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難道紅顏真薄命

  送走女孩,施遠騰接著看下一位病人。當這位病人踏進診室時,施遠騰對他表示感謝,感謝他能夠禮讓給女孩先看。

  這位病人聽後,反而感覺不好意思,說:「施教授真是客氣,我們大家應該感謝施教授回家鄉為家鄉父老解除病痛才對。」

  「不是我吹捧您,咱們仙遊鎮人都知道,施教授是漢南地區的名醫,平時我們想找您看病,十分不容易。」

  「一是有些人暈車,不敢坐車到長洲市;二是不少人很窮,來回一趟花費不少;三是您的號特別難掛,雖然您對家鄉來的人特別照顧,但這樣也增加您的負擔。據到長洲市找您看病的人回來說,您常常從早上七點多一直看到下午三點多,工作量太大了。現在您回到家鄉,就在咱們的家門口,是咱們仙遊鎮人民的福氣啊。」

  上午坐診,這樣類似的話語,施遠騰聽到不少。施遠騰能感受到,這些都是家鄉人民的心聲,也從另外一個側面說明,自己的家鄉是多麼的缺醫少藥。

  一直看到中午十二點多,張文遠及時叫停,請那些還沒有看病的老鄉們先回家吃飯,下午兩點半準時開診。

  負責為施遠騰準備午飯的是住在二樓的醫院出納呂善,他的妻子謝紅剛好在藥房工作,是馬洪倚重的主力人員。

  呂善對馬洪的吩咐貫徹得十分徹底。一大早,他便起床,到醫院附近的菜市場守候著,目的是想買到漁民拿來的最好的海鮮。今天剛好讓呂善遇到很久沒有看見的、生猛的大海蝦,再加上一些適合用來煮湯的小魚。在呂善的精心製作下,一頓豐盛的午餐讓施遠騰和傅一燈吃得飽,吃得舒服。

  「院長說了,只要有好的海鮮,不論價錢,買就是。」呂善對施遠騰說。看來,馬洪在方方面面都考慮得非常周到,為讓施遠騰有個好的印象,為了留住施遠騰,馬洪可謂費盡心機。

  吃完飯,張文遠將一張仙遊鎮賓館的房卡遞給施遠騰,說:「請施教授和傅醫生到賓館休息,下午兩點半我們再見。」

  對於仙遊鎮賓館,施遠騰並不陌生。每次回到仙遊鎮,馮智都喜歡請他到賓館的餐廳吃飯。賓館的餐廳,也算是集多種仙遊鎮美食於一家的餐廳之一。

  而馮智最為欣賞的,是賓館的老闆,馮智稱之為「西施老闆」。從稱呼便可以知道,老闆在馮智眼中,是很美的。

  仙遊鎮向來出美女,這一點在仙遊鎮方圓幾百公里內聞名遐邇。因為常去賓館餐廳吃飯,施遠騰也見過這位年近四十的老闆。

  這位老闆確實很美,無論從臉龐與身材再到膚色,都無可挑剔。更為難得的是,她有著這個年紀的女人特有的風姿,舉手投足間,女人味十足。

  對於什麼樣的女人是美女,每個男人也許都有自己的心頭好。如果一個女人得到很多男人的認可,說明這個女人確實美。但凡男人,都不會拒絕欣賞美麗的女人,就像現在很多女孩子為俊男瘋狂一樣。

  是的,欣賞美麗的女人會令男人賞心悅目,心情舒暢。這些,並不代表男人們多麼猥瑣,相反,這是一種很自然的生理反應。欣賞而已,並不是要與美女們如何如何。

  仙遊鎮賓館女老闆的過人之處,在於能將賓館管理得井井有條,乾淨且安全、安靜。每次回到仙遊鎮,施遠騰都喜歡在賓館睡一個安穩覺。

  從張文遠手中接過房卡,施遠騰再一次為馬洪的細心所折服。他帶著傅一燈,開著車到不遠處的賓館,然後直奔房間休息。午休,對於施遠騰而言,實在太重要了。

  兩點十五分,施遠騰的鬧鈴響起。他一骨碌地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傅一燈也不敢怠慢,迅速處理完畢。倆人走出賓館,施遠騰開車往醫院奔去。

  與早上的情形差不多,診室前已經人頭涌動,張文遠早已在守候著,維持秩序。仙遊鎮的人容易走兩個極端,對你好的時候,什麼都好說,一旦翻臉,馬上會大打出手。而且,這些都可以發生在剎那間,令人防不勝防。

  對於仙遊鎮人的這些特點,張文遠心知肚明,也才有他不怕得罪任何人,極力維護就診秩序的公平與公正。

  走進診室前,施遠騰一眼瞥見上午看的漂亮女孩,她正痛苦地坐在候診的椅子上,一左一右坐著愁眉苦臉的父母親。看來,上午的CT結果已經出來,而且她的父母親也知道了結果。

  果然不出所料,張文遠將女孩的父母第一個放了進來。女孩的父親將一直拿在手中的CT片遞給施遠騰,施遠騰將片放在讀片燈上一看,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大吃一驚。

  只見一個巨大的腫瘤正好長在腦部的中央,將第三腦室和中央導水管壓得歪向了一側。這樣的壓迫,令側腦室的腦脊液無法通過導水管流到第四腦室。

  腦脊液在第三腦室的大量堆積,造成側腦室極度擴大,這樣的結果,便是顱內的壓力明顯增高。女孩目前的症狀和體徵,正是顱內壓力增高所引起。

  施遠騰將可能的預後明白無誤地告訴了女孩的父母,並建議他們帶女孩到漢南市。畢竟,漢南市是南江省的首府,醫療資源最集中,水平也最高。雖然施遠騰認為要治癒是不可能的,但減輕女孩的症狀,讓她生活得沒那麼痛苦,在漢南市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女孩的父母對施遠騰一番感謝後,調整好情緒,走出了診室。大約一年多後,施遠騰在人民醫院還見過由父母帶著的女孩,曾經的美貌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是滿臉的病容。再後來,聽說女孩走了,走得還算很平靜。

  對於施遠騰而言,這樣情形可謂司空見慣。所以,施遠騰一直認為,對於美麗的女人,可以欣賞。但他堅持認為,女人,只有那份內外兼修的美,才不會被歲月所消滅。相反,隨著歲月的流逝,內在美通過外在美透出的那種從容、優雅、善良、寬容,才是一個女人最美的狀態。

  特別是經歷過江曉晴對他的傷害,讓他更認可這一觀點。

  一直工作到五點多,賢哥走進來,在施遠騰耳邊說:「仙遊鎮和鳳歇市的部分同學知道你回來坐診,今晚要請你吃飯。」

  「謝謝!請告訴各位老同,請他們先吃飯,不要等我。看樣子,不到七點是停不下來的。」

  「這個你放心,我來安排。好了,不打擾你了。」在同學中有很高聲望的賢哥快人快語,說完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