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拙嘖了一聲：

  「先別急。」

  他拍了拍手。

  將在座的一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

  陳拙望向仇讓。

  「老仇啊，現在碧游村毀了，你無家可歸，又被公司通緝，老馬也不知去向，你怎麼打算？」

  「要不要跟著我們？」

  「當個全性門人？」

  仇讓看著周圍一群陌生的牛鬼蛇神，只有陳拙和陳朵還相對熟悉。

  他面露躊躇之色。

  「全性？」

  「我聽說全性之人皆罪大惡極……」

  陳拙伸出手指搖了搖：

  「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

  「不拔一毛，不取一毫是我們的理念。」

  「不過現在的崽子，都只講不拔一毛，不取一毫卻是忘得乾乾淨淨。」

  「反正嘛，全性就是這樣。」

  「惡人有，混蛋也多，但真性情，真豪傑亦能找出不少。」

  陳拙指了指在座的丁嶋安、塗君房幾人。

  這一番拍人於無形之中的馬屁，讓幾人很是受用，不禁搖頭晃腦地暗自點頭。

  陳拙最後望向仇讓：

  「你自己定奪。」

  仇讓沒考慮太多，馬仙洪對陳拙很是信任，而仇讓又是馬仙洪的迷弟。

  如今馬仙洪不在了。

  陳拙的話在他這裡的份量自然很重，他拱手：「先前陳醫生從公司手中救下我。」

  「如今又肯收留我。」

  「我便投身以回報陳醫生的恩情。」

  龔慶攏起手掌，小聲提醒：

  「那你還不改個稱呼？」

  仇讓恍然，立刻改口：

  「掌門。」

  陳拙微微頷首，輕咳一聲：

  「那好，現在這裡都是自己人了。」

  「眼下我這邊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我得和夏老去找金鳳婆婆。」

  「第二件事，呂良被抓回呂家，他落網之前讓夏禾通知我幫忙撈他。」

  「所以我們得先分頭行動。」

  「我先和夏老一道。」

  「另一邊，要先和百曉聯繫幫忙打探呂家村的位子，以及他們內部的情報……」

  「等我回來再一起行動。」

  陳拙掃視一圈在座的門人。

  夏禾在嘗試讓陳朵臉紅，丁嶋安躺靠在沙發上，眼眸微闔，調息打坐。

  塗君房不置可否，老神在在。

  夏柳青和巴倫完全就是看戲的模樣。

  害。

  陳拙揉了揉太陽穴，怎麼感覺沒一個靠譜的？他斜眼一瞥，龔慶正眼巴巴地望著他。

  原先攻上龍虎山就是他一手策劃。

  對甲申之亂最好奇的也是他。

  如果說在場的人里誰最關心呂良的安危，龔慶恐怕比陳拙還要靠在前面。

  陳拙嘿然一笑：

  「小慶子，呂良那一邊就由你來負責。」

  龔慶早已經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他舉手道：「好的，掌門！」

  這時，夏柳青提醒道：

  「呂家，呂慈……」

  「那可是一條臭名昭著的瘋狗啊。」

  「要是沒做好萬全的準備，你們恐怕得被咬下一塊兒肉來。」

  陳拙挑了挑眉：

  「夏老說的沒錯。」

  「先搞清楚呂良被關在什麼地方，然後等我回來再行動。」

  「我們要偷偷潛入。」

  「而不是和呂家正式開戰。」

  陳拙湊近龔慶，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小慶子，若是你又讓全性成為眾矢之的話，我會直接把你交出去的哦。」

  龔慶立刻擺手賠笑道：

  「掌門您說一不二，我哪敢亂來。」

  「你們呢？」

  「有要退出的嗎？」

  丁嶋安這時微微睜開眼睛，平靜道：

  「跟著掌門有架打，我不退出。」

  塗君房微微挺直了身子：

  「跟著掌門有事做，有趣，我也不退出。」

  夏禾繞到陳拙身後的沙發，修長白皙的雙臂環住陳拙的脖子，朱唇湊近：

  「我和陳醫生你綁定了，永不分離噢。」

  陳拙咳咳咳，連拍夏禾的胳膊：

  「你勒得我喘不過氣。」

  「你去跟著龔慶吧。」

  「幫我看著他別出了亂子，找到呂良的線索及時通知我。」

  夏禾柳眉一豎，嬌柔地輕哼一聲：

  「無情的男人吶……」

  「一點舊情不念就要趕我走。」

  陳拙嘿然一笑：

  「別鬧。」

  「老丁和老塗，你們也跟著龔慶，調查呂家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丁嶋安和塗君房微微頷首應是。

  夏禾翻了個白眼，身形一縱，躍回陳朵旁邊，抱著陳朵的胳膊：

  「還是陳朵妹妹好，香香軟軟易推倒。」

  陳朵頓時臉頰通紅，雙手無措不知該放在哪裡。

  陳拙笑著道：

  「陳朵，給你兩個選擇。」

  「跟著我。」

  「或者跟著夏禾。」

  陳朵望了望夏禾，又望了望懶散的陳拙。

  猶豫片刻，伸手指了指陳拙，紅著臉抬頭對夏禾道：「我，我跟他。」

  哈？

  陳拙無聲大笑。

  夏禾氣得將頭別過一旁。

  最後還有仇讓，他的身體還未恢復，陳拙便讓他在此處歇息。

  好在他和馬仙洪一樣，都是個技術宅，有個地兒給他鑽研煉器，便已經心滿意足。

  ……

  翌日。

  陳拙帶著陳朵。

  以及夏柳青，巴倫，朝著六盤水而去。

  這次是巴倫開車，百曉給他們準備了一輛越野，也帶來了金鳳婆婆的消息。

  正如馬仙洪所說。

  經全性的兄弟們探查。

  金鳳婆婆已經回六盤水深山裡的故居。

  夏柳青當即吵吵嚷嚷。

  想要立刻飛到金鳳身邊。

  他催促著眾人日夜不停，驅車疾馳，終於來到了其日思夜想之地。

  一座簡陋的木屋。

  坐落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山谷里。

  夏柳青像是一隻脫韁的野狗，撒歡兒似的跑向木屋：「金鳳！金鳳！」

  「是我呀！」

  咚咚咚。

  陳拙看著夏柳青整個人都趴在木門上，急切地敲著門：

  「金鳳，你在不在裡面！」

  「我是小夏呀！」

  這一副舔狗模樣。

  即便陳拙見過不止一次，但每次見到都仍然會感慨，不愧是全性第一深情。

  他感受到了木屋內涌動的負面情緒，懷疑，不安，疑惑交替而現。

  金鳳婆婆就在裡面。

  只是懶得理夏柳青罷了。

  陳拙邁步上前，朗聲道：

  「金鳳婆婆，我是陳拙。」

  「我和夏老頭一起來看您了。」

  這一次，很快，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身形矮小，白髮及腰的老嫗出現在門前，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

  遠遠就能看到鏡片上的螺旋紋路。

  正是金鳳婆婆。

  她的大名，梅金鳳。

  也是上代全性掌門，三十六賊結義的領頭人，甲申之亂始作俑者，無根生，的小迷妹。

  她之於無根生，就像夏柳青之於她。

  從感情上來說，或許這就叫天道好輪迴。

  「小陳？！」

  「你來的正好！」

  「快幫我瞧瞧，看看我有沒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