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誰啊?」很近的距離,傳來慵懶飽含睡意和不耐煩的女聲。
「戴戴?」男人聲音發悶,頓了兩秒後道:「我常景樂。」
他話音落下,五秒後房間放亮,雖是暖黃色的燈光,可還是刺得他長眸一眯,縫隙中,他看到趴在床邊的黛安娜,她穿著一件細吊帶的睡袍,因為伸手去開床頭燈,整個左邊手臂,肩頭,還有背部都露在外面,他有些分不清楚她睡袍的本來顏色,到底是白色,還是淺黃色。
黛安娜開燈之後,同樣眯縫著桃花眼,看向坐在床邊的常景樂,低聲問:「你怎麼進來了,走錯了?」
常景樂揉了揉額角,「我以為是我房間…」
說著,他踉蹌著起身,抬了下手道:「不好意思,我走了,你繼續。」
常景樂拉開房門之際,身後燈已經熄了,黛安娜困到六親不認,倒頭就睡。常景樂關門出去,往前走了幾步,隨後又退回來,站在剛剛進去過的門口,看著門邊的掛畫,沒錯啊,這就是他的房間。
如果他沒喝多,不用想也知道是黛安娜喝多走錯房門了,他隨便去找一間空房睡就好,可酒精害人,常景樂現在酒精上頭,一根筋,竟然推門又進去了。
摸著黑,他一屁股坐在床邊,抬手想去叫黛安娜,可觸手一片滑膩,常景樂摸了摸,是黛安娜的上臂,再往上就是肩膀。
「戴戴…」
黑暗中,常景樂聲音異常低沉。
黛安娜剛剛睡著又被吵到,張不開嘴,小動物似的『唔』了一聲。
「戴戴…」常景樂不遺餘力的叫著。
「嗯?」她回應,聲音發顫,帶著被吵醒後的煩躁。
「戴戴。」大手扣在她胳膊上,他重複叫她的名字。
黛安娜終是睜開眼睛,迷迷瞪瞪之中,又是帶著煩的,她嬌氣的聲音道:「爪子?」
黛安娜是渝城人,初中才來夜城,平日裡說普通話比較多,加之跟宋喜顧東旭混久了,幾乎聽不出她是外地人,可她急了還是會講家鄉話,宋喜那句媽賣批都是跟她學的。
爪子,做啥子,就是幹嘛的意思,她被常景樂吵煩了,常景樂頓了半晌,試探性的問:「什麼?誰的爪子?」
黛安娜企圖翻身,「我要睡覺!」
常景樂上來一根筋的勁兒,又開始叫她,其實他想跟她說,不是他走錯房間,而是她睡了他的房間,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他喊了她名字不下十幾遍。
黛安娜脾氣躁,猛然間翻身而起,房間漆黑,她根本看不見常景樂是什麼姿勢,因此『砰』的一下,她額頭撞在他下巴處,她是嚇了一跳,輕呼出聲,常景樂則是疼的,悶哼一聲。
疼痛和驚嚇都能讓人短暫清醒,黛安娜摸到床頭燈開關,房間再次一片暖黃,她眯眼看到常景樂坐在床邊,右手撐著床,左手捂著嘴。
沒說話,黛安娜伸手去拉他手腕,擋在唇瓣前的手掌移開,她定睛一瞧,他下唇出血了,中間那一塊兒,一片殷紅。
雖然醉的不行,可黛安娜還是用僅有的理智思考著,左右看,她在找紙巾。
看得見的地方沒有紙巾,她掀開被子下床,這功夫她完全忘記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大腿上方二十公分的真絲睡裙,睡裙V領,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膚和若隱若現的溝壑。
赤腳在地上走來走去,黛安娜嘀咕著:「紙呢?」
常景樂視線微垂,餘光里是一雙又細又直的白腿,黛安娜實在找不到紙,去浴室拿了條白毛巾出來,站在常景樂面前,二話沒說,往他唇上擦。
常景樂就由著她,他坐著,她站著,跟他視線平行的位置,是她的胸口,慢慢的眨著眼睛,他忽然覺著身體裡有股衝動。
黛安娜用毛巾將他下唇上的血擦掉,懶懶的道:「對不起啊,用不用找個創可貼貼上?」
常景樂沒有搖頭,因為腦子裡都是酒,搖頭會暈,他只是抬頭看向黛安娜,直直的看著她,幾秒之後,他站起身,頓時比她高了大半頭。
靜謐的房間中,暖黃色的燈光和她的穿著,都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黛安娜是喝了很多酒,可還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了,她能感覺到空氣中漂浮的曖昧因子,以及常景樂看她時的灼熱目光。
當他俯下身時,她是知道的,但是沒有躲,當他的臉孔靠她越來越近時,黛安娜心裡還想了一下,這是酒精上頭的後果,這是衝動,可饒是如此,她依舊沒動。
終於,唇上一軟,是常景樂的唇碰到她的唇上,他閉著眼睛,黛安娜恍惚間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兩秒過後,他張開嘴,開始有技巧的吻她。
黛安娜渾身過電一般的酥麻,意料之中的感覺,她閉上眼,任由放縱橫行。
常景樂抬手握著黛安娜的手臂,再後來是摟著她的腰,吻也從小心試探逐漸衍生成肆無忌憚,她剛開始有阻擋,後來實在耐不過他的堅持,只好放鬆放行。
不知何時,仿佛只是剎那間的回神兒,黛安娜睜開眼睛,發覺自己看到的是船上天花板,她被常景樂推到在床上,而他依舊閉著眼睛,表情不無享受。
當吻不足以抵擋體內更多的渴望時,常景樂抓著她手腕的手,企圖往她身上放,黛安娜一秒都沒遲疑,當即抬手攔住,與此同時,偏頭躲開他的吻,沉聲叫道:「常景樂!」
常景樂緩緩睜眼,眼底蒸騰著醉意和欲色。
黛安娜喉嚨微動,用力推抵著他,「你喝多了,趕緊出去。」
「戴戴…」他叫她名字,聲音比之前更為沙啞。
黛安娜仍舊推他,蹙眉道:「起來。」
常景樂掙扎了兩輪,奈何黛安娜執意,他還是從她身上起來,黛安娜幫兩人找台階下,「喝多認錯房門了吧?快點兒回去睡覺,困死了。」
常景樂原地沉默片刻,應了一聲:「晚安。」
等他走後,黛安娜趕緊爬起來把房門鎖上,伸手捂住半面臉,後悔都寫在臉上,常景樂是真喝高了,而她有機會從最開始就制止的,她不該貪戀那一時半刻的溫存,感覺好像趁亂占了他的便宜……她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