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修行之根
「啊？我？」秦澈有些興致缺缺。
鍾濟南卻越發覺得合適，繼續與秦澈道。
「剛好還有不少正在嘗試養炁，準備踏入修行的孩子，你要是有心情也可以去教教他們。」
這下所有人都看出了鍾濟南的心思，秦澈的實力有目共睹，他心裡也抱著讓秦澈教一教鍾家小孩兒的心思。
畢竟是主家，秦澈也不好拒絕，也就答應下來。
聽到是秦澈和自己一起去，鍾梨看起來更加侷促了，不過嘴上卻沒有半句不同意的意思。
秦澈和風莎燕對視一眼，攤攤手，只能跟鍾梨一起去看看。
鍾家的老院面積還不算小，秦澈隨著鍾梨進入一處相對獨立的小院子裡。
這兒居然有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小的四五歲大，最大的也不超過十歲，穿著統一的青藍布褂。
他們整整齊齊的坐在草墊上，陽光透過樹蔭投在這些孩子年輕的面龐上。
正在一老一少兩個鍾家異人的看護下嘗試修行。
秦澈簡單數了數，這些孩子一共是十七個，都是氣息比起同齡人要旺盛些的孩子。
古人有在山中尋仙訪道的說法，這類行為自有其依據，不說名山大川，即便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湖泊，往往也會有獨特的氣運流轉起伏，所以這些孩子才被帶進山里來修行。
在鍾梨的介紹下，秦澈也得知了這裡面只有十人是鍾家的晚輩，還有七個都是陸陸續續收來的外姓子弟，其中既有散人的後代，也有更小的家族，通過關係送來鍾家的。
院子中的這十七人，最多會有三分之一真正得炁，成為異人。
到此，秦澈心裡已經基本有數，鍾家就是典型的在這個時代中落寞的那種家族。
正常情況下，以家族血脈為連結的世家，很少會大肆的指導收納外姓子弟。
就算真是有必須要收納入家族的天之驕子，往往也會採用聯姻或者收為義子，並且改姓的的方式，保證家族的主體穩固。
很少把家裡的東西傳給外姓，收納點散修附庸倒是會有。
但鍾家這一代人，明顯已經陷入了青黃不接的狀態，真正成為異人的族人少之又少，有能力的年輕人，大多依託家族的實力，藉機去往更大的城市。
嫡系一支血脈越來越散亂。
就連鍾濟南這位鍾家的頭號人物，如今也更加依託普通人的社會身份，在異人圈子裡則名聲不顯。
隨著逐漸的凋零，鍾家會慢慢淡出異人圈子。
到時候不僅是鍾家家傳的手段會斷代，鍾家後代中偶爾出現的異人也會被稱之為散人。
連帶著的，鍾家現在這份產業也會守不住，說白了，鍾家之所以能在名義上擁有這片山頭，並且和旅遊公司共同開發景區，鎮子上還掌握著一座公立的博物館。
在普通人的世界擁有這些龐大的財富，本質上還是因為他們在異人圈裡有一定位置。
像鍾家這些有名有姓的名門，家族坐落在這座烏江小鎮旁邊，若是鎮子上出現靈異傳聞，異能暴亂之類的事情，鍾家也有責任去處理解決。
許多事情都是相輔相成的。
但這一切的核心都是人。
如果有一天，鍾家失去了這種規模的異人，沒辦法去承擔特定責任的時候，這個家族也將逐漸失去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在這種情況下，鍾家迫不得已，才要大肆招收外姓子弟，自家的血脈自然不用說，外性則都要以收徒或聯姻的方式籠絡在麾下，比如白兵山就是這樣。
甚至於收徒這種事情都要落在鍾梨這樣的小姑娘身上。
因為這已經是比較拿得出手的鐘家人了。
「好，兩個時辰的時間到了，可以簡單休息一下了。」
隨著一位鍾家的異人輕聲提醒。
在原地盤坐的孩子們紛紛睜開眼睛，開始嬉鬧起來，畢竟只是些孩子。
但其中也有兩個不願意睜眼的，正閉著眼睛在那裡用力嘗試。
但在秦澈的感知中，他們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這種從小修行的孩子，心思單純，能入定的大都很快就能做到，入不了的則只能放下時間慢慢來了。
小的時候沒辦法靠天姿入定，就只能等長大以後，靠著自己的毅力下苦功，或是尋求某種心境上的突破，才有機會了。
「繪海，過來一下。」鍾梨輕聲呼喊，一個剛剛攀攀上旁邊小胖子後背，準備騎馬打仗的小朋友扭過頭來。
撲通一聲，跳下自己的大胖馬，赤著腳板，快跑幾步來到了鍾梨面前。
「鍾梨姐姐！」臨到近前時，大步一跨，一個蹦跳穩穩的落在了鍾梨面前。
鍾梨多少有些炫耀的意思，指著面前的小孩向秦澈問道：「秦大哥，你看他像修了多長時間的樣子？」
秦澈目光掃向這個叫做明繪海的小男生。
模樣不錯，面相也不差，先天一氣渾然圓滿，體內氣息流轉綿延順暢，雖然還談不上得炁，但已經有些過人之處，這個孩子，穩紮穩打下去，一定是可以得炁的，而且成就不會太低。
事實上，剛才秦澈就注意到了這個小男生，因為它是這十七人中，少有的通過靜坐，摸索到入定狀態的人。
他的氣是這些人里最平靜的，但在鍾家人告訴他們可以自由活動時，他又是第一個睜開眼睛的。
如此收放自如，居然有些秦澈小時候的風範。
「一年。」
秦澈看這孩子七八歲的樣子，估摸了一下，回答道。
現在的小孩子很少有真正下苦功的，一年時間達到這一步，很不錯了。
「不！兩個月。」鍾梨得意的舉起兩根手指。
兩個月嗎？秦澈的眼睛也不由得睜大，這就有些了不得了。
鍾梨一邊聊天，一邊帶著孩子去到一個安靜的房間。
「小繪海，過兩天就有人來接你回家了，以後還想來這玩嗎？」
「想啊，我喜歡在這打坐，比家裡要安靜多了！」明繪海明亮的眼眸中閃現興奮的光芒，還特意指出，自己是打坐，不是玩。
「還想在這裡呀，那伱要不？你拜姐姐為師，以後就能常來姐姐家了。」
鍾梨說話的時候，嘴有點軟，耳朵也開始發紅，有種騙小孩子的感覺。
秦澈心裡大概能猜到原因，鍾梨是對自家的手段不自信。
她也知道現在鍾家的手段排不上一流，以明繪海的資質，再好一點的傳承也配得上。
她怕浪費了這塊材料，可她也清楚，現在的鐘家需要出現一個這樣的弟子。
他只能在言語上不斷誘引。
明繪海聽到拜師兩個字，眼眸之中居然露出了些許抗拒，小嘴扁了扁，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鍾梨見狀，心想只能下點血本了。
說著，只見她手掌上浮起綠色的炁流，正是鍾家的氣浮流法，白兵山都沒有學會這招。
但為了招攬明繪海，也只能這樣。
翠綠色的靈光映照在明繪海乾淨的小臉上。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依然讓這個年幼的修行苗子心神嚮往。
「這東西你不是想學嗎？拜姐姐為師後，這些東西姐姐就教給你。」
明繪海沒辦法抵禦這樣的誘惑，小腦袋裡思索了片刻，語氣稍有些不好意思與鍾梨道。
「鍾梨姐姐，我能不能先學一點點，以後再拜呀？」
明繪海白淨的小手舉起，做出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
這一刻，明繪海一直平靜的氣息變得有些許急促，小孩子是不怎麼會隱藏自己情緒的。
以局外人身份注視這一切的秦澈微眯雙眼，抵不住誘惑，又不想拜師，最終選擇撒了一個小謊嗎？
鍾梨猶豫片刻，她不理解為什麼這都拿不下這個孩子，思索再三，還是決定破例。
「那也行，我就先教你一點點，你學著看看。」
明繪海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此時，站在一旁的秦澈突然打斷了二人。
他蹲身下來，正好與八歲的明繪海平視。
鍾梨不明所以，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看著秦澈。
秦澈輕嘆一口氣才說道：「明繪海是吧，名字不錯，繪在方寸之間，海為百川終始，方寸海納，意動神隨，你家中長輩，對你期許頗高啊，既然你也有修行之心，那我就教你一個旁人沒有教過你的事情吧。」
只見秦澈手作彈指狀，點在明繪海額頭。
「所謂修行之根，是一個誠字啊！」
話音落下，秦澈一指彈出，小懲大誡，雪白氣浪翻騰而起，裹著明繪海小小的身軀倒飛出去，跌落在牆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