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五雷正法
張靈玉的身體表面，覆蓋著一層漆黑的粘稠液體，顏色像是墨水，但流動起來，又仿佛水銀一樣。
他緊咬著嘴唇，看向面前的張楚嵐，眼神當中似乎蘊含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有嫉妒，也有不甘心。
看台上，老天師身邊的陸瑾，見到張靈玉的表情之後，開口道：
「這孩子，還在介意陰雷的事？」
老天師也看著下方的張靈玉，輕聲道：
「嗯…這孩子始終還是沒邁過這道坎，和人交手，極少使用雷法，就算必須要用，也會冒險以掌心雷迎敵。
「可惜，掌心雷畢竟是陽五雷之中的招式，不管再怎麼嚮往陽五雷，陰就是陰，強行使用也只會事倍功半。」
五雷正法，名為五雷，實為五炁。
人一降生，先天之炁也會一同伴生，只不過先天之炁並非統一屬性，而是分為五行。
純陽主火，稱心炁。
少陰主金，稱肺炁。
純陰主水，稱腎炁。
少陽主木，稱肝炁。
調和陰陽者主土，稱脾炁。
五炁合而為一，所行之法，便稱之為五雷正法。
未破身之人神完氣足，陽氣滿溢，所以使用五雷正法時，必是心火領肺金之炁率先生發，稱之為絳宮雷。
破身之人元陽已泄，陰強陽弱，使用五雷正法的時候，則是腎水領肝木之炁為先。
陰陽五炁各有強弱，修煉時必須以一方為尊。
所以，張靈玉不是不想用陽五雷，而是因為先天陽氣已漏，不得已之下，才只能使用陰雷。
場地中央，張楚嵐抽身急速後退，看向張靈玉。
而張靈玉那邊，整個人依舊被黑雷包裹著，除了體表的液體在不停流動之外，他本人則是一動不動。
張楚嵐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思考。
緊接著，他深吸一口氣，掌心之中電光再次聚集，在他手中形成一個耀眼的雷電光球。
「掌心雷！」
張楚嵐大喝一聲，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
與此同時，他掌心之中的雷電光球也激射而出，正中被陰雷包裹著的張靈玉。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陰雷頓時被擊碎，露出裡面嘴角淌血的張靈玉。
擊碎陰雷之後，掌心雷餘力未消，緊接著又轟在張靈玉的身上。
瞬間，張靈玉就像是個破布袋子一樣，竟是直接被掀飛了出去。
空中的張靈玉猛地一個轉身，將自己的身體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竟是又再次沖向張楚嵐。
張楚嵐瞳孔猛地一縮，可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逃跑絕對行不通。
剛接連打出兩記掌心雷，張楚嵐體內的炁，已經所剩無幾，如果繼續保持迅雷狀態，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徹底耗干。
所以，這一下絕對不能躲！
戰！
心思電轉，張楚嵐身形猛地動了。
沒有後退，他猛地沖向朝自己方向襲來的張靈玉。
張靈玉的手上，包裹著一層黑色的陰雷，而張楚嵐也不甘示弱，掌心之中陽雷再次凝聚。
在迅雷狀態之下，張楚嵐感覺一切的運動軌跡，仿佛都慢了下來。
而張靈玉雖然速度極快，他也能夠清晰的分辨，張靈玉一掌即將落下的位置。
是他的胸口。
張楚嵐一咬牙，竟是沒有選擇以掌對掌，而是將手閃電般揮出，也直奔張靈玉心口而去！
他要以傷換傷！
張靈玉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張楚嵐居然會選擇這麼激進的冒險。
他微微凝眉，想要將攻擊變向，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改變攻擊落點，是需要時間的。
可張楚嵐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無奈之下，張靈玉只好繼續發力。
「砰——」
張靈玉和張楚嵐二人相撞，雙方手掌皆是印在了對方心口之上。
由於張靈玉本身就在空中，所以這一下之後，他的身體再次倒飛出去，而張楚嵐也是急速後退。
張楚嵐嘴角流淌出一絲血跡，可他卻完全像是不在意一般，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落向地面的張靈玉。
另外一邊，張靈玉落地後微微抬起頭，看著張楚嵐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可剛等他張開嘴，頓時感到一陣氣血上涌，『咳咳……』
張靈玉咳嗽兩聲，每一聲都很重。
伴隨著咳嗽，大量血液從他口中湧出，噴濺一地。
這一吐血，便一發不可收拾，張靈玉這邊像是噴泉一樣，開始瘋狂噴血。
粗略看去，少說得有個二三百毫升。
半晌後，張靈玉才終於像是恢復了一些。
而張楚嵐這邊，面色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此時的張楚嵐面色有些慘白。
他只感覺胸口內一陣滯脹，似乎滲透進了什麼東西。
這東西，是他在和張靈玉對掌之時，進入到他身體裡的。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沒有顯露出什麼，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張楚嵐竟然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正在被這些東西緩慢侵蝕。
陰雷！
張楚嵐一下就明白過來，正在侵蝕他身體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正是張靈玉剛才所用的陰雷。
他之前看得一清二楚，張靈玉一掌拍向他的時候，手掌上還包裹著那黑色的液體。
想來，現在他的這種情況，肯定是因為中了陰五雷。
「張楚嵐。」
張靈玉突然開口了。
張楚嵐下意識抬起頭，就聽到張靈玉繼續道：「你覺得我這水髒雷，像什麼？」
也不等張楚嵐回答，張靈玉就自顧自道：
「腎為藏精之所，這水髒雷所呈現的，正是腎水下流所化的濁精之相。走泄元精這種事，對旁人來說可能算不得什麼，但我自幼出家，自詡道心堅固，卻輕易破了元陽。
「這水髒雷就是我之惡果，可我卻自欺欺人，不願直面，甚至還遷怒與你。
「當師傅選中來歷不明的你時，我厭伱。當我確認你的確有資格繼承天師之位時，我又妒你……」
張楚嵐沒說什麼，只是靜靜聽著。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能夠理解張靈玉的想法。
畢竟在他出現之前，張靈玉是被作為下一任天師培養的這件事，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
可他卻突然出現，橫插一腳。
張靈玉不厭惡他，反而才不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