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咯。」
「跟痛症之所以治療的方式很多,最主要就是每種治療的效果都不好,否則就沒有這麼多人去提出這麼多的治療方案了。」
「你聽小陸的,錯不了。」許教授擺擺手,一副服老的意思。
但其實,並不是許教授就真的不如陸成。
他也不是不關注醫術發展的前沿,最主要是跟痛症,在臨床上並不是什麼特殊的疾病,治療方式駁雜,也沒有誰去時常翻看最新進展。
全世界,那麼多人,那麼多研究,有誰能夠什麼都跟得上?
而且許教授的專業,也並不是關節,而是骨腫瘤。
劉老聽完,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堅持了,而是話鋒微微一轉道:「老許,看完門診去家裡去喝一盅,下兩盤棋?」
「去我家,弟妹應該還是不會說什麼吧?」
「行!」許教授今天的心情也好,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不過你還要等我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咱們早點下班。」
「嗯,那我去外面等你。」
接著劉老吩咐自己的兒子和媳婦兒:「你們先開車回去吧。我等下和你們許叔叔自己回來。」
劉老的兒子當即說:「可是這裡離家?」
劉老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當年我們騎車跨江上班的時候,你們年紀都還小吧。多少年了,沒這麼好好騎過車了,今天天氣好。」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身體,有你們許叔叔在,你們還害怕?」
男子只能無奈苦笑。
看來今天是怎麼也說不過要騎車兜風回家的老爺子了。
……
劉老和許教授之間的故事,肯定很深。兩人開起玩笑來,十分隨和自然,並沒有刻意去談當年,但所想所做,都是當年。
不過劉老親自來找許教授看病,還規規矩矩地掛了號,這就代表他們之間的情誼,是真的很深,而且相互尊重。
劉老等人走後,許教授看著陸成,順口問了一嘴:「小陸,要不你也跟著我們去吃飯吧?」
又有飯蹭?
可以省錢了呀。
心裡可以這麼想,但真這麼做就不合適了,別人兩個老頭是去敘舊的,問自己那是客氣。
甚至是給了自己天大的情面,陸成可不會傻傻地答應。
婉拒道:「許教授,我就不去了,我等會兒還要去科室看病人,自己出去找地方對付下。」
「許教授,那這最後一個病人?」陸成心裡更想希望看最後一個病人,然後讓許教授拿捏一下。
「說了給你就給你,我年紀大了。也該放鬆放鬆了。」
許教授擺了擺手回道,接著,他像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有空,來實驗室轉一轉吧?」
許教授這次是在邀請,卻也是在吩咐,似乎根本不允許陸成拒絕。
即便是專業型研究生,能夠進實驗室讓人帶著做實驗,那是多少研究生夢寐以求的?
醫生靠什麼吃飯?
醫術。
靠什麼升職稱?
那肯定是文章。
雖然臨床也可以發很多文章,但真正在學術界受人關注的,還是基礎文章。
因為臨床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和偶然性,但是基礎不一樣,基礎裡面,很多東西確定了那就是確定了,全世界的實驗室,只要是在同樣的條件下,都能夠重複。
一旦出了成果,那就是巨大的突破。
也只有經過很多基礎實驗的浸潤,才能夠對疾病有更深入的體會,詳細地從各種機制方面,對疾病有更加精準地把握!
「好的。許教授。我有空來。」陸成臉上難以掩飾喜色,但是卻沒有直接答應。
為什麼?
跟著林尤這麼久,陸成從他身上多多少少學到了很多東西,游離於醫術之外的。
他是林尤的學生,雖然許教授的級別高,但是若是一口答應,到時候去,林尤怎麼想?
跟著教授比跟他前途好?
但最先給陸成一條康莊大道的是林尤。
林尤的好,是恩,也是情。
不能忘。
不去,許教授更加不好想。
如果林尤同意,那麼他再去,心裡也舒坦。
而且林尤一般都不會說不讓去,畢竟許教授的地位在這裡擺著。
但是,陸成還是要給林尤說一聲的。
同樣的結果,不同的回答和處理方式,這就是為人了。
許教授似乎是沒有看破陸成小心思的,變得嚴肅起來:「我這個人討厭虛假,要是到時候,你啥都不會,可別怪我把你趕出來。」
「嗯嗯,許教授,我會先多學,少做。會了再做的。」
「那我走了啊。」
……
周末的晚上,陸成自己去買菜,自己做飯。
家境並不寬裕的他,當然能多省一點就省一點。
周末科室基本上不會有新病人,正好可以省下點時間,做飯吃,肯定要比外賣和在外面吃便宜,而知質量可以大大改善。
畢竟現在的肉,才十四塊一斤,一頓吃一斤肉,還是有些夠嗆的。
一份辣椒炒肉,一份土豆絲兒,配上白米飯,簡直完美。
洗完碗後,陸成準備去外面跑跑步,做醫生,身體也很重要,剛來的這幾天,自己完全為了專業技能的提升和文章,忽略了這一茬,後面知識儲備慢慢夠了,身體素質肯定也要跟上來。
只是,陸成剛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是陌生號碼,但是歸屬地,陸成並不陌生。
漢市,也就是他本科所在的地方。
「喂,你好。」陸成以為是以前的同學。
「是小陸?」
「我叫陳學良。還記得我嗎?」
陸成嘴巴立刻驚訝地成了O狀。
陳雪良,那是湖漢大學附屬一醫院的外科大佬,也是骨科的教授。
陸成實習的時候,就是跟著他的。
「陳老師好。」陸成趕緊道,並且把腳步也放輕了。
「最近在幹啥?你不是考過了我們夏令營了嗎?怎麼沒來複試了?」陳學良此刻在魔都,下了會場,故作不知的問。
直到今天,他再看到湘大二醫院一個同行帶來的病例,他才忽然想起來,以前跟著他的一位讓他映象也很深刻的學生,也曾經提出過類似的想法,只是當時自己並沒有怎麼去在意。
而他那個實習階段的一些思維習慣,就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本來他以為這個學生是不愛骨科,所以考了其他科室的研究生,後面也就淡忘了,但是現在?
他竟然去了湘大二醫院的骨科麼?
他之前也給陸成說過,如果要讀研究生,他可以帶他。所以他想問問。
「那個,陳教授,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考了規培,在湘大二醫院這邊。」陸成的語氣瞬間都變弱了不少。
他當時在閔教授講完課後,就特意地向閔教授打聽過陸成,也知道了陸成的近況。
閔教授當然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的本意,但也只是說最近在做的一個課題。
學術會議嘛,就是把自己的新東西和好東西,在全國的通道面前顯擺,吹牛逼唄。
「規培?」
「你怎麼想到規培去了?」陳學良這下子心裡更加怒了。
開什麼玩笑,你就算是看不上我們學校的附屬醫院,去了湘大二醫院的骨科讀研,那我也認了,但是你考個規培,腦子裡是怎麼想的?
沒人給你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