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輸了
一個在前面瘋狂跑著，但是因為身體受到重創跑起來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一個在後面劃拉著鋼管慢慢走著，吊在後面像是獵人在戲耍獵物一般。
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在寂靜的黑夜悄悄上演著。
「咚…咚…咚…」
鋼管敲擊地面的聲音像定了鬧鐘一般，有節奏的響著。
「你跑，繼續跑……咯咯。」
聲音跟在身後，蘇恆心跳加快，在昏暗的路燈下，殷紅的液體與汗水混合落下。
天空飄起了片片雪花……
「嘭！！」
鋼管接觸到蘇恆的頭髮出一聲悶響。
許彥搓了搓凍僵的手，在蘇恆周圍轉悠起來，一邊轉悠著一邊笑著：「傻孩子，手沒了啊，你可真夠狠的。」
「呼……」
「呼……」
蘇恆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不停的呼著氣，腦海中不斷閃爍著許彥手機視頻上播放的內容。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將他裝扮的像個雪人。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不用兩個手銬來固定你，你的手旁邊為什麼會放著一根鋼管？」
蘇恆睜開眼睛，望著發瘋的許彥。
「我是故意的，我想看看一個人的求生欲，能不能促使他放棄一隻手……結果不出意料……咯咯……」
「你不是高材生嘛，不是狀元嗎？你的心理學應該沒有那麼差的，還是說你只懂讀心，不懂得讀人？」
許彥蹲坐在蘇恆臉前，從兜里摸了支煙：「當初秀秀那個小姑娘，我問過一個問題，我告訴她，想要你的的病好，那就把你男友幹掉，在生命和男友面前，只能有一個選擇，要麼你死，要麼他死。」
「你猜她怎麼回答。」
蘇恆沉默。
許彥勾了勾嘴角：「看來我猜到你心中的答案了，你認為她會選擇自己的生命，讓你死亡，她來活，對吧？」
「因為，如果這個選擇放在你身上，你一定會選自己活，所以你認為她也會這麼選擇……」
蘇恆嘲弄一笑：「你不是嗎。」
「哈哈，先別管我是不是，但是她的選擇，最後是自殺……」
蘇恆呆愣住。
「你以為她為什麼自殺的？因為想讓你活著！」
蘇恆瞪著眼：「這個選擇不可能會出現，她不可能會信你！」
「NONO，你心理學是不錯，但是你不懂精神失常的世界，她信！深信不疑，所以她死了。」
「你再綁架我的良心！！」蘇恆悽慘的喊著，淚水止不住的涌了出來。
「你在綁架我的良心……」
望著蘇恆崩潰的模樣，許彥起身雙手張開，享受著冰冷的雪花打落在臉上的冰涼感。
「心理學最美妙的地方在於……」
「哪怕斷手，你都能承受住，這證明你的心理十分強大，逃出來後還能找到方向，這證明你很冷靜，心理素質極高……」
「但是，縱使你如此強大，終究被我三兩句話給調到崩潰嗎？因為你的心……也不乾淨啊！！」
「這就是心理學，這令人痴迷的魅力……這令人無法自拔的掌控力啊……」
「太美妙了……」
蘇恆倒在地上，淚流滿臉，悽慘道：「我輸了……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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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咕嘟嘟……」
一輛三輪車突然出現在馬路上，許彥止住大笑，皺著眉頭看去，三輪上一個老大爺，正朝這邊看過了，因為路燈的太過昏暗的緣故，看不太清楚，瞅了一會，老大爺瞪著三輪往這邊騎來。
許彥低頭看了眼崩潰的蘇恆，接著毫不猶疑掉頭離開。
三輪行駛了一會，緩緩停在蘇恆旁邊。
「小伙子，你怎麼了啊！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我輸了……徹底……」
老大爺吐了口濃痰：「老頭我七老八十了還想折騰折騰呢，你一小年輕，有啥輸不輸的，又沒死。」
「失戀了啊？」
老大爺拉起蘇恆，斷手暴露出來，老大爺嚇的僵住。
「不是失戀……是我認清自己了，這比什麼都可怕。」
老大爺猶豫了一下，抱著蘇恆放到了山輪車上。
「小伙子，人都在變著呢，十幾歲的時候，有人就認清了自己，但是到二十歲，他突然發覺自己又變的模糊不清，等再次認清自己，已經成家立業，隨著時間流逝，再次模糊起來，等到子女長大，又清醒了……清醒，模糊，不停的變動著。欲望，追求，不停的改變……」
「等到我這個年紀，你會發現，你依舊處在迷茫中，處在認清與模糊的轉變中……小伙子，這叫人生，五味雜陳，酸甜苦辣，活的不明不白……這才叫人生吶。」
「人生的過程，叫做活著。」
蘇恆躺在山輪車上，淚水滾落。
「她走了……我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那個兇手的錯……但今天我突然發現……兇手只是一把刀……我才是持刀那個的人。」
老大爺沒有聽懂，停下三輪掏出了半截菸頭，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許久過後，老大爺把燃盡的菸頭扔出去。
「如果這樣，可以讓你減輕心中的罪惡感，這麼認為也可以，但是你得活著啊。」
蘇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如果我多一些關心，多一些注意……她也不會離開，我失去了最愛我的人……」
老大爺蹬著三輪往醫院趕著，漫不經心道：「那你愛她嗎？」
蘇恆苦笑：「愛……愛的極致發生時，是在她離開以後。」
老大爺哈著熱氣：「啥意思？」
「意思是……在她去世之前，我都有所保留……」
「那她太可悲了。」
蘇恆苦笑：「我……要娶她！」
……
清晨，唐澤剛睡醒，眼睛還沒睜開就被沈奇奇一把拽了起來。
「你幹啥啊，大早上迫不及待，要辦我啊？」唐澤不滿的說著。
「師哥，蘇恆找到了！」
此話一出，唐澤頓時激靈了，因為沈奇奇說的是找到，而不是回來。
一般「找到」都是用在屍體上。
「在那。」
「醫院。」
唐澤表情陰沉了幾分。
沈奇奇可能是發現唐澤情緒有點不對勁，解釋道：「他還活著，但手沒了一個。」
憋了半天，唐澤瞪了沈奇奇一眼。
「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