時候都做不成夫妻,他死後跟我更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說得對,是他沒有這個命。」

  「嘖嘖嘖……」關彧望著盛淺予,一臉意味深長,故意慢半拍才說:「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這麼絕,不怕他做鬼來找你?」

  盛淺予眼底是不屑的嘲諷,「我跟他之間從來就沒有感情,他臨死之前還不忘讓盛家蒙羞,我沒找他算帳就不錯了。」

  關彧道:「果然最狠女人心……既然你跟祁丞走到訂婚的地步都是假的,我憑什麼信你是真想當我女朋友?」

  盛淺予不答反問:「是真是假,你在意嗎?」

  兩人目光同樣溫和又冰冷,溫和是假的,冰冷是真的。

  幾秒過後,關彧道:「你以為一句想當我女朋友,我就高興的前嫌盡棄,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不是想太多?」

  他眼神嘲諷,口吻更甚。

  盛淺予道:「我之前在電話里就跟你說過,我願意為當年的事情跟你道歉,哪怕那件事不是我做的,現在盛家也願意買單。」

  關彧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當不成情侶也未必要當仇人吧?我以為你會一輩子愛他呢。」

  此前無論關彧嘲諷她什麼,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可唯獨這一句,就像是淬了毒的利刃,猝不及防的朝著她心口窩刺去,疼,疼的人手指都在發顫。

  明顯沉默,盛淺予拼命努力調節呼吸,開口接道:「沒錯,我們現在的確是仇人,而且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頓了頓,「你應該有些開心吧?」

  關彧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挺開心的。」

  盛淺予說:「人都會犯錯,是我當初看錯了人,現在我想重新來過,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她長得漂亮,因為身體不好,生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關彧看著她,好似出神了幾秒,隨後眼神還是迷亂的,嘴上卻清醒的道:「差點兒就信以為真了。」

  盛淺予不說話,關彧看著她道:「是因為他不要你了,你才來找我,你當我是什麼,垃圾回收廠還是備胎處理站?他用過的,興許別人也用過,現在到我這兒都不知道是第幾手了,我憑什麼自貶身價?」

  這句自貶身價,還是盛淺予教他的。

  關彧這話說的難聽至極,可讓盛淺予心痛的也只有哪一句,他不要你了。

  是啊,喬治笙不要她了,因為他的放手,她才淪落至此。

  眼眶泛紅,盛淺予別開視線,關彧仿佛突然找到她的命門,抬手將她的臉轉向自己這邊,盯著她道:「很傷心?你傷心是因為我說的話傷到你的自尊心,還是我戳到了你心裡的軟肋,是喬治……」

  盛淺予忽然出聲打斷:「別說!」

  兩人眼神交接,盛淺予目光冷靜到冰涼,沉著的道:「別在第三人面前提到很重要的名字。」

  關彧說:「我家的司機,自己人。」

  盛淺予說:「他是你的人,不是我的。」

  說罷,她抬手,不輕不重的將他放在她臉上的手拿開,關彧反手扣著她的手腕,傾身壓下來,盛淺予身體緊繃到僵硬,卻用自制力控制著不去反抗。

  後背貼靠在真皮座椅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隻手那麼近,關彧的視線從她的眉眼一路落到唇瓣上。

  盯著她的唇,他輕聲道:「說了這麼多,其實最打動我的一點,就是你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了,曾經你們在一起的一切都是笑話,包括你信誓旦旦的對我說,你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那時候,你想沒想過有一天也會低下頭來求我?」

  沒想到,盛淺予哪裡會想到,命運捉弄她一次還不夠,竟是要把她踩進泥里,心裡恨出了毒水,卻不知道是恨近在眼前的關彧多一些,還是那個遠在夜城,此刻興許正陪在宋喜身旁的喬治笙更多一些。

  萬語千言,話到嘴邊,盛淺予只聲音很輕的回道:「你高興就好。」

  關彧聞言,眼底划過嘲諷的笑,一言未發,他壓下去吻在她的唇上,盛淺予睜著眼睛,她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清楚的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她要把恨刻在心底,等到有朝一日,盡數還回去。

  她渾身僵直,牙關緊閉,關彧用力捏著她的手腕,張嘴咬在她唇上,盛淺予吃痛,卻仍舊不肯鬆開,關彧來氣,目光陰沉,悶聲吩咐:「張開。」

  盛淺予望著他,張開嘴,問:「你能給我什麼?」

  關彧說:「給你你想要的。」

  盛淺予想笑卻笑不出來,抬起手臂環著他的脖頸,忽然用力將他拉下來,閉眼吻住。

  她要騙自己,這不是她,這也不是關彧,一具皮囊而已,那個人不要,給誰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