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坐火車

  第17章 坐火車

  第二天清晨,去火車站的路上,張之維花了幾十文錢,買了些包子、肉餅、饅頭,烤鴨什麼的。

  後世坐過綠皮火車的都知道,火車上的東西貴,上車之前最好自備一些吃食。

  民國的蒸汽火車,可比後世的綠皮火車慢多了,備些吃食准沒錯。

  對此,張靜清表示贊同。

  到了火車站,便是開始買票。

  這個年景,交通工具匱乏,火車車票很昂貴,但生意依舊很火爆,買票的窗口排滿了人。

  「師父,你且小坐一會兒,我去買票!」

  張之維環視了一圈,找了個排隊少的窗口買票。

  排了不久,就輪到他了。

  窗口前的售售票員問:

  「這位道爺,幾等票啊?」

  「什麼講究?」張之維問。

  「道爺第一次坐火車?」

  「是啊!」

  第一次坐火車售票員上下打量了下張之維,「既然是第一次,那我就給道爺說說,咱這火車的車廂啊,是有等級的,分為頭等車,二等車,三等車,咱們這個窗口,就只賣二等車和頭等車的票,如果要買三等車的票,就得去旁邊那些排隊多的窗口去買。」

  原來商務座二等座的劃分是由來已久的啊

  張之維問:「區別在哪?」

  售票員道:「那區別可大了,這三種車坐起來,感受可不一樣,當然,票價也不一樣。」

  「頭等車最舒服,設備華麗,座位寬大,地下鋪有地毯,化妝室,廁所等一應俱全。」

  「就這麼給你說吧,座椅是鵝絨鋪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貼,軟綿綿的,那叫一個舒適。」

  「二等車的裝飾設備,略遜於頭等車,但也是軟墊椅,座位寬敞。」

  「三等車設備最簡單,車座是硬板,而且極其狹窄,沒有臥鋪,乘客不能進餐車廳。」

  「尤其到了晚上,燈暗,人多,沒法看書看報,也沒法睡覺,估計道爺伱打坐誦經都沉不下心。」

  「道爺,您看您是要買二等座還是頭等座?」

  「價格多少?」

  售票員說:「三等車票票價2.5大洋,二等車票價格5大洋,頭等車票10大洋,其中二等車和頭等車附帶臥鋪,如果想睡覺,需要加錢!」

  張之維隨手丟出20大洋:「兩張頭等座車票,靠窗位置,並排的!」

  但大洋還在空中沒有落下,就被一隻手接住了。

  接住的人是張靜清。

  張靜清收起20枚大洋,從中拿出10枚遞給櫃檯:

  「要兩張二等座的車票就好!」

  售票員看向張之維:「這……」

  張之維點頭道:「這是我師父,就按師父說的買!」

  看著手裡的10枚大洋,售票員忍不住勸導道:

  「這位老道爺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兒,您還是買頭等座吧,那舒服又寬敞,可比二等座來的舒服啊!」

  張靜清沉聲道:「就二等座!」

  見此情形,售票員不再多言,雙手遞出票據。

  「這票據您拿好!」

  張之維接過票據,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去了候車廳。

  候車廳是二等座有專門的。

  頭等車是貴賓包廂。

  三等座只能在鐵軌旁邊一邊聞煤灰,一邊乾等著。

  候車廳里,張之維不解道:「師父,為何不坐頭等座?」

  他還以為張靜清會說一番諸如要見人間百態,頭等座不方便之類的大道理。

  沒想到張靜清沉聲說道:「因為一等座的車廂里紅毛鬼多,臭的很!」

  「紅毛鬼……」

  張之維一怔,旋即想起紅毛鬼一詞的含義,最早指荷蘭的那些殖民者,後來泛指一切洋人。

  師父選二等座,是不想見洋人?

  聯想到售票員對車廂的介紹,張之維一下就想明白了。

  頭等車非富即貴,裡面多半是些眼高於頂的洋人,或者滿腦子封建殘餘的達官貴族。

  這兩種人,無論哪種,對普通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特別是洋人,病夫基本是掛在口中的口頭禪。

  他和張靜清穿著道袍,留著長發,必然引起圍攻,評頭論足,冷嘲熱諷。

  俗話說,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如果對方嘲諷的是自己,如果不過分,張之維可能並不會太在意。

  而如果受辱的是師父張靜清,張之維只怕就忍不了了,到時候大巴掌教做人。

  想到了這些,張之維道:「這紅毛鬼們大部分都有狐臭,所以喜歡用些香水掩蓋,但如果一紮堆,多種匯合,那確實是種折磨,師父果然英明神武啊!」

  張靜清虛著小眼睛,沒好氣地看了張之維一眼:「再說怪話,給你使用了沖龍玉符後,把你丟進紅毛鬼們的中間,讓你好好感受一下!」

  張之維:「…………」

  沖龍玉符是神化鼻子的符籙,可以讓人擁有堪比狗鼻子一樣的嗅覺。

  如果身處一個充斥著濃烈狐臭和香水的地方……

  張之維打了個寒噤,常態下,他嗅到濃烈的香水味都會打噴嚏,更別說神化鼻子後了,而且,還混雜著狐臭。

  立馬變成乖寶寶,不說話了,閉目打坐,修煉性命。

  沒多久,火車到站。

  各個車廂的人依次排隊上車。

  上車的時候,張之維撇了眼頭等車和三等車的情況。

  頭等車車廂最短,和他猜的差不多,上頭等車的人,多是些身穿西服,手持手杖的鬼佬。

  還有就是一些穿長袍馬褂的人。

  這些人見誰都不屑一顧,但唯獨在鬼佬面前低著頭。

  而三等車最長,人最多,擠得跟個沙丁魚罐頭一樣,有一種後世印度火車的既視感。

  看了一眼,張之維就收回了目光。

  上了車,坐上座位。

  張靜清和張之維靠窗,並排而坐,他們的對面,則是坐著一對帶著嬰孩的年輕夫妻。

  沒多久,伴著「哐當哐當」的聲音響起,火車出發了。

  興許是火車行駛時噪聲太大,發車後,那個小嬰兒就一直哭個不停,引起周圍人很大不滿。

  兩夫妻一邊誠懇道歉,一邊竭力安撫。

  但這些,都打擾不了張之維和張靜清,師徒倆盤坐在軟椅上,沉下心來,打坐練氣,一副道家高人模樣。

  而對面的夫妻倆見此情形,安撫好小嬰兒,過來寒暄了一陣。

  「小孩子第一次坐火車,有些鬧騰,打擾兩位道長清修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夫妻倆說道。

  「不礙事!」張靜清笑道。

  「不知道兩位道長是哪個門派的?」丈夫問道。

  「貧道師徒倆出自龍虎山正一教!」張靜清說道。

  「原來是天師府的道長!」夫妻倆大喜,連忙掏出兩枚大洋遞給張靜清。

  張靜清擺手拒絕:「施主,出家人,說緣,不說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