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風雨前夕

  王志強夫婦還在唏噓的時候，完全沒注意身後的王沐雪像是失了魂一樣。

  王沐雪想著王凱濤說的話，她自然知道王凱濤的意思。自己心裡也有了一些猜測。

  但猜測也只是猜測而已。

  自己現在該怎麼辦，王沐雪不知道。

  這個夜晚，王沐雪失眠了。

  莫心寒並不知道這一切，生活還跟平常一樣。

  只是奇怪王沐雪怎麼會一天沒來找自己。

  王沐雪在家睡了一天。

  王志強夫婦以為女兒是在和自己鬧彆扭。再待上一天，他們夫妻兩就要回去了。

  王沐雪卻連房門也不願意開。

  「雪兒，爸爸媽媽也不是說要強行把你帶去，這事，你可以再慢慢想一想。但是飯總是要吃的吧……」

  王媽媽在門口說到。

  這丫頭，怕是脾氣又上來了，早飯就沒來吃，這會午飯也不吃。

  「媽，我沒事，一會會下來吃的。」

  王沐雪沉默了很久，終於還是不忍心父母擔心。

  見王沐雪開了口，王媽媽也稍微放下一點心來。拽著王志強的衣袖往樓下走去。

  「這丫頭就是讓你慣的！有個什麼不滿意就搞這一套！」

  王爸爸黑著一張臉。

  王媽媽偷笑著，「也不知道是誰給慣的，現在還怪到我身上了。」

  王媽媽瞥一眼王爸爸，知道他也就是隨口一說，便沒當一回事。

  「依我看啊，帶小雪去城裡的事，咱再緩緩。」王媽媽小聲勸到。

  「你這決定做的也太突然，不要說小雪了，連我都反應不過來，小雪可不就是跟咱鬧脾氣呢嘛。」

  「唉……」王爸爸嘆著氣。

  「我又不是做什麼害她的事，不懂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執拗。」

  王媽媽笑著說，「還不是像你，骨子裡都是一樣的犟！」

  然後又說，「你們老爺們自然不懂，雪兒跟小莫大夫感情正好，你忽然說要帶她走，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看來主要還是怪莫心寒！

  王爸爸心裡憤憤。

  莫心寒在家裡正吃著飯，莫名打了個噴嚏。

  「這兩天是怎麼了，總有人念叨著。」莫心寒搖搖頭自言自語。

  吃飯間，見王凱濤進了院子。

  王凱濤自從昨天把遇見安冉晴的事說給王沐雪之後，也是一整夜沒睡好。

  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錯事。

  沒搞清楚狀況就先告訴王沐雪，實在是錯的離譜。

  心裡怎麼想都覺得不好受，乾脆決定來親自問莫心寒。

  莫心寒吃著飯，見王凱濤進來，也沒跟王凱濤客氣。

  只是問到，「你奶奶怎麼樣了？」

  「還就那樣，時常記不起一些事。」王凱濤簡單回答了一兩句。

  他這次來，畢竟也不是來問奶奶的病。

  「怎麼，是有什麼事嗎？」莫心寒見王凱濤神情古怪，便開口問到。

  「嗯。」王凱濤自己坐了下來，忐忑地問到。

  「小雪妹妹，她來找你聊過了嗎？」

  王凱濤這樣一問，讓莫心寒感到莫名其妙。

  莫心寒搖搖頭，「她爸媽剛回來，估計也有不少話要講，雪兒她還沒來過我這呢。」

  王凱濤不安地看著莫心寒。鼓起勇氣說到，「我昨天給小雪妹妹講了一件事。但或許是我多嘴了。」

  莫心寒感到奇怪，便追問到，「什麼事啊，還讓你這麼吞吞吐吐的。」

  王凱濤自己覺得自己是在錯誤的軌道上越走越遠，但是已經開了頭，現在也停不下來了。

  便一邊後悔，一邊咬牙說道。

  「我前段時間，在市醫院遇到小安老師了。」

  ……

  莫心寒心跳像漏了一拍。

  相似的話，他在其他人那裡也聽過。

  都是醫院，都是安冉晴。

  莫心寒以為，他和王沐雪在一起之後，一切都要好起來了。

  可沒想到，每次再聽到安冉晴的事情，莫心寒依舊還會失控。

  莫心寒聽到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

  他問到。

  「安安她，怎麼了？」

  王凱濤看到莫心寒這樣的反應，心裡已經覺得不妥。

  但還是硬著頭皮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下去。

  王凱濤不知道莫心寒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所以邊說，邊忐忑不安的觀察著莫心寒的表情。

  「你說只看見她一個人？」莫心寒問到。

  「嗯，只有小安老師一個人。」王凱濤回答道。

  「她還問了我……」莫心寒喃喃自語到。

  「莫大哥……」王凱濤欲言又止。

  「你不驚訝小安老師已經生了孩子嗎？」

  過去了這麼久，莫心寒心臟還是會傳來鈍鈍的疼痛。

  莫心寒調整著自己的心情，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來。

  「畢竟分開這麼久了，她再結婚生子也很正常。」

  王凱濤聽莫心寒這麼說，一時有些分不清莫心寒是真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是在那裝蒜呢。

  王凱濤猶豫著，還是忍不住提了出來。

  「可是莫大哥，你不覺得，小安老師這進程也太快了一點嗎？」

  莫心寒不想跟王凱濤再討論關於安冉晴的這些事情。

  便冷冷說道。「這是她自己的事。」

  王凱濤便不再言語。

  莫心寒又問，「你把這件事告訴雪兒，也沒什麼關係。用不著慌慌張張地再專程來告訴我。」

  王凱濤一時心急，脫口而出，「只是遇到小安老師當然不是什麼大事，她問候你也沒什麼大不了，重點是，那孩子長得很像你！」

  這話王凱濤之前並沒有給莫心寒提過。

  莫心寒像是沒有聽懂一樣，僵硬而又緩慢地轉過頭來看著王凱濤，一字一句的問到，「你剛才說什麼？」

  王凱濤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便皺著眉把自己心裡的想法給莫心寒說了出來。

  「小安老師懷裡的孩子，有著和你一樣的眼睛鼻子。我就是因為看到這個，所以才……」

  王凱濤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發現莫心寒的身體開始發抖了起來。

  莫心寒聽到王凱濤的話，聯想到安冉晴走之前的那一個晚上，一顆心在胸膛里狂跳不止。

  他怎麼沒想到這個。

  安冉晴當時急著回家，是去送病重的母親。

  她肯定不會在這個期間，還有時間和精力再去談婚論嫁。

  那麼，這個孩子，他是誰的？

  莫心寒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王凱濤後來再說什麼，莫心寒全都沒有聽見。

  他要去找安冉晴。他要去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大哥！」

  正在莫心寒幾乎發狂的準備收拾東西走時，王凱濤大聲喊醒了莫心寒。

  「你是真的不知道？」王凱濤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莫心寒和安冉晴的感情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王凱濤和莫心寒熟絡起來那時，安冉晴已經離開了。

  「莫大哥！你清醒一點好不好！」王凱濤搖晃著莫心寒的肩膀。

  「既然你不知道，而過了這麼久，小安老師也沒有來找你。那不如就讓事情過去吧。」

  王凱濤剛說完，就被莫心寒怒著扯開手臂。

  「你在說什麼屁話！你專門來告訴我，安安可能生了我的孩子，又說讓事情過去。王凱濤，你腦子是有病吧！」

  莫心寒皺眉看著王凱濤。

  「我是有病！可我已經跟雪兒說了，我能怎麼辦！你光想著安冉晴，難道忘記了你現在是和小雪妹妹在一起了嗎？！！」

  王凱濤內心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但事情已經這樣了。

  聽到王沐雪的名字，莫心寒有了一刻的遲疑。

  是啊，他現在是和雪兒在一起。

  和王沐雪這段時間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像走馬燈一樣在莫心寒腦海中過了一遍。

  莫心寒和王沐雪在一起時，內心是平靜而又美好的。

  但只要一想到安冉晴。莫心寒內心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甦醒過來一樣。

  王凱濤見莫心寒沉默著不說話，以為莫心寒想到王沐雪應該是冷靜了下來。

  莫心寒重新癱坐在沙發上。他內心痛苦極了。甚至一度後悔。

  後悔當初聽到安冉晴的消息時，沒有去親自證實。

  後悔後來還沒來得及整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就太快和王沐雪在一起。

  而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安冉晴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嗎？

  如果是自己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或許王凱濤說的對，既然安冉晴沒來找自己，或許是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不願再過多打擾彼此吧。

  可如果是這樣，安冉晴為什麼又要流著淚問自己過的好不好。

  兩次，都是安冉晴一個人在醫院，她又過的好嗎？

  一想到這些，莫心寒的心就像被狠狠揪起來一樣，痛的讓人窒息。

  可王沐雪呢，她現在才是自己的女朋友，她又做錯了什麼。

  莫心寒煩躁地扯著頭髮，想要想出來一個解決的辦法。

  「莫大哥。」王凱濤試探著叫了一聲。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莫心寒閉著眼睛，疲憊地說到。

  王凱濤本來想再說些什麼，但張口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好輕輕嘆著氣，走了出去。

  王凱濤走出莫心寒的院子，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多嘴的這個毛病，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希望莫心寒不要做什麼沒必要的傻事。

  王凱濤回頭看著莫心寒的院門，心裡暗暗祈禱著。

  莫心寒躺在沙發上，腦子裡亂的一塌糊塗。

  他想去弄清楚事情真相，又害怕弄清楚。

  如論怎麼想，都註定有一方要受傷。

  「喵！」

  正在莫心寒想的頭疼欲裂的時候，可可喵聲叫著，趴到他懷裡。

  可可是安冉晴給莫心寒留下來的。

  莫心寒撫摸著懷裡黑貓柔順的毛髮，低聲喃喃到。

  「你也覺得我應該去對不對？」

  莫心寒像是在問懷裡的黑貓，又像是在問自己。

  「喵～」可可沖莫心寒叫了一聲，然後臥了下來，伸出後腿，開始給自己梳理毛髮。

  「你是說安安太狠心，把我們拋下，不要再去找了嗎？」

  莫心寒閉上雙眼頭向後仰去，伸出一隻胳膊，遮住眼睛。

  「可是，我不能騙我自己。」

  「我還愛她。」

  莫心寒喃喃到。

  「那我呢……」

  房間裡忽然傳來一個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

  「那我算什麼？」

  王沐雪站在門口，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王沐春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進來了，莫心寒沉浸在自己的內心裡，竟然一點也沒聽到。

  直到王沐雪出聲說話，莫心寒才從沙發上驚坐而起。

  懷裡的黑貓「喵──」的一聲，也叫著跑開了。

  「雪兒……」莫心寒呆呆看著王沐雪。

  王沐雪站在門口，默默地流著眼淚。

  她一直都知道的，莫心寒心裡還有安冉晴。可是，即使她一直都知道，等聽到莫心寒親口說出來時，還是會難過的像是快要窒息。

  「安安的事情，你都聽說了……」莫心寒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還是大致猜到了王沐雪來的目的。

  「你要去找她嗎？」王沐雪盡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讓自己聽起來不至於太狼狽。

  莫心寒不敢抬頭看王沐雪的眼睛。

  在王沐雪來之前，莫心寒內心都還在糾結要不要去。

  可是，當聽到王沐雪開口那一刻。莫心寒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在莫心寒聽到那個聲音的那一刻，他知道是王沐雪，內心卻希望是安冉晴。

  莫心寒始終還是忘不了她。這點，他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王沐雪。

  莫心寒輕輕點頭。

  王沐雪的眼淚停不下來。

  在來之前，她一直心存僥倖。

  阿莫，現在和自己在一起。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莫心寒對自己也很好。王沐雪總想著，或許，自己現在在莫心寒心裡的地位，已經足夠重要了。

  莫心寒會為了自己，留下來，不去尋找那個真相。

  就像自己會為了莫心寒留下來，不惜和家人把關係弄僵一樣。

  可是，莫心寒在輕輕點頭。

  他還是決定去找安冉晴，決定去找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王沐雪顫抖著，「那個孩子，是你的嗎？」

  莫心寒搖頭，「我不知道。」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問清楚。

  「你都不知道，還是決定去找她。」王沐雪再也忍不住，還是哭出了聲。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決定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王沐雪哭著在門口蹲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