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施遠騰還掌控神經內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當然,如果施遠騰還掌控神經內科,就算有高江的指使,万旗也不敢大膽妄為。
施遠騰「修理」起人來,不聲不響,卻絕不留情。更難得的是,每一次下手,都有理有據,令被「修理」的人無話可說,心不服口也必須服。當然,更多時候,這些人是心服口服的。
時間平靜地過了幾個月,期間万旗又有幾次對傅一燈的挑釁,傅一燈都忍了下來,不再有要揍他的舉動。也許,傅一燈也明白了,万旗只是高江的一枚棋子,如果自己真出手,正中高江的下懷。
如果說,在施遠騰的研究生中,專業最好的不是傅一燈,但綜合素質和能力,絕對是傅一燈最強。
正當大家都在等著傅一燈出手懲罰人見人憎的万旗時,傅一燈好像一個圍棋高手,在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下了一著高招,驚爆了大家的眼球。
這一招,可謂兵行險著,除了施遠騰,大家都感覺不可思議並為傅一燈感到惋惜,並為傅一燈捏一把汗。傅一燈究竟做了什麼,令所有人大呼意外?
一個夏日的晚上,十點剛過,正在書房看書的施遠騰接到傅一燈的電話,說有事情找老師商量並請老師出出主意,不知道老師現在有沒有時間。
這個時間點,別說到老師家裡,就是電話,施遠騰的學生一般都不敢打。施遠騰接到傅一燈的電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馬上答應了他。
施遠騰剛放下電話一會,傅一燈便按響了門鈴,可見,傅一燈是在施遠騰家的樓下打的電話。
儘管是晚上,儘管施遠騰有著很嚴重的失眠,每晚都需要靠安眠藥來幫助睡眠。但嗜茶的施遠騰,依然泡了一壺茶,與傅一燈一邊喝茶,一邊聊起來。
「老師,科室里的事情估計您已經很清楚了。我所以忍著不揍万旗,一來不想授人以柄,二來不想給老師添麻煩,三來我有一個思考了很久的想法,想付諸行動。但是,這個想法必須得到老師的支持,否則,我也不敢貿然行動,就算行動了,也沒有用。」
「哦,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老師,我是這樣想的。高院長不可能直接對老師打壓,就算直接打壓,也不可能取得成功。所以,在今後相當長的時間內,高院長肯定會選擇對老師您的學生進行打壓,打壓的方式是全方位的,我遇到的僅僅是開始。」
「既然這樣,我還不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思來想去,決定辭職,離開醫院,自己開一家診所。」
「慢,慢。你說你要辭職?要開診所?」施遠騰打斷了傅一燈的話。
「對,我想開一家診所,並且將診所開在仙遊鎮。所以,如果沒有老師的幫助,我這個設想是無法實現的。」
「去年我跟著老師回仙遊鎮坐診,知道老師的威望和號召力。診所要成功,離不開老師的幫助。」
「你想我從哪方面幫助你?」
「我想請老師在周六或者周日抽時間到診所坐診,其他時間我留守坐診。有老師出面,才有病人來源,否則,診所將會是無源之水。」
「這個忙我可以幫,但你想過沒有,你辭職出來辦診所,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困難?」
「我想過了,困難肯定有,而且不少,必須一個一個去克服。」
「首先,必須要獲得開辦診所的資格證和營業證。前段時間,我不理會万旗的挑釁,一直與鳳歇市的兩位公安局的副局長搞好關係,全心幫助他們解決就醫的問題。我曾經試探過,他們說,要拿到這兩個證,有他們兩個出面,肯定不是問題。」
「第二,要說服家人的支持。我已經與老婆商量過,她大力支持我。至於我的爸爸媽媽,他們基本做不了我的主,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第三,雖然定在仙遊鎮,但選址很重要,也不容易,這個需要老師出面幫忙才行。」
「第四,資金的問題。目前,我的資金比較困難,我儘量借一點,籌一點。如果老師願意,如果也有一點閒錢,並且對診所的將來有信心,請老師投一點進來。至於診所的股份比例,我心中有數。對老師而言,不可能以金錢的多少來衡量老師的價值。」
「第五,藥品供應的問題。這方面也要請老師出面,與景總聯繫。我相信,景總會給一個優惠的價格給老師的。」傅一燈確實在這方面想了很多,也下了不少功夫。
「你考慮問題確實很周到,能夠想的你都想到了。但是,你想到的都是你認為可以解決的,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施遠騰對傅一燈的邏輯思維能力還是感到比較欣慰的。
「啊,忽略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什麼問題?還請老師指點。」對於老師的洞察力和縝密思考的能力,傅一燈是充分領教過的。
「不可否認,你說的一些問題,確實可以通過努力能解決掉。但是,你將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全部押在兩位鳳歇市公安局副局長的身上,說明你對鳳歇市並不了解。也說明了你對人性並不了解,你完全高估了人性中的善,而低估了人性中的惡。」
「我不否認,你竭盡全力去幫助兩位鳳歇市的領導。你想過沒有,一旦遇到阻力,他們會為你而得罪另外一個重要部門的領導嗎?他們也會像你一樣,為了你的事情而竭盡全力嗎?」
「還有,要開一家診所,在窮山惡水的長洲市以及市屬的各個市區,要走多少程序,要看多少部門的領導的臉色,要經歷多少的磨難,會遇到多少明示或者暗示。這些,你想過了沒有?」
「再說了,仙遊鎮的民風是十分彪悍的,一旦決定在仙遊鎮開診所,必須找好幾把堅固的『傘』,才能保證你一個人在診所時,安全無憂。」施遠騰給傅一燈當頭潑了一桶冷水。
聽完老師的話,傅一燈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如初。
「老師的話很有道理,也切中了問題的要害。不過,我相信鳳歇市的兩位領導是可以幫我拿下這個證件的。」傅一燈依然不放棄。在施遠騰心中,最欣賞傅一燈的,就是這股不輕易放棄的、堅定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