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一句話能踩到喬治笙好幾個雷點,想來想去,他還是說:「跟誰倆稱兄道弟呢?」
宋喜回道:「難道以姐妹相稱?」
寂靜的房間中,她仿佛聽到他深吸一口氣的聲音。
不待他發飆,宋喜馬上自己口風一轉:「欸,別生氣嘛,我在哄你開心啊。」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本意,喬治笙聞言,沉默片刻,不冷不熱的回道:「拍馬屁都拍不到正地方。」
宋喜憐他生病,好脾氣的哄著:「那你說正地方在哪兒?你指哪兒我拍哪兒。」
喬治笙聲線很平的回道:「腿。」
宋喜美眸微挑。
喬治笙見她沒懂,略帶不耐煩的補道:「我快要熱死了。」
「哦。」宋喜後知後覺:「我幫你擦一下。」
她作勢起身,卻忘記喬治笙還拉著她的一隻手,因為攥久了,兩人都沒了感覺,這會兒突然一動,兩人皆是一愣。
喬治笙收回手,宋喜勾起唇角,在他手臂上拍了拍:「沒事兒,不怕。」
喬治笙看向她:「我怕什麼了?」
宋喜說:「我說了不怕。」
喬治笙:「……」
說完,宋喜邁步往洗手間走,看似特別坦然,其實心跳如鼓。
拐到喬治笙看不見的地方,宋喜很輕的舒了口氣,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手心手背都是汗,手心是她自己的汗,手背是喬治笙握出來的。
又給喬治笙擦了遍身體,換了件衣服,宋喜折騰的額頭微汗,瞥見床頭櫃處的吃的,出聲說:「我開燈,你喝點兒粥。」
喬治笙說:「不開。」
宋喜道:「那你看得見嗎?」
喬治笙就沒想自己動手,所以回了句:「你看得見就行。」
宋喜也不傻,知道拍馬屁的時候到了,給他墊了個枕頭,她拿起桌上瓷碗,正好粥是溫熱的,她舀了一勺遞到喬治笙唇邊。
喬治笙吃了一口:「加糖了?」
「嗯,冰糖熬的。」
喬治笙想起昨天早上,她臨走前往他兜里塞了一把東西,後來他伸手去摸,發現是一把糖果…她是把他當小孩子在哄嗎?
剛想懟她,正巧宋喜問:「好吃嗎?」
喬治笙晃神兒了,竟然沒來由的『嗯』了一聲。
宋喜坐在床邊,勾起唇角:「我就猜你會喜歡。」
黑燈瞎火,她摸黑給他餵粥,乍眼一看還有些詭異,可喬治笙能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不僅是臉上的,就連眼底的神情也看的一清二楚。
瞧她那得意勁兒,喬治笙故意不冷不熱的說:「一碗甜粥而已。」
至不至於沾沾自喜?
宋喜說:「我第一次煮冰糖粥,煮的這麼成功,不應該得到誇讚嗎?」
喬治笙說:「不是智障都煮的好。」
宋喜一撇嘴:「智障可不會給你餵粥。」
喬治笙語帶挑釁:「不高興?不高興可以放下,沒人強迫你。」
宋喜面無表情,偏偏嘴上說:「高興,沒看我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嘛。」
說著,她舀了一勺粥,當真哆哆嗦嗦往喬治笙唇邊送。
喬治笙眉頭輕蹙:「你要是灑我床單上…」
話音未落,勺底上一滴水落在被子上,宋喜是看不見的,喬治笙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一口氣頂上來,他唇瓣開啟,正欲罵她,宋喜還以為他著急吃,馬上貼心的把一大勺粥塞進他嘴裡。
都說女人愛吃甜食,甜食會讓人心情好,其實這話是有很大歧義的,因為男人也有愛吃甜食的,吃了甜食同樣會心情好。
正如喬治笙,一口甜粥含在嘴裡,從舌頭甜到嗓子眼兒,又從嗓子眼兒一路甜到心裡。
他自己都納悶兒,就因為一口粥,他竟然原諒她往他被子上掉東西,忽然就不想罵她了。
連著喝了幾勺甜粥,喬治笙心情不錯,語氣略顯慵懶的問道:「只有粥?」
宋喜問:「要吃配菜嗎?」
「嗯。」
她還真準備了,只見她抬手一拿,喬治笙好信兒一看,什麼配菜,一大碗切好的水果。
用叉子扎了塊兒蘋果,遞到喬治笙唇邊,喬治笙心死了,給什麼吃什麼,懶得費力去說她,她在這方面就是扶不起的劉阿斗。
一口粥,一口水果,靜謐的房間中只有喬治笙輕微咀嚼的聲音,宋喜覺得自己像個飼養員,野獸雖然兇猛,但投食還是讓她非常有成就感。
「看你吃這麼香,我都餓了。」
宋喜一邊餵食一邊說。
喬治笙面無表情的回道:「你對本能和香有誤解。」
宋喜抬眼看他:「不好吃你會吃這麼多?」
喬治笙道:「就是不想再吃這種東西,所以才要快點兒好。」
宋喜垂下視線,偷著鄙視他。
等他吃完,宋喜起身欲走,喬治笙問:「去哪兒?」
宋喜說:「吃飯。」
喬治笙說:「拿上來吃。」
宋喜三分狐疑三分警惕的目光看著他,喬治笙一副『你想太多』的口吻回道:「我還是不舒服,你今晚守夜。」
宋喜聞言,心底暗自腹誹,守夜?他怎麼不說陪護?
正想著,喬治笙開口說:「不白守,記你的情。」
宋喜立即回道:「有你這話就夠了,我去去就來。」
喬治笙的人情,一般人想要還要不著,她這不算趁火打劫,頂多也就是個趁虛而入。
她下樓一趟,快二十分鐘才上來,中途喬治笙無數次以為她順路跑了。
再回來,宋喜雙手端著一個方形深盤,人還未出現,喬治笙已經聞到一股香味兒。
待她走進來,喬治笙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宋喜還以為他睡著了,正準備自己默默的去茶几邊吃,沒想到他突然開口:「你吃什麼?」
宋喜看向床邊,眼睛沒法馬上適應黑暗,她看不清楚喬治笙臉上的表情,只如實回答:「義大利面。」
喬治笙說:「你是故意報復我嗎?」
宋喜跟他認識久了,馬上捋清他的邏輯,出聲回道:「你生病了,吃麵不消化。」
喬治笙說:「我胃疼。」
宋喜馬上問:「啊?怎麼突然胃疼?」
喬治笙說:「氣的。」
宋喜現在唯一不好適應的,就是他突如其來的『搞笑』,她剛才還以為他是認真的。
既然人家怨氣已經如此之深,宋喜唯有端著盤子來到床邊,言不由衷的問:「你要吃嗎?」
喬治笙回的很爽快:「不吃。」
宋喜心中一喜。
但高興不過三秒,喬治笙又說了一句:「你也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