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不低哦,嗯……噢,智哥應該有辦法。」張為賢思考一會,對馮智說。
馮智當然明白張為賢的意思。
「我可以問問她,如果她願意,當然最好。有一份固定的工作,總比在家裡打麻將好。」智哥顯然有所指。
「對哦,智哥的老婆原來在自行車廠當會計,自行車廠倒閉後,一直沒有再找到合適的崗位。還有,她的廚藝很不錯,以前我和賢哥都品嘗過她做的菜。」梁東華突然想了起來。
「教授,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如果由智哥的老婆來做這份工作,你不擔心你診所的財務狀況泄露出去?」張為賢考慮問題更深一層。
「不擔心,一點也不擔心。說實話,一燈辭職,也是情非得已。在診所干,就算干到『撲街』,收入也比不上在醫院的高。當然,比仙遊鎮單位的職工收入高,這是必然。不然,你讓一燈拿仙遊鎮的收入,回長洲市消費,不出半年,一燈就會頂不住。」施遠騰坦然且實在地回答說。
「教授說得在情在理,也讓我們對診所的運作加深了理解。我們為什麼喜歡與教授聊天?教授坦坦蕩蕩,我們明明白白,多好。」賢哥便說邊點頭。
「好,這件事我記住了,今晚我會給教授答覆的。」
「還有一件事情要說明一下。我們診所的工資分五個種類。第一是我和一燈的,診所如果能賺錢,我們就有收入。診所如果虧損,一燈要喝西北風。」
「第二類就是像智哥老婆這樣的人員;第三類是護士;第四類是清潔工;第五類是臨時過來診所坐診的醫生們。」
「每一類的工資我都希望獨立發放。人最怕的就是比較,現在不是有句話很流行嗎,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所以,我希望智哥和嫂子說清楚這件事。」施遠騰思考問題之細,是在座所有人都不能及的。
「你看看,你看看,賢哥,教授的腦袋是不是比我們好很多很多。」馬雲田的話,要不有點深沉,要不就是調笑。
「那當然,我們怎麼能與教授比腦袋呢。不過,有一樣東西,教授是無法與我們同學比的,那就是仙遊鎮的輿論。」
「嗯,賢哥話中有話,請說來聽聽。」施遠騰反應十分快。
「雲田的話真的很經典,比腦袋,我們肯定輸。我還沒開始說,教授已經聞到味道了,厲害,真是厲害。」賢哥不得不佩服。
「是這樣,自從得知教授在家鄉辦診所,其他人我就不多說了,光是我們同學,就有各種聲音傳出來。」
「有些明事理,也曾經經歷過教授在第二人民醫院坐診的同學,知道教授此舉,為家鄉人民解決了大問題,是一件大好事,也是一大善舉。」
「也有一些人,說話陰陽怪氣。說教授要回家鄉『收割』了,要賺家鄉人的錢了。所以,教授心裡要有個準備,不要被這些聲音影響到你對事和對人的判斷。」賢哥說出原委。
「賢哥放心,對於這些,我早有心理準備。想當年,我在單位開拓第二病區的時候,反對的人多的是,準備看我的笑話的人更多。如果我很在意這些,當年就不可能成功。」
「記得有一本弘一法師手抄的對聯,其中有一副寫得很好,『豈能盡如人意,但求不愧我心』。這世間,哪有完美的人?更沒有完美的事。儘自己的能力,憑自己的良心,至於別人怎麼說,就由他們說去吧,我們沒有能力去堵悠悠眾生之口。」對於這些,施遠騰早有預期。
「聽教授說話,與教授聊天,非常舒服,也非常過癮。教授出口成章,引經據典,但又十分切合實際,讓我學到很多東西。以後呀,只要教授回來,我都要到你的診所找你聊天。」梁東華十分注意聽施遠騰說的每一句話。
「歡迎啊!嘿,還別說,我回來坐診之餘,最喜歡的就是與各位老同聊天。」聽梁東華如此一說,施遠騰顯得很高興。
「我剛才聽教授說診所工資分類的事情,我倒是有點擔心,萬一拖到一年半載才開始賺錢,傅醫生的生活怎麼維持?」馬雲田還是為這件事情擔心。
「馬哥,這個你大可放心。前幾天,傅醫生還特意讓我控制一下開業當天來診的人數呢。據傅醫生統計,現在預約在開業那天來看病的,已經有將近四十人。依我看,當天肯定超過五十人,我擔心教授有點吃不消。」張為賢對馬雲田說。
「哦,有這麼多人預約了?」施遠騰看向傅一燈。
「是啊,我也擔心當天老師吃不消,影響當天的晚宴。因為老師不出席晚宴,估計大家都不會動筷子,所以我才請賢哥幫忙。」傅一燈的擔心,其實也是施遠騰的擔心。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倒不擔心了。你們擔心什麼,大不了我們同學們幫忙撐住場面,無論如何都要等教授出席。同仁飯店的老闆與我很熟,我讓他保證飯熱菜香。」馬雲田反倒高興起來。施遠騰聽完馬雲田的話,心裡一熱。
這些同學對自己的這份真心,可是無價之寶啊!
「華哥,明天晚上我和一燈與醫藥公司的老闆談,估計下周藥物就會配送到位,安全沒有問題吧?」施遠騰有提出另外一個話題。
「沒問題,所有的安防設備已經安裝好,下周我和傅醫生一起調試,放心好啦。」梁東華信心十足。
他們幾個就這樣非常有目的地聊著,每一個問題的提出,都會有相應的對策和安排。下午的這一次暢聊,解決了不少開業前的問題。
「教授,今晚的晚飯,我和賢哥、華哥和馬哥商量過了,定在同仁飯店的一間大房裡。這個房間可以擺兩張大桌,足夠應付今天參加吃飯的人數。同時,也讓教授和傅醫生試試同仁飯店的菜式。」馮智的安排更有針對性。
「好,太感謝各位了。一燈,你知道同仁飯店在哪嗎?」施遠騰問傅一燈。
「知道,離診所不遠,我現在過去帶他們先去,老師與各位大哥慢慢來。」傅一燈的應變能力,讓張為賢他們高看他一眼。
看著傅一燈遠去的背影,張為賢說:「教授,我感覺,一燈辭職是對的,他的性格更適合出來自己闖。當然,你的支持是基礎,是根本。」
「是呀,這世間,禍福相依。他在醫院被打壓和排擠,他如果不出來,在醫院會很難受。出來壓力會很大,起碼現在他的壓力會很大。雖然他不說,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壓力。幸好這段時間有你們幫助他,指導他,引領他,這是他的幸運。」施遠騰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