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海上風波
海風鼓動,大船告別濱城,一路向南,大船的速度不慢,很快就離開了東北,並在第二天半晚時分,抵達了膠州港。
膠州港,海運貿易繁榮,是長江以北的對外通商口岸、以往的全國五大商埠之一、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
這種香餑餑一樣的地方,前朝自然是守不住的,不出意外的被普魯士的人拿去做了殖民地。
前些年,世界大戰爆發,倭寇看準時機,集結了大批軍隊,襲擊占領了這裡,並在這片地區設立了軍司令部和守備隊兩個軍事機構,直接隸屬於天皇。
所以在膠州港的碼頭上,可以看到成群的倭寇軍隊在巡邏,維持秩序。
似乎是濱城的硝煙飄了過來,這裡一片肅殺氛圍,就連港口的炮台都立起來。
「嘟嘟嘟……」
大船拉響汽笛,緩緩靠岸。
這艘大船叫吉利號,是政記輪船公司的當家大船,政記輪船公司有倭寇背景,所以並沒遭到阻攔,很順利就靠岸了。
靠岸後,張大帥安排的船長下去和這邊的倭寇負責人交代了幾句,便有成群的腳夫走上甲板,開始搬運貨物。
這是艘貨輪,中途需要卸下一些貨物,然後再次啟程,因為停靠時間很短,所以船上的眾人並不用下船。
這裡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
莽夫二人組找上了正閉關修行的張之維。
陸瑾一臉興致勃勃道:「張師兄,要不要下去干一票?」
呂慈也是一臉狠色,豎起大拇指在脖子上劃拉了一下,意思很明顯。
「怎麼幹?」張之維瞥了兩人一眼。
「就好像上次在濱城那樣啊,直接施展神威!」陸瑾說道。
「無堅不摧!」呂慈補充一句。
「…………」張之維往外看了一眼,便否決了兩人的提議。
「現在大晚上,司令部都沒人,去打一座空房子?而且,吃一塹長一智,人家明顯有防備,指不定把司令部搬哪兒去了!」
「再說了,上次只是咱們幾個人,目標小,現在可是有一船人,大傢伙好不容易摘出局,為了個司令部,又再次入局,不划算了!」
張之維拒絕的原因,除了上述幾項外,還有一點便是,幾年後,這裡會被北洋勢力收回去,畢竟列強是不願意倭寇做大的,這幾年只是忙著打仗,怕倭寇背後捅刀子,所以犧牲這邊的利益穩住倭寇。
等幾年,列強們穩定了之後,就會讓倭寇吐出來了,當然,即便是吐出來,咱們這邊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不過能拿回來,就是值得的。
但現在端了他的司令部,日後倭寇只怕就有藉口賴著不走了。
「張師兄說的有理,是我們欠考慮了!」陸瑾說道。
張之維點了點頭,繼續閉目打坐,但莽夫二人組卻是沒離開。
「你們還有什麼事嗎?」張之維睜開眼問。
「張師兄,李前輩的修行精要我們已經抄錄完畢了,只不過裡面有些東西寫的太玄乎,太高深,我們不太能理解,所以想請教一下你!」呂慈說道。
「俺也一樣!」陸瑾說道。
「說說看,哪些地方不懂?」張之維說道。
凝練法籙不像打坐冥想,可回復自身,需要以炁為墨,以神執筆,最費精神。
連續凝練了一天一夜,即便是他,也感覺心神耗費有點嚴重,需要歇一歇,正好給兩人指點一下。
「這個這個……」陸瑾翻開書,把一些不懂的地方指給張之維看。
「還有這個!」呂慈負責補充。
張之維看了一眼,道:「陽火陰符?」
想了想,他解釋道:「陽火陰符一般指道家丹道,運陰符,進陽火,陰中返陽,進其剛健之德,所以復先天也,不過,在李前輩這裡,顯然是有所代指,只是借道家理念,闡述自己的拳理。」
「陰符,在古代之中,又被稱為兵符,代表著殺戮,破滅,毀壞,粉碎,討伐。」
「以我的理解來看,這句話的意思是,每次出手,都得有兩種手段,一進陽火,一運陰符。」
「陽火很好理解,武道修行,講究六陽俱全,頭是六陽魁首,也就是說,心念一動,手,足,腰,腿,脊椎,頭,全部都要配合到。」
「而陰符,指的是一種運勁手段,要六陰俱全,也就是說,六陽一動,還需要心,意,氣,神,五臟,經絡也要運勁配合。」
「練武的,講究一個陰陽動靜,陽火陰符養成,臨陣對敵的時候,才能自然勃發,一念殺敵……」
聽了張之維的解釋,陸瑾呂慈兩個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啊,我發現越是高手,越是玄乎,李前輩的修行精要,言辭深奧,卻沒有具體的練法,若沒有高人講解,怕是很難理解的了啊!」陸瑾感嘆道。
呂慈也說道:「道無經不傳,經無師不通,還好有張師兄在,不然還不一定能看得懂呢!」
這便是師門存在的意義,一些手段,光有書,沒有師父的指點,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極難練成。
陸瑾和呂慈本就天資聰慧,有了張之維指點,很快就明白了李書文修行精要里寫的一些道理和經驗。
兩人都覺得收穫不淺,手癢難耐,想要切磋,便走出船艙,來到了甲板上。
「吉利號」只在膠州港卸貨,並沒有停留太多時間,他們走出來時,早就已經駛離了港口,在繼續開往目的地。
所以,此刻的甲板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只有輪機組轟隆隆地運轉著,呼應著無休無止的海潮。
就著海風,陸瑾和呂慈點到即止的對練了一番。
隨後,兩人都感覺對方略有精進,動手的時候,要比先前更加順暢,掌法翻飛之間,如狂風掃葉,大開大闔,一往無前的同時,竟然又有幾分可進可退的從容。
不過,兩人動起手來,動靜不小,驚動了一些船艙里的人出來觀看,見兩個少年英傑在比試,紛紛喝彩,讓兩人拿出點真本事來看看。
呂仁自然也出來了,一看陸瑾和呂慈在掐架,連忙將他們拉開,叫散眾人,並把他們帶到船角教訓起來。
「怎麼搞的?不是剛還哥倆好,一起在探討修行之道嗎?怎麼一轉身就打起來?」
呂仁有些無奈,大半夜不休息,跑頭上打架,這叫什麼事?四家同氣連枝,這不讓人笑話嗎?
「哥,我們沒有打架,我們只是在切磋而已!」呂慈解釋道。
「是嗎?」
呂仁有些狐疑,不是他不相信弟弟說的話,而是這兩個傢伙就跟冤家一樣,彼此之間很不對付,經常掐架,互相打的鼻青臉腫,滿頭是包都是常事。
就這些天,他都看到好幾次了,基本都是兩人一言不合就開打,互相打得鼻青臉腫之後,張之維過來拉架,各打五十大板,把他們敲的滿頭是包。
見呂仁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陸瑾連忙也解釋道:
「呂仁哥你誤會了,我們只是看了李前輩的修行精要,略有所獲,心血來潮,對練一下而已,絕不是打架!」陸瑾連忙解釋道。
「李前輩?哪個李前輩?」呂仁不解道:「是船艙里三才門的李前輩嗎?」
「不是,三才門的那個李前輩雖有些實力,但要指點我們,卻是遠遠不夠格的!」
呂慈和張之維待久了,遇到的人都是狠角色,眼光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一些普通的異人前輩在他嘴裡,已經是以他觀之,如土雞瓦犬爾。
「慎言慎言!」呂仁警告道:「你是呂家的人,出門在外代表的是呂家,這種平白得罪人的話,要少說!」
呂慈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哥,鋼拳無二打,聽說過嗎?」
「剛拳無二打,神槍李書文,李書文的鼎鼎大名,我自然是聽說過的,傳說他為軍閥辦事,是東北王的軍隊總教官,武道通玄,握鐵成泥,槍林彈雨如入無人之境,你們說的李前輩就是他?」呂仁一臉驚訝道。
「沒錯!」呂慈點頭。
「這等人物,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呂仁不解道。
「我們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認識了!呂慈說道。
呂仁頓時大驚,李書文這種級別的存在,即便是他爹遇上了,也得禮待有加,自己這愚蠢的弟弟能和對方打一架?他有些不相信。
這時,陸瑾在一旁插嘴:「什麼叫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認識了,刺蝟,你能不能有點文化?別跟個文盲大老粗一樣,這叫不打不相識!」
被叫文盲大老粗,呂慈不樂意了:「陸莽,是不是剛才切磋點到即止給你臉了,你又沒逼數了?」
陸瑾冷笑:「誰沒有逼數,還難說的很吶!」
只一言,剛才還哥倆好的兩人,再次劍拔弩張。
一看這架勢,呂仁趕忙拉住兩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先前是真是在切磋,你們說和李書文不打不相識,那可是武道大家啊,你們怎麼個不打不相識法?」
「一見面,一言不合就開打,三招之後,便把酒言歡,這算不上不打不相識?」呂慈煞有其事的說道。
「說人話!」呂仁道。
呂慈頓了頓道:「我們幾個和張師兄一起,那是嘎嘎厲害!」
呂仁恍然大悟:「原來是有張師兄出手,我說呢……還嘎嘎厲害,說的跟真的一樣,厲害的是張師兄,你們只是嘎嘎吧!」
但緊接著,他又覺得詫異,就在剛才,他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想到張之維,在潛意識裡,莫名就有一種張之維和他們好像不是一輩人的感覺。
「快快快,給我仔細講講張師兄和李書文大戰的全過程!」呂仁當即一臉好奇道。
呂慈當即便細講了一下。
呂仁聽了全過程,大為震驚:「張師兄竟然會虎豹雷音,這可是武道宗師的敲門磚啊!」
「沒錯,我事後找張師兄請教,已經領悟到了些許虎豹雷音的些許精髓,將其掌握,融會貫通,也就這幾年的事!」呂慈一臉傲然道。
「喲喲喲,小七,不簡單啊!」
呂仁正誇讚著,突然感覺遠方有異樣,海面上隱隱有火光在閃爍。
「那是鬼火嗎?」
陸瑾和呂慈也循聲看去,但相隔太遠,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紅光一閃一閃的,並且越來越遠,因為不在一條航道上。
「海面冒鬼火,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啊,這我得看看,之前我為了看海鷗,用兩塊大洋和一個海員換了一個望遠鏡,正好派上用場!」
陸瑾從兜里拿出一支老式單筒望遠鏡,查看起來。
只見遠方幾公里遠的地方,並排著三艘船,中間的是一條老式漁船,掛著五色旗,旁邊是兩艘鐵殼船,船頭船尾綁著太陽旗。
五色旗是民國第一面旗,為北洋勢力所沿用。
此刻,這艘北洋的漁船,被兩艘掛著太陽旗的漁船撞的從中斷裂,船上還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不時有掙扎扭曲的人影一閃而過。
此番景象,明眼人一看便知發生了什麼。
呂慈注意到陸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怎麼了,這鬼火什麼情況?」
「艹他媽的,那根本不是什麼鬼火,那是船隻燃燒的火光,兩艘掛著太陽旗的大漁船,把一艘咱們這邊的小漁船撞沉了,正縱火燒船呢!」
陸瑾一臉鐵青,破口大罵,並把望遠鏡遞給了呂慈。
呂慈接過一看,旋即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那艘著火的小漁船上,到處都是血,怕是已經沒救了,可是這裡怎麼會有倭寇的漁船,還不止一艘,哥,你看看!」
說著,呂慈把望遠鏡給呂仁。
呂仁接過一看,也是面沉如水,道:「這個地方被倭寇占領了,有倭寇的漁船並不奇怪,但他們竟然敢如此肆意妄為,公然撞毀我們這邊的船隻,並且縱火燒船,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陸瑾咬牙道:「走,去弄死他們!」
「必須弄死,老子非得把他們吊死在桅杆上不可!」呂慈殺氣騰騰道。
「可該怎麼去呢?」呂仁要冷靜些:「這裡距離出事地點足有幾公里遠,若只是百來米,咱們踏水便去了,但這足足幾公里啊,咱們只怕力有未遂!」
陸瑾說道:「我記得,這船上有救生艇,咱們坐救生艇划過去,把那群倭寇給幹了!」
呂仁考慮問題全面些,道:「不行,上船時我看過了,這船上的救生艇都是那種很簡易的摺疊式軟木帆布救生艇,根本沒有動力,只能手劃,我們若去,該怎麼回來?」
「要知道,這大船可是一刻不停的,我們去了,只會越來越遠,除非讓這艘大船參與,但大船是那東北王張大帥的,雖然他和倭寇貌合神離,但他一定不想撕破臉皮,去滅那兩艘倭寇漁船,幾乎不可能!」
「以我看,還是把此事告知長輩吧,他們手段多,定然有辦法處理此事!」
呂慈搖頭道:「長輩們的手段是多,但他們出手,總歸沒有親自動手來的痛快,依我看,大不了我們划水過去,殺光他們,然後搶了他們的船,找個地方靠岸,再以其他方式回去?!」
「就是,回去怎麼都行,但不滅了他們,我寢食難安!」陸瑾也說道:「張師兄說過,修行修的就是個念頭通達,若置之不理,如何通達?」
呂仁捂頭,這兩個莽夫讓他有些無奈,只得提議道:「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問問張師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