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高鈺萱湊過去,射出犀利目光,「消停點,紅花仙可不簡單。」
陸玲瓏略微揚起下巴,努了努嘴,「當誰不知道呢,我幼年時就差點拜入了紅花仙,只是沒得到那的精靈的認可而已。」
「哦?」高鈺萱稍顯驚詫,還真不知曉她與紅花仙扯上關係。
「跟我說說紅花仙怎麼回事?」杜衡只了解紅花仙與巫有關,但具體有什麼能力也不清楚。
陸玲瓏搶先開口,惹得高鈺萱一陣凝視,但她不理不睬,自顧自說道:「紅花仙和出馬仙有點類似,同樣是請仙家上身,後者一生只能與一位仙家結成契約,可紅花仙不同,它能與數位精靈結成契約。」
「這麼說紅花仙比出馬仙還強?」杜衡吃驚道,不由看向高鈺萱,卻見她眼露不屑,難不成?
「不是的,出馬仙的五位仙家都是得了炁,且修煉不知多少歲月的精靈,修為已臻至非常高深的地步,而紅花仙的精靈屬自然植被,例如樹木花草之類,儘管得到了炁,卻不具備仙家的靈智和修為,說是二者結成契約,其實更多是紅花仙掌控這些精靈。」
「明白了,通俗講一個是走量,一個是走質唄。」
「呃這樣說也對。」陸玲瓏思索一下,便點了點腦袋瓜。
忽地。
杜衡發現全性幾人藉機異動,「誒誒誒,幾位,幹嘛呢,想動手也得打個招呼呀。」
真當自己等人是在閒聊,實則一直鎖定全性八人的氣機,這也是全性他們沒有妄動的原因,只是僵持久了,尋覓不到時機,已然按耐不住。
苑陶唾罵一聲,渾濁眼睛說不出的陰厲,「動手!」
九龍子中的狻猊射向半空,呼的一下,釋放大量煙霧,不斷籠罩在暗堡內,干擾所有人視線。
「這煙霧能壓制感知力。」高鈺萱驚凝道。
其餘人也發覺到這點,靈覺散出去就被煙霧給壓制,使感知力大幅度減弱,顯然想藉此救回沈沖。
杜衡不會給他機會,劍指一頓,「風巽,風息流離!」
罡風自身起,呼呼大作,龍捲舞動,如秋風掃落葉般將煙霧刮散。
一眼見到苑陶向沈沖極速靠近,但後者處於杜衡出手範圍,豈會讓其如願。
手中金線凝聚,似蟒鞭抽打過去,虛空激盪。
「鏘!」苑陶周身出現屏障,金光濺射,鏗鏘刺耳。
「阻擋惡意攻擊的螭吻珠。」杜衡認出漂浮苑陶身前的珠子,沒有遲疑,身影一閃,阻擋在二人中間。
揮拳猛出,威勢如龍,再次轟擊在螭吻珠的護身屏障上。
鐺!
拳力炸開,但苑陶不為所動,鎮定中還帶著陰笑。
「咻!」苑陶手掌一揮,極速射了一枚暗沉珠子。
杜衡不偏不倚,單手抓住,頓感一股澎湃巨力湧來,似乎要貫穿他掌心,連金光都快要被撕裂。
「這是霸下,具有極重的力量。」
旋即金光入體,提升防禦力,但強悍力道依舊將他震退數米遠。
見狀,苑陶眼神一凝,「好小子,單手擋住我的霸下,連當初靈玉真人都辦不到。」
「呵,你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之前在龍虎山是誰的霸下被我師爺兩指捏碎?怎地?一段時日不見,本事見長,又煉出來一顆?」杜衡冷嘲道。
後方陸玲瓏一聽,呆毛搖曳,感到很迷糊,那時明明她也在場,只看到太爺和老天師打鬥,並未見到苑陶四張狂等人,難不成是後面老天師和杜衡單獨離開時告知的?
苑陶見又被揭短,氣得人都要逆齡長高,「今天不把你嘴給撕了。」
不等他說完,杜衡直言嗆回,「呵,老雜毛,記住你說的,可別像在龍虎山一樣灰溜溜逃了,不然你就等著當我乖孫子吧。」
飽受荼毒的苑陶,不想再廢話,無論說什麼對方總能揭他的短,再這麼下去,底褲是啥顏色都保不住。
咻!
九龍子中的嘲風化作流光,電光之間便出現在杜衡面前,且後者抓住的霸下有了異動,掙脫出掌控,與嘲風緊密貼合在一起,一同射來。
「速度加質量麼!」
這一擊,杜衡沒有去硬接,指不定要吃點虧,雙掌運炁,順著嘲風和霸下攻擊軌跡一撥,類似太極中的攬雀尾招式,將二者劃拉開。
與此同時,他又感知到身後有恙,「重傷廢了一隻手還不肯消停。」
且高鈺萱也發聲提醒,「小心後面!」
杜衡腳尖一旋,身體順著剛剛餘力轉動,手掌金光同時大盛,迎向襲來的沈沖。
然一接觸到沈沖先行的炁,金光驟然開始黯淡,並不是金光入體導致的黯淡,更像是金光被抽離部份。
「這就是高利貸的能力?」杜衡暗暗心驚。
隨著金光持續黯淡,裸露出手掌,而沈沖陰厲一笑,不知何時,他右手上出現一件方塊物,哐哐鏘鏘一頓造,變成一護臂包裹住他手臂。
「機關術?」杜衡有了一絲猜測,看來剛才全性也不全在發愣,墨門的張梁偷偷使了手段,可沈沖妄想憑藉這種奇技淫巧就想硬碰硬?真當自己用八門遁甲打熬多年的肉身玩呢?
低喝一聲,不退不避,收掌攥緊成拳,調動全身氣力,猛地轟出去。
砰!
沈沖感受到反震之力,神色大駭,本以為卸去對方攻防一體的金光,能傷到其人,誰成想對方是一位橫練,單純肉身也強的離譜,饒是有張梁提供的機關護臂,依舊震得手臂生疼。
杜衡不等他退去,進步前突,化拳為爪,扣住其手腕,掄起左臂掌刀就砍過去。
刺啦!
一道劍氣劃破長空,將一切阻隔的金屬框架皆盡斬斷,且威勢絲毫不減,力劈華山而至,正是流雲劍林毅出手。
「呔,以為就你們有幫手,當我們是死人嗎?」
王震球已然使出神格面具,演成孫悟空形象,揮動七彩霞光凝聚的如意棒,迎向凌厲無比的劍氣。
可正當二者接觸時,劍氣猶如流光般,繞過如意棒,直襲其身後的杜衡。
「哇呀呀,還能這樣?杜兄弟,小心吶!」
杜衡聽他戲腔就頭疼,但眼下也顧不上讓球兒閉嘴,見到劍氣還能拐彎,只嘆不愧是流雲劍,真是開了眼界。
當即全力運轉金光咒,金光自體內溢出,高利貸想全部卸掉自己金光,把沈沖榨乾都沒用。
刺啦!
錚鳴刺耳,火花碎芒飛濺。
掌心一陣涼意襲來,才意識到體表金光被劍氣撕裂,來了個親密接觸,但劍氣餘威亦是如此,被金光抵消得差不多,只在掌心留下一道細小劃痕。
光憑這劍氣,就一點不弱於手持蛭丸的魔人,想到之前與魔人的交手,看來流雲劍林毅的實力不容小覷啊,全性四隱還是得尊重一手。
旋即猛地抬頭注視面前沈沖,「你完了!」
使勁一擰,只聽咔嚓一聲,伴隨後者的慘叫,其右臂也被廢了,接著一腳將其踹飛。
咻咻!
同時甩出金線捆住,讓其老老實實在一旁待著,省得時不時來礙事。
從被自己突襲重傷的那一刻,其實力十不存一,想要收拾實在簡單,但現在還不是要他命的時刻,需要他發揮最後價值——圍點打援。
若是沈沖身死,全性這些人怕是立即會撤離,現在用他吊著,就看他們會不會壯士斷腕。
這時。
杜衡等人都眉頭一皺,發覺了體內經絡變化,目光齊刷刷看向雷煙炮高寧,明白後者偷偷布下十二勞情陣。
「嘖嘖,永覺和尚,你這一動,我就覺得幾根經脈在被人折騰,是你在用手段麼?」
此言一出。
高寧眯眼閉嘴,聳立原地,表面看不出絲毫變化,但氣機已有波動,內心生出不祥預感。
杜衡繼續開口:「足厥陰肝經,手少陰心經,又想從這兩經攻入,以致引動人心魔直入靈台,我說你對陸老爺子使的手段還拿來對我們用,不覺得過分了些嗎?」
有了他點明,大夥包括他都依照解空大師提供的應對之法,快速找到對應的奇經八脈,運炁行於陽蹺脈和陰維脈,進而溝通足厥陰肝經和手少陰心經,同時調動二經中的氣血護住經絡。
這一番下來,大夥感覺好受多了,兩條正經的拉扯折箍感在消失,所產生的躁意也在散去,靈台恢復清明。
而高寧聞言,又見他們遲遲不生異狀,笑彌勒的寶相終於動容,那股不祥預感正在急劇到來,轉而對竇梅開口:「快!」
竇梅點頭示意,手指撥弄虛空,密密麻麻星芒閃爍,如花粉似的,迅速在空氣中傳播。
能反覆折箍人正經的十二勞情陣,搭配削弱人意志的穿腸毒,將能發生「良性」化學反應。
見此,杜衡再次使出法術風息流離,然罡風颳起,強力風勁連框架廊道都颳得吱呀作響,但那些花粉物質卻並沒有被吹散,迅速充斥在暗堡內。
「吹不動?」
驚惑不止於此,本以為金光能阻隔花粉物質,可剛一接觸,護體金光像被強酸腐蝕,花粉物質逐漸滲透進體內。
只一剎那,身體一陣酥軟,跟抽調脊梁骨似的,不想去提氣力,更令人驚懼的是心神,花粉物質無孔不入,專攻人內心最薄弱處。
它不像十二勞情陣那般粗暴,更像是一碗醇厚香沁的美酒,蠱惑你逃避現實,縱情於溫柔鄉中,潛移默化中瓦解人的意志。
「這就是穿腸毒麼!」杜衡著實被它驚到。
瞥了眼全性後方的竇梅,其人就像一位恬靜的婦女,慈眉和藹,很難和穿腸毒聯繫到一起。
不得不說,四張狂每一個人的外表都極具欺騙性,沈沖一副斯文眼鏡男,真實面目卻是放貸的,夏禾美艷動人,風騷嫵媚,卻最喜操縱人色慾,笑看他人醜態,而高寧更是一臉寶相,宛若笑彌勒,誰成想他是一位折磨人的惡魔。
不敢再停留下去,強忍沉淪的念頭,硬提起絲絲勁力後躍,同時朝大夥提醒道:「別去觸碰那些花粉物質,護體罡氣沒有作用。」
言出。
大夥神色微變,紛紛後撤,沒有以身試險的想法。
然杜衡見某位機智少女呆愣在原地,任由花粉物質侵蝕身體,急忙呼喊:「寶寶,你幹嘛呢?」
馮寶寶回頭眨巴眼睛,又撓了撓小屁兜,不明白大夥都後退作甚。
「這。」杜衡這才反應過來,寶寶可不是一般人,不管何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她身上,一切就顯得那么正常,見其一點屁事都沒有的樣子,想來十二勞情陣對她也沒啥影響。
尼瑪!
要早知道能這樣,自己還費這麼久的勁?直接扛著寶寶打上門兒就是。
想到這一路上受苦受累,又受窩囊,被菲姐連番壓榨,這筆帳就勉為其難算在寶寶頭上。
「寶寶,去解決竇梅。」
「沒得問題!」馮寶寶比劃了個手勢,便縱身出擊,手腕一翻,一柄鋒利匕刃出現在手中。
錚!
沒啥炫酷招式,揮刃就朝竇梅刺去,刃鋒席捲氣浪,好似將空間都要切開,錚鳴陣陣。
忽地,寶寶只覺眼前一晃,一道身影擋在竇梅身前,來人揮劍格擋,赫然是流雲劍林毅。
鏘!
寶寶見一擊不成,沒有與其糾纏,牢記杜衡給她下達的命令,翻身又騰挪,直撲其身後的竇梅,奈何流雲劍林毅跟狗皮膏藥一樣,就死死纏住她。
並且,苑陶和紅花仙黃玉等人也有異動,發現竇梅釋放的花粉物質讓杜衡一伙人不敢妄動,只能抱頭鼠竄躲避,故而想藉此先除掉馮寶寶一人。
王震球雙腳勾住如意棒,抓耳撓腮,毛臉雷公嘴發出急切戲腔聲音
「哇呀呀,寶姑娘深陷重圍,我等有心搭救,奈何花粉物質令人望而卻步,諸位,可有解決之策。」
聞言,黑管兒和杜衡等人聽得一陣頭大,但意思是都聽出來了,明白得先處理竇梅的花粉物質,不然衝過去就吃一個虛弱,這誰受得了。
「嘖,這四張狂實力算不上頂尖,但能力是真難纏。」
黑管兒自覺空有一身武力,卻裹足不能上前,神色略顯不爽,轉頭看向杜衡,道:「我說,在場之人就你一個是術士,有沒有手段滅了它?」
他們這些人與全性近戰還行,可應付起詭異又難以捉摸的能力,實在有點相形見絀。
陸玲瓏和陸琳等人一邊躲避花粉物質侵蝕,一邊將目光投向杜衡,期盼之意顯露無疑。
儘管他剛才施展法術想吹散花粉物質失敗,但大夥還選擇相信他,當然信賴是一回事兒,主要是死馬當活馬醫,沒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