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為什麼師兄不用打磨?因為無根生被

  第234章 為什麼師兄不用打磨?因為無根生被放跑了!

  山洞內。

  左若童盤腿坐在陸瑾對面。

  察覺到這娃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極不穩定,眉頭不由微蹙。

  「要失敗了麼?」

  左若童眼中閃過幾分擔憂。

  雖說相同的一幕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但他還是希望弟子能衝過去。

  因為這不僅是一重到二重,更是針對道心的一次考驗,直面內心深處的恐懼、欲望、情感,做到對自己的誠。

  另一邊。

  李慕玄若有所思的望著師弟。

  好奇對方遇到了什麼。

  畢竟拋開腦子不談,以師弟的性格,不太可能會逃避內心。

  此外,就師弟那天真質樸的腦袋瓜,破綻應該挺多才對,畢竟妄想中的一切存在,皆來源於自身對外界的認知。

  只要靜下心來認真思考。

  過關應該不難。

  而與此同時。

  夢境中。

  「我我殺了師兄?!」

  陸瑾涕泗橫流的望著手中人頭,理智被無窮無盡的愧疚所淹沒。

  在他看來,師兄肯定是因為跟自己關係親近,所以才沒有設防,否則憑自己的修為,怎麼可能殺掉師兄!

  正想著。

  一道暴怒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

  「孽障!枉你師兄處處護著你,你怎麼狠心對他下手!」

  陸瑾流著淚循聲看去。

  只見師父眼神冰冷的盯著自己,或許是因為太過憤怒,身形好似扭曲了一般,像極了畫本中的可怖鬼神。

  這讓本就對殺死師兄一事心懷愧疚的他,更加自責、不安!

  也就在這時,沒有半點徵兆。

  師父突然出現在眼前。

  緊接著,一隻白皙的手掌朝胸口襲來,速度之快令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砰的一聲!

  身體重重地撞在牆上。

  「好痛!」

  這一刻,陸瑾只覺全身上下的筋骨都被這恐怖的力道震碎。

  極致的痛感不停沖刷大腦!

  然而,這跟殺死師兄的愧疚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師父,伱殺了我吧!」

  「弟子該死!」

  陸瑾用哭腔悲憤的喊著。

  聽到這話,『左若童』卻並未再出手,而是語氣冰冷的說道:「哼!早知今日,為師當初就不該收你為徒!」

  「這些年你做了那麼多混帳事!」

  「慕玄剛入門時。」

  「你仗著比他早進山門,以為自己實力穩居其上,又有門內一眾師兄相助,便為了一個名分約他比試!」

  「陸家壽宴,你與天師府高徒比試,一個照面就敗在對方手中。」

  「簡直丟盡了為師臉面!」

  「少林之行,本是你師兄揚名之事,你卻圖一時嘴快,混淆是非,讓你師兄頂著魔君的名頭受世人冷眼!」

  「還有在東北時。」

  「若非你師兄及時制止,為師快死的消息便被你宣揚出去!」

  「然而,你卻不思悔改!」

  「武當山上與他人起意氣之爭!茅山腳下散播謠言,詆毀為師聲名!」

  「這一樁樁,一件件,若非你師兄不圖虛名,又處處護著你,為師早就廢盡你一身修為,將你逐出山門!」

  「可你,卻殺了你師兄!毀我三一門未來傳承!」

  「你簡直罪該萬死!」

  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的砸在陸瑾心頭,讓他羞愧自責的抬不起頭。

  時至今日。

  他才曉得自己做錯了這麼多事!

  雖然這些並非他的初衷,只是思慮不周,無心之失,但起因卻都與他有關,既然如此,他就必須得擔這個責!

  想到這。

  陸瑾抬頭看向眼前的師父。

  語氣無比認真道:「弟子知錯,還請師父殺了弟子,替師兄報仇!」

  同樣是請死。

  但前面是因為自責愧疚,一時情緒上頭。

  而現在則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甘願赴死!

  「哼,殺你?」

  左若童眼神依舊冰冷,說道:「你若真一心求死,便該自裁謝罪!」

  「現在無非是賭為師會念及多年情分,以及你陸家少爺的身份,放你一馬,所以才裝作一副甘願赴死之態!」

  話音落下。

  陸瑾的眼神瞬間堅毅起來。

  他或許無意中做錯了很多事,但他好歹修了這麼多年。

  認錯的擔當還是有的。

  隨即,陸瑾瞥了眼遠處師兄的頭顱,望著那雙難以置信的目光,沒有太多思考,艱難的抬起手臂朝上丹打去。

  看到這一幕。

  不遠處的『左若童』突然出言阻止。

  「孽障!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還年輕,又是陸家少爺,將來的陸家家主!你真捨得放棄這一切麼!」

  「有何不舍!」

  陸瑾的表情極為堅定。

  他這輩子就想挺直脊樑,坦坦蕩蕩的活著,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然而,因為他的無心之失,卻對師兄、師父造成了諸多麻煩,如今更是親手殺死師兄,除了自裁以外,他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方式能減輕心中愧疚。

  至於家族那邊。

  爹和娘現在年齡也就五十多,加把勁,再生一個應該不難。

  就是智慧上。

  二胎可能不如自己。

  另外,若是父母知道自己的死因,只會夸自己做得對。

  畢竟他們江東陸家,寧折不彎!

  如此想著。

  陸瑾運起十成的勁力,不帶半點猶豫,重重的一掌拍在自己腦門。

  下一刻,他再次體會到壽宴時,被大個子晃上丹的滋味,只覺整個人像是被抽去靈魂一般,視線瞬間黑下去。

  然而,這次不同的是。

  在無窮的黑暗中。

  陸瑾感覺自己仿佛脫離了形體的桎梏,身體比以往要輕盈無數倍。

  「這就是死後的感覺麼?」

  陸瑾剛說完,突然發現黑暗中多出一個光點,緊接著光點越來越大,轉眼間就已經將整片空間照亮。

  也就在這時。

  兩道熟悉的輪廓出現在他視野。

  「師兄!」

  看到頭顱連著身體的師兄。

  陸瑾眼前頓時一亮,興奮的喊道:「原來是假的,你沒死實在太好了!」

  「.」

  李慕玄的表情頓時古怪起來。

  而左若童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嘴角忍不住噙起,既是為弟子突破二重而感到高興,又是因為天道好輪迴。

  旋即,他好奇詢問道:「瑾兒,你闖關時遇到的心障是什麼?」

  「是不是挖開了你師兄的墳?」

  「嗯?」

  李慕玄抽了抽嘴角,師父這到底是在期待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挺好奇的。

  在師弟眼中,自己是怎麼死的?是突破三重失敗?還是被全性或倭人圍攻,亦或者壽元耗盡沒能達成所求?

  思索間。

  陸瑾心虛的瞥了眼師兄,但想到自己剛才還說要坦蕩做人。

  於是壯著膽子道。

  「回稟師父,弟子並沒有挖開師兄的墳,而是親手殺了師兄.」

  「就憑你?」

  左若童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說實話,哪怕是夢,也不應該如此離譜才對。

  莫非其中有何隱情?

  如此想著,左若童繼續問道:「你是怎麼殺你師兄的?用毒?還是你師兄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才動的手?」

  「都不是。」

  陸瑾聞言搖了搖頭,然後將夢中發生的事全盤托出。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

  「師兄沒有設防,被走火入魔的我偷襲得手,才慘死在我手上。」

  說到這,陸瑾瞥了眼師兄,察覺到面色不對,立馬解釋道:「師兄,全怪這個夢太狡猾了!我當時的本意是殺全性,誰知道一轉眼就變成了你。」

  「還有師父,謠言一事雖是無心之失,但終是詆毀了您的名聲。」

  「弟子日後再也不敢隨意言語了!」

  「絕對管好這張嘴!」

  話音落下。

  看著神情認真的陸瑾,李慕玄和師父左若童轉頭對視一眼。

  兩人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這破綻百出的夢境,但凡動點腦子,就動一點,也應該立馬識破了,怎麼也不可能被逼到自裁謝罪的份上。

  然而,不知該說傻人有傻福,還是夸這孩子有擔當。

  反正逆生二重是突破了。

  但也是由此,兩人發現陸瑾身上一個更大的問題。

  自信!

  這孩子從頭到尾。

  竟然都沒有半點懷疑過走火入魔的自己,能否偷襲殺死李慕玄!

  其次,就是在智慧方面,他的心障居然是一絲一毫都沒有顯露出來,說明他打心底里,真覺得自己智比諸葛。

  心念至此。

  左若童長嘆口氣,說道:「瑾兒,是為師耽誤你了。」

  「若是當初送你去修神格面具。」

  「憑你的資質,說不定真有可能將這門這手段練至世間絕頂。」

  「真的麼?」

  陸瑾眼前頓時一亮。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演戲的天賦?明明都是率性而為。

  見此情形,左若童沒有接茬。

  剛才那是玩笑話。

  在他看來,瑾兒之所以自信,半數源於眼皮子太淺,如井底之蛙。

  另外半數則要歸咎於龍虎山那小道士,若非他晃了瑾兒上丹,又成天逗弄瑾兒,瑾兒斷不可能產生如此錯覺。

  當然,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

  趁瑾兒現在年紀還小,趕緊調教回來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那小道士。

  三年後。

  慕玄自然會去同對方講理。

  想到這。

  左若童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圓月,接著目光轉向自家太子。

  「慕玄,該你給瑾兒上晚課了。」

  「嗯。」

  李慕玄點頭應了一聲。

  他也覺得,是時候該打磨下師弟的修為和腦子了。

  不是說自己不能死於偷襲,畢竟天下英傑如過江之鯽,也不是說不能死於師弟手中,畢竟親近之人更容易得手。

  但是,整個過程太粗製濫造了。

  莫非在師弟眼中。

  自己是什麼紙糊師兄?

  「晚課?」

  這時,陸瑾聽到兩人的話,頓時一頭霧水,「師父,您這是什麼意思?晚課經文弟子多年前便背的滾瓜爛熟,何須勞煩師兄。」

  「跟你師兄還客氣甚?」

  左若童淡淡一笑,扭頭道:「慕玄,給你師弟好好上堂課。」

  「弟子明白。」

  說完,李慕玄站起身,腰間葫蘆中抽出一根粗壯藤條。

  看到藤條的一剎那,陸瑾的小臉頓時煞白,此刻他方才明白晚課的意思是什麼,合著就是教訓自己啊?

  正想著。

  師兄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身前。

  手中藤條順勢而下。

  「師弟,為兄這也是為了你的修為著想,若是實在受不住.」

  「記住了,那正是修行時!」

  剛說完,藤條上多出一陣湛藍色光芒,用炁凝聚的符籙環繞其上。

  這是茅山上品符籙之一,貼在武器上,可以一定程度上破開炁的保護,直接攻擊對方體內的經脈、臟腑。

  見此情形,陸瑾不由瞪大了眼睛。

  「師兄,你不會來真.」

  話音未落。

  藤條啪一聲結結實實的抽在他肩膀處,表層逆生的炁瞬間崩散!

  「啊!!」

  霎時間,陸瑾發出殺豬般的嘶吼。

  肩膀部位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就像被無數根細針扎進體內,即便有逆生修復,可那痛感卻是實打實的透過神經傳入腦子。

  「不錯,確實比以前禁揍。」

  李慕玄嘴角微揚,沒有說太多道理,再次揮動手中的藤條。

  啪!!

  又是結結實實的一下。

  陸瑾直接被抽的上躥下跳起來,試圖逃離師兄藤條的攻擊範圍。

  然而,不論他如何躲閃,藤條總是精準無誤的抽在他身上,就連頻率間隔都一樣,同時每次都在身體不同部位。

  就如此。

  山洞內傳來陣陣殺豬聲。

  與此同時。

  看到這兄弟間打鬧的溫馨畫面,左若童心中頓感欣慰。

  很快,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實在維持不住逆生的陸瑾停下腳步,筋疲力盡倒在地上,身上各處都是血紅色痕跡,像是烙印在上面了一般。

  「慕玄,就到這吧。」

  這時,左若童開口喊停,並上前為弟子修復肉體的損傷。

  「嗚嗚.師父。」

  見這慘無人道的折磨終於結束,陸瑾熱淚盈眶的望著師父。

  只是,他還沒感動一會,就聽師父開口道:「慕玄,你手中這藤條明日借為師使下,我用它來給瑾兒上早課。」

  「好。」

  李慕玄點頭答應。

  「啊?!」

  聽到兩人對話,陸瑾顧不上疼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

  「明天還要上早課?」

  「不然呢?」

  左若童語氣自然道:「我輩修行之人,貴在持之以恆。」

  「何止是明天,往後的日子,只要你在門內一天,這早晚功課就必須得上,而且就如你師兄說得那樣,我們這也是為了你的逆生修為考慮。」

  「畢竟只有經過不斷的打磨,你對技藝的把握才會愈發嫻熟。」

  「真的麼?」

  聞言,陸瑾狐疑的望著師父。

  挨打就能變強,自己怎麼不曉得自家逆生有這特性?

  「為師豈會騙你?」

  左若童一臉正色,他確實沒騙人,但前提是把逆生給打崩,不過自己跟慕玄的逆生難以被人破壞,可瑾兒的逆生,跟紙糊的沒什麼兩樣。

  「可是.」

  陸瑾總覺得師父在公報私仇。

  隨即,小腦袋瓜轉了圈後,質疑道:「為什麼師兄不用打磨?」

  「到我這就需要了?」

  「.」

  左若童一時無言。

  為什麼?

  因為無根生被自己放跑了。

  當然,這話肯定不能說。

  而且以陸瑾現在的性命,就算有無根生幫忙,也只會把刀給磨斷來。

  想到這裡,左若童開口道:「你師兄不用打磨,是因為他底子比你夯實,而你若想追上他,必須得付出加倍努力。」

  「這」

  聽到這話,陸瑾莫名覺得哪兒不對勁,但又似乎很對勁。

  畢竟自己怎麼能跟師兄比呢?

  可要是每天都挨揍。

  他真扛不住!

  然而,左若童卻沒有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扭頭看向太子。

  「慕玄,接下來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既要修行,還要推衍功法,同時還得幫瑾兒打磨逆生一道的修為。」

  「若是實在沒時間,就免了瑾兒的晚課吧,反正他自己也不上心。」

  話音落下。

  陸瑾的小臉頓時一變。

  這麼一聽。

  自己雖然挨了打,但師兄付出的可是寶貴的時間!

  師父同樣如此,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他老人家公報私仇抽自己?分明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師父、師兄的胸襟。

  隨即,不等李慕玄說話。

  陸瑾便搶先道:「師父,弟子知錯了,還請您和師兄日後好好打磨我!」

  「弟子不怕痛!更不怕吃苦!」

  「好!」

  左若童欣然一笑。

  打磨是真。

  出氣,也是真!

  隨後,他看向太子,問道:「慕玄,你意下如何?」

  「聽師父安排。」

  李慕玄開口,他自然沒有意見。

  反正抽師弟又不影響自己的修行,捎帶手的事罷了。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估計會過的很充足,而江湖少了自己,多半也不會掀起太大波瀾,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畢竟他就一出家人,沾惹的是非該斬斷的都已經斬斷了。

  就是不曉得倭人那邊動向如何。

  這點倒是要留意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