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偶得剎那天道

  清晨。

  暴雨暫歇。

  校園內濃霧籠罩。

  第六教學樓，樓頂大門緊鎖，竟有一道赤裸身影在雨霧中往來交錯。

  張銘道練的是五步拳。

  這是最基礎，最簡單的拳法，算上起手式，攏共只有八招，不涉及任何炁的運轉。

  天師府平常用來給五、六歲的小孩子鍛鍊。

  不過。

  拳法簡單，也要看誰使。

  張銘道如今的體魄，隨手一拳都有莫大威力。

  他僅僅使出一招弓步沖拳。

  氣血搬運，散發出滾滾熱浪，瞬間排乾渾身潮氣，

  樓頂黑色隔熱網布上的積水化為水蒸汽，被勁風裹挾，蒸騰上升，順著張銘道拳鋒呼嘯而出，像是一顆煙氣炮彈，衝出十米遠。

  張銘道打了三遍拳。

  他收功調息，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口氣颳起七級熱風，霎時間把樓頂的積水全數烘乾，熱浪排空，將方圓十米內的細密雨絲一掃而盡。

  濃霧奔涌而上，在教學樓頂化為翻滾霧海。

  張銘道不以為意。

  內修到了一定程度，無需動炁，照樣有玄奇手段。

  他從內褲中掏出手機，打字記錄。

  備忘錄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四點四十五分：起床，月落日未升，精氣收斂，適合冥思，不宜飲食，不宜搬運氣血，不宜震動肺腑。

  五點到五點三十分：陽氣初升，陰氣未動，可進行規律性鍛鍊，適合舒展筋骨，不宜飲食。

  佛道兩教常在此時進行早課，誦經、奉香火，動輒兩小時，依我看，時間過長，應縮短。

  五點三十分到六點：飲食，不可劇烈運動。

  六點到七點：陽氣初升，陰氣降，宜搬運氣血，雷音鍛體，熱身運動，使大腦興奮度達到最高。

  張銘道接著在後面寫道：「七點到八點，習練拳法時應配合行炁手段，五行拳效率太低，浪費狀態。」

  「前半小時呼吸節奏慢了5%，後半小時慢了7%，或可靜坐修行金光咒，調動先天之炁，加快呼吸節奏。」

  他所感悟的並不是什麼立竿見影的神功秘籍，而是一整套的練功作息。

  過去兩個星期。

  他除了抽空參加了一次高考外，其餘時間都在屋頂練功，不斷根據祖師留下的作息表，調整自己的作息。

  馮寶寶則是最重要的參照。

  徐三、徐四幾番打電話，要求出任務，都被他以重病纏身的理由拒絕。

  張銘道半個月來不斷嘗試調整，總算完成了雛形。

  他將其稱為「日月煉」呼吸法。

  人的氣血沉降，呼吸節律與天地的頻率相合，是最佳的修行法門。

  正所謂「天人合一」之理！

  九竅六根內煉法的進度，說明日月煉呼吸法邁向了正確趨向。

  張銘道在龍虎山時，曾估算過自己洞開九竅的時間。

  他不用金光煉體術作弊，起碼需要四十年苦修。

  現在他只需要修行三十六年便能貫通諸竅。

  足足快了十分之一！

  而且。

  這套呼吸法遠遠沒有成功。

  今天與昨天不同，明天與今天又不一樣。

  地球除了自轉，還有公轉。

  他不僅要考慮日升月降的氣血規律，還要思考春夏秋冬的不同。

  解決完四季變化。

  仍有年份變化。

  甲午年與乙末年豈是一種節律？

  他只能慢慢實驗，慢慢調整。

  張銘道已經想好了名字，等呼吸法大成，便叫「甲子春秋蟬功」。

  八點整。

  南不開大學早課即將開始。

  陸陸續續有學生成群結隊，打著傘，進入教學樓。

  他想聽的課程同樣開講。

  張銘道光著膀子，盤地而坐，耳朵微動，便將整棟樓的聲音囊括於心。

  很快鎖定了503教室，把雜音全部屏蔽，坐在樓頂聽課。

  只要在這棟樓內。

  張銘道不用換教室，想聽誰的課，就聽誰的課。

  課間休息。

  他在樓頂進行輕量運動，繼續調校呼吸。

  除非有人在衛星上。

  否則誰也想不到，有人光著身體在屋頂學習，運動。

  兩個小時倏然而逝。

  張銘道結束學習，開始自己的修行。

  巳時，陽氣升騰，身體狀態最佳，最適宜進行高強度鍛鍊。

  此時雖是陰雨天氣。

  他依舊能感受到太陽的勃發之氣。

  日月煉的參照不是天氣，而是太陽、月亮與地球的方位變化，亦或是磁場！

  張銘道凝神動念，修行難度最高的陰五雷！

  黑色黏稠的雷霆猶如一條條遊動的黑蛇，在屋頂肆虐。

  他有心提高自己對雷霆的控制，操縱兩條黑蛇在蒼潭中交鋒，形成雷刀。

  雷刀震動，散出一陣「嗡嗡」低沉雷音。

  聲波越發低沉，直到突破人類的聽覺頻道，消隱無形，邁入次聲領域。

  便在這時。

  低沉音波再度響起，如雨落於屋瓦，潮漲於沙灘，細細密密，連綿不斷！

  張銘道仿佛置身於萬丈潮浪之上！

  「轟隆隆——」

  九天之上有轟鳴雷聲作響。

  體內陰五雷的振動恰好同頻，雷聲震天！

  張銘道倏爾抬頭。

  只見天空有一道雷霆劃破濃霧，露出驕陽。

  這一刻。

  他頓覺體內通透無比，四面八方，皆是吾血，天穹星辰，皆是吾身，不由發出一陣長嘯。

  恰有一陣風來。

  張銘道重達265公斤的身體猶如一張碎紙，飄然而出，無視任何重力，懸於天空之上。

  「我——」

  他目露震驚之色。

  異人界或許有極少數人擁有飛天之能。

  三一門曾經的門長左若童突破逆生三重後，能化為先天一炁，馮虛御風。

  但……

  自己沒有搬運氣血，沒有運使炁！

  這不合任何物理規律！

  只是。

  震驚念頭產生的瞬間。

  張銘道完美而通透的狀態驟然被打破。

  他再也保持不住身形，「哎呀」一聲，從教學樓頂跌落。

  ……

  「你們認真學習，就不可能掛科！」

  六樓教室的年輕講師露出嚴肅面容：「不要想著圈範圍，不要想著僥倖過！」

  「我出的題目不難，考完別找我改分！」

  他堅定道：「如果誰掛科了，沒有補考，只能等大四清考，下一年也別想著獎學金了！」

  「我說到做到！」

  教室內怨聲載道。

  遠遠一陣嘯聲突然傳來。

  年輕教師怒不可遏：「誰在鬼叫？給我出去！」

  學生們順著聲源，朝靠窗的位置看去，卻見一個光溜溜的健壯身影從窗外墜落。

  「跳樓啦！」

  「有人跳樓了！」

  「那人沒穿衣服——」

  「……」

  整棟樓頓時陷入騷動，叫聲一片。

  年輕教師驚得冷汗直冒，乾咳兩聲，連道：「同學們，我們打開書本，圈一下範圍……」

  張銘道跌落在地，拍了拍塵土。

  他身形一動，避開學生們的目光，快速用手機記錄：「6月21日，南不開屋頂習練陰五雷，偶得剎那天道，狂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