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產科出來,趙恆剛好遇到阮流箏。
這個時候的阮流箏,和之前在中心的時候,又有點不一樣,雖然看起來有點疲憊,但是眉宇之間多了一些堅定的眼神,似乎已經是找到前路的樣子。
「主任。」
阮流箏首先對趙恆打了個招呼,看向趙恆的目光,也和之前不同,現在幾乎就是純粹看老師和上級醫生的眼神了。
產科的節奏十分的緊湊,自從來了產科以後,她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被工作給占滿了,每一天想的都是如何跟上進度,然後學到更多的東西。
不過還好的一點是,現在阮流箏跟的老師是周紅,可以說,在婦產科方面,整個北市的婦產科醫生當中,周紅都是數一數二的。
能夠跟著周紅,也算是阮流箏的造化了。
「適應的怎麼樣?」
趙恆看了看和之前在中心已經有所不同的阮流箏,隨口問道。
「這邊節奏有些緊,不過我有信心能適應。」
阮流箏眼神堅定的說道。
雖然說跟著趙恆也很好,但很明顯,產科和阮流箏本身適配性更高一些。
「嗯,周主任說過了,你適應的很好。」
趙恆點點頭說道。
現在的醫療行業,太卷了,必須要有優秀的能力和紮實的功底,而且還要下苦功夫,現在這個時代,能夠出頭的,可以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阮流箏自然也是希望成為這樣全憑自身本事就能吃得開的精英。
有句話說的好,千有萬有不如自己有,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凡是想著要依靠別人的,最後都會反噬己身,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嗯,好好努力,爭取能留在產科。」
頓了頓,趙恆又勉勵說道。
「我會的,主任。」
阮流箏點點頭,此刻她的心中又有一絲很異樣的感覺,不管是為了證明自己,把握住這一次機會,還是以後能和趙恆站在同一位置,她都必須要加倍努力。
從產科出來,一看時間,已經是到了下班的時間,接了許曼妮,兩人一起下了班,回到了北市壹號院的房子。
一進門,趙恆就看到許紅豆穿著背心短褲,清清涼涼的露著兩條白藕一樣的小腿,正躺在沙發上,毫無形象的吃著零食追著劇。
看著許紅豆如此散漫放鬆的樣子,趙恆心中倒是稍微有點羨慕了,最近這段時間,他有些覺得自己太趕了,每一天都將時間排的滿滿的,雖然是充實了,但也有些太充實過分了。
人生除了工作以外,還有生活,如果只顧工作的話,就難免會忽視了生活,尤其是身邊人,能珍惜的時候,可一定要珍惜啊,有多少夫妻情侶,那都是想要天天能見面而不得,人生就是這麼的現實。
「你不是在忙文創的事情了麼?就是這麼躺在家裡長膘的?」
許曼妮換了拖鞋,坐到沙發上,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許紅豆說道。
也許是這人一點閒下來,就再也不願意忙起來了,這許紅豆自從做了治療,說要養身體以後,就一直閒在家當米蟲。
雖然說許紅豆有當米蟲的條件,但這樣下去,總歸是會把人給閒廢了的。
許紅豆的父母,都是搞科研的,而且搞的還很不錯,所以,在北市給許紅豆留了兩套房子,就說這兩套房子,位置都是十分不錯的,按照現在的市價,只是賣了這兩套房子,都夠許紅豆當米蟲一輩子了的。
「姐,你還別說,這一趟不知道,一開始躺我才發現,我這是越躺越舒服,直接停不下來了。你要是嫌我太閒了,那就早點生小侄子小侄女,我給你帶孩子。」
許紅豆斜斜的靠在沙發上,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的對許曼妮說道。
人生在世,還是享樂為先,那麼努力做什麼呢?
就算你那麼努力了,最後你又能得到多少東西呢?
所以,不如早日躺平?
「我是拿你沒辦法了,你想躺就躺吧。」
許曼妮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有些無奈的說道。
她就這麼一個妹妹,想躺平就躺平吧,大不了養一輩子,也沒啥。
「姐,你看,我新買的懶人沙發,躺著很舒服的。」
許紅豆又指了指沙發旁邊擺著的一個小沙發說道。
為什麼現在年輕人家裡都有懶人沙發?
因為懶人沙發躺起來是真的很舒服,白天上班這麼累,壓力又大,下班回家躺在懶人沙發上,身體沉重的感覺立刻就卸下來了。
在懶人沙發上,看看短視頻,玩玩遊戲,是社畜們最好的解壓方式。
「淨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
許曼妮嘴上這麼說,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站了起來,走到懶人沙發邊,坐了下去,身子一下子陷在了沙發裡面。
呼~
許曼妮此刻感覺到非常的放鬆,不禁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最近她的壓力也不小,護士長的競選,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俗話說行百里九十者半,行一百里,走到九十里,其實只算是走完了一半,因為最後這十里,才是最為關鍵的。
「你看,躺著很舒服的吧,起碼比沙發床要舒服吧。」
許紅豆見許曼妮這幅口嫌體正直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說道。
她這個姐姐,就是嘴硬,其實心裡對她最關心和愛護了,這一點,從小她就知道。
「沙發床?」
聽到這話,許曼妮看了看許紅豆坐著的沙發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有些臉紅的樣子。
「對你,我聽說你今天去分院了,那邊的治療怎麼樣?」
許曼妮又想起來,今天下午,趙恆好像是去分院了,分院那邊,許曼妮是知道的,都是一些重度精神障礙患者。
她沒有想到趙恆現在涉獵的都這麼廣了,和趙恆朝夕相處了這麼段時間點,其實許曼妮也沒怎麼看出來趙恆在休息時間有多麼的卷,日常的作息,和正常的醫生,基本上就是一樣的。
天知道他哪裡能那麼快速的學習和掌握那麼多的知道,也許這就是天賦異稟?
「治療效果很好,分院那邊的高主任還是很厲害的。」
趙恆坐在沙發上,打開一瓶冰啤酒,喝了一口,隨口回答說道。
「你說的是高啟瀾?」
聽到趙恆這麼說,許曼妮眉頭微微一皺。
「是高主任,怎麼了?」
趙恆神色一正問道。
「沒什麼,我就聽過一些傳言,說她在大學任教的時候,研究項目被停了,然後就不聲不響的去了分院。」
許曼妮想了想說道。
「你也這麼說,看來是真的了。」
聽到許曼妮也這麼說,很明顯和劉夢說的話對上了,所以,高啟瀾在大學任教的時候,研究項目被停這個事情,應該是真的了。
趙恆就很好奇,高啟瀾到底是搞了什麼樣的項目,會被停了,這樣的事情,其實在國內還是很少見的。
「那個高主任到底是搞了什麼項目,會被停了?」
頓了頓,趙恆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個事情,他自然是不好當面問高啟瀾的,劉夢的話,知道的也沒有這麼清楚。
而許曼妮,在東方醫院的消息渠道,算是非常暢通的那種了。
更被說她還有一個三人閨蜜團,更是隨時都在分享醫院職工的八卦。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有一次我聽叔叔提過,好像是一個基於斯金納箱實驗的行為強化實驗項目。」
許曼妮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
「基於斯金納箱實驗?行為強化?」
聽到許曼妮這麼一說,趙恆一臉的意外,他想過高啟瀾研究的項目會很前沿,但他沒有想到會這麼的前沿。
所謂的斯金納箱實驗,是世界著名的行為主任心理學家斯金納,在1938年,做了一個很著名的實驗:將老鼠關在一個箱子裡面,箱壁的一邊有一個可供按壓的槓桿,起初每按壓一次槓桿,老鼠就能獲得一顆食物,所以到後來,當老鼠想要覓食的時候,就會很自覺的去按壓這個槓桿。
所以斯金納因此得出了一個結論:生物體的行為是可以由獎勵訓練而成的,可以用獎勵去改變人類的行為。
後來,斯金納又產生一個疑問:如果這種獎勵不固定的話,那麼對於行為的影響又是否有效呢?
於是他又將槓桿改成每按壓一次,老鼠隨機得到一顆食物,想要看看老鼠究竟會不會繼續按壓槓桿。
最終的結果是,老鼠比之前更加頻繁的去做按壓槓桿的動作。
「行為強化?小姐夫,是不是就是訓練猴子拿工具摘香蕉什麼的?」
正在百無聊賴的許紅豆,聽到趙恆和許曼妮在聊天,也是努力的在理解趙恆說的話。
「你說的那是訓練使用工具,我說的是行為強化。」
「舉個例子來說,在戀愛中,如果一方發現對方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期走向去做的時候,就會愈發想要去掌控這段關係的控制權,瘋狂的想要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對方會對自己前後的態度不一致。」
趙恆隨意的舉了個例子說道。
「我懂了,這樣的不確定,一方就會開始付出更多的心力,想要對這段關係付出更多的精力,以達到掌握這段關係的目的。」
「也就是說,當我無法掌握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越發的想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得到,這不就是現在大家常說的PUA洗腦麼?」
許紅豆始終是非常聰明的,雖然現在看起來很懶散,但實際上悟性是非常高的那種,趙恆只是稍微這麼一講,她就引申開來了。
「行為強化和PUA不一樣,PUA的話,只要心思靈敏有防備,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但是行為強化就是溫水煮青蛙,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被改造的很深了。」
趙恆微微搖頭說道。
「PUA很容易被發現麼?小姐夫你講一講唄?」
許紅豆很感興趣的問道。
「PUA的話,其實就是精神霸凌,也可以說一種精神控制。」
「基本上,PUA的第一步,就是不斷貶低你的自尊,全盤否認你的價值,讓你產生自我懷疑。就比如說,在職場,你幹活被老闆一味的指責差勁,哪怕你真的很努力了,大多數人首先都會反思、質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是個廢物呢?一旦你開始有這種想法,那麼自我就動搖了,PUA的第一步就達成了。」
趙恆很耐心的解釋說道。
他還是很樂意做這種科普的,在兩次拾取了從高啟瀾身上掉落的技能和包含的知識經驗以後,在心理學方面,他也算是個專家了。
「那要是我直接和老闆幹起來呢?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大不了我就辭職!」
許紅豆很直接的說道。
「你是有底氣這樣做,大部分的人,就現在而言,找個工作是很難的,不會輕易放棄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許曼妮忽然很有感觸的說道。
「這倒是,那小姐夫,第二步是什麼?」
許紅豆點點頭,又很感興趣的問道。
「第二部的話,就是很簡單,PUA的施暴者會在你拒絕他建議的時候,變著法子來逼迫你、攻擊你,各種冷暴力,直到你服從為止,讓你在這個過程中產生愧疚、質疑自己做法、產生不自信的心理,甚至是產生抑鬱情緒。」
趙恆徐徐說道。
「呃?這麼可怕的麼?那我要怎麼防備這種PUA?」
許紅豆聽趙恆這麼一說,有點被嚇到了,迫不及待就想要知道該怎麼防備這種可怕的精神霸凌。
「防備的話,就比如在職場,你只要記得四個如果就行了。」
趙恆說道。
「四個如果?」
許紅豆豎起耳朵,很感興趣的說道。
不光是她,許曼妮也是非常好奇的樣子,畢竟她之前也沒有聽人這麼系統的分析過PUA的。
「如果對方一說話就讓你感覺自己很內疚,那麼懟他就對了。」
「如果對方不支付代價就讓我幹活,直接懟。」
「如果對方天天給我畫大餅講夢想講價值,沒得說,懟!」
「最後一個如果,如果對方抹眼淚拉著臉賣慘,直接叫她滾出去辦公室找自己媽哭去!」
趙恆不徐不疾的說出了他總結的【四個如果】
他一說完,許曼妮和許紅豆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雖然趙恆說的是很對,但是能總結出這麼有用的經驗,這之前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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