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負重前行（求訂閱，求月票）

  當大夥來到陳朵近前，後者才有了那麼一絲絲異動。

  只見她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完了，重新投入到遊戲當中。

  「這！」老孟一時摸不著頭腦，上前用儘可能溫和的聲音開口：「陳朵，我們。」

  還未說完，就被杜衡打斷，「你看，又急，讓人家女孩子把遊戲玩完不行嗎？」

  可以說老孟還是和廖忠一個心理，對陳朵百般呵護，又想迫不及待解決其一身蠱毒。

  旋即向馮寶寶招了招手，「寶寶，去教教她怎麼玩。」

  「包的！」馮寶寶比劃了個手勢，便吊兒郎當上前。

  在一眾人驚掉下巴的目光中，「天兵」直接擠在陳朵身邊，連帶小腦瓜都趴在後者肩頭上，壓根不知唐突為何意，便開始指導起來。

  陳朵瞥了眼馮寶寶，又抬頭注視杜衡一會兒，就默默收回目光，沒露出絲毫不適。

  而心提到嗓子眼的大夥，見到這一幕，紛紛失語，「啊這.？」

  這麼隨意？

  是不是顯得我們很呆？

  有那麼一瞬間，老孟黑管兒幾人感覺自己老了，理解不了年輕人的相處方式。

  接下來。

  在馮寶寶窒息般的指導下，陳朵成功被帶到溝里去，但馮寶寶絲毫不覺得是自己原因，還吧唧著嘴，把失敗歸咎於沒有充錢。

  而有了馮寶寶破冰，杜衡也不再乾等著，半蹲在其面前，道：「現在能談談嗎？」

  見終於入了正題，大夥皆是心神一震，打起十二分精神。

  之前就有過商討，要救陳朵，如何去除她一身蠱毒是難點，可還有一個「萬事開頭難」——怎樣讓陳朵接受治療，而不是選擇去死。

  如果陳朵連談都不願意談，那真是出師未捷，大夥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連一點水花都別想見。

  遂齊刷刷將目光集中到陳朵身上。

  見這陣勢，陳朵十分漠然，將手機塞回口袋，雙手環抱膝腿，防禦性的蜷縮在樹幹下面。

  「你說吧！」

  眾人一聽這話，都緩緩鬆了口氣。

  能談就好！

  能談說明是個良好開始嘛！

  杜衡則心中組織下語言，準備再次施展嘴遁，就不信還能失敗。

  雙眸直視過去，言道：「你想要的東西我們都知道。」

  剎那間。

  陳朵恬靜如水的眸珠動了下，被其口中的「東西」所吸引。

  「是選擇對吧？這玩意兒能給你。」杜衡說得很乾脆，沒打算拐彎抹角。

  這下。

  陳朵神情徹底有了變化。

  抬頭便看到一雙深邃星眸緊盯著她，興許是習慣了畏懼，覺得做錯了，不敢與杜衡對視，不由自主將目光移開，

  又發現數雙眼睛都看向她，本能垂下腦袋瓜，弱弱問了句，「為什麼？」

  見此。

  眾人意識到對了，之前種種猜測都對了，陳朵想要的就是選擇，如此的話.心裡就有了底，代表大方向沒有走錯。

  對於其疑問，都默不作聲，將主動權交給杜衡。

  杜衡簡單笑了下，回答道：「哪有什麼為什麼，你叫陳朵，想做出何種選擇自己決定即可，何須去徵求他人意見。」

  「廖叔說我很特殊，身不能由己，容易傷到他人。」

  「己不由心，身又豈能由己，再說.從你留在碧游村就已經做過選擇，現在說這句話不覺得晚了嗎？」

  陳朵被說得一陣沉默，神色變得黯然，整個人愈發蜷縮成一團。

  這可把老孟看急了，以為好不容易架起的溝通橋樑要斷開。

  「陳朵，我們並不是怪你殺了廖忠，而是。」

  「好了老孟，我來說。」杜衡再次打斷，免得他壞了自己計劃。

  然後繼續對陳朵說道：「做出選擇時的感受如何？」

  面對杜衡拋出的魚餌，陳朵毫不意外咬鉤，身體微動一下，好似在舒展，連帶臉色也溫和不少。

  「很新奇，滿足，又有點開心！」

  「是啊，做出從心選擇時，你確實會如此，可如果你把自己當成陳朵這個人，那麼做出選擇所帶來的後果就必須承當，這是每一個完整的人都要付出的代價。」

  聞言，陳朵並未被嚇到，眸光依舊如水，注視著眾人開口：「我接受，不管公司如何處置，我會承擔殺死廖叔的所有責任。」

  「承擔.你承擔得起嗎？想著一命抵一命，這是不是太簡單？」

  「我不太明白。」

  「一個人從出生，到具備認知，逐漸成為一個完整的人，這一期間會見識各種各樣的人，也會得到親情，友情，愛情等等，所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會不知不覺影響到身邊的人。

  故而做出選擇都會思量再三，即便是衝動之下，都會權衡利弊，做出最有利自身的選擇。

  而陳朵你也不例外，從被老孟救出，到廖忠為你填補認知，以及期間枯燥時有陳俊彥陪著，身邊不知不覺聚集許多人，因此你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

  可你一直沒意識到這點，在做出選擇時，也僅是單純的為了選擇而選擇，從未考慮過身邊的人，現在你想為後果買單，一命抵一命，就是典型的不負責任做法。」

  杜衡沉吟一下，緩了口氣，目光與其對視，繼續道：「就問你一句，你想以死承擔後果，是否想過廖忠願意看到你這樣做？」

  言落。

  陳朵低下頭，陷入沉默。

  廖忠是否願意？答案不言而喻，在場之人都知曉。

  杜衡見她逐漸入套，嘴沿微動一下，表示一切盡在掌握。

  沒錯！

  這手法很熟悉，就是在pua陳朵。

  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直接提供三種選擇給她，都不用去猜，只要一開口，陳朵絕對選擇去死。

  想要打消陳朵的死志，光勸是沒用的，就算把嘴皮說破了也起不到一絲作用。

  那該怎麼辦？

  很簡單！

  利用陳朵與廖忠之間的感情，將它轉化為包袱，讓陳朵背負著一些寄託活下去。

  但這種活著，對陳朵而言，無異於是煎熬，所以還要解開她心結。

  「陳朵，如果你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完整的人，那麼在做出選擇時，就該考慮下身邊的人。」

  看她依舊沉默，用略顯調侃語氣說道：「是不是很難？一時難以抉擇，怕前怕後，擔心影響他人又苦了自己。」

  「嗯！」陳朵點了點腦袋，覺得很有道理，但又有種雲裡霧裡的不解感。

  「天下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就難在這兒，這便是我們這些人.包括廖忠所要面對的真實世界，認知得越多，越會面臨各種瑣事，所以常言道：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陳朵抬頭環視眾人一圈，問道：「所以.我當時選擇是錯的？應該跟廖叔回去繼續當臨時工，毫無選擇的為公司執行任務？」

  一聽這話，眾人心裡一沉，都品出一絲怨意在裡面。

  這就難辦了！

  老孟欲要開口，被杜衡提前擺手制止，正pua的關鍵時刻，可不能讓其他人插嘴。

  「用成年人之間流傳的話來講，選擇不分對錯，只看利弊，可不巧的是.你當時的選擇把弊害最大化了。

  關於你的事，我一共聽到三個版本，其一是最早從趙董嘴裡得知，是最客觀也是最可信的一版。

  其次是公司發布追捕你的任務簡報，這個版本可信度不高，將你描繪成一個定時炸彈。

  最後就是老孟從你這聽來的事情始末，信息很多，但也隱藏了部分，比如廖忠臨死前你和他說了什麼？當然現在我們都猜到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中和三個版本，發現一些有意思的事，貌似你約廖忠見面的那天，你們彼此都不知對方正經歷什麼而產生誤會。」

  聞言。

  陳朵碧綠色眼珠一動，對這事頗為上心，但卻默而不言。

  這把杜衡整不會了！

  不是你接話啊，干看著我是幾個意思！

  果然。

  女人的通病又犯了——我想要什麼不說，要你猜，或者主動說出來。

  眼下還能怎麼辦？老老實實依著人家女孩子唄。

  「廖忠的誤會在於以為你想要的是脫離公司束縛，獲得自由幸福，而你也不知你們二人之間的談話，全程都在董事會的監聽之下。」

  聽到這則秘聞，陳朵動容幾分，喃喃開口：「廖叔他？」

  杜衡見她漸漸醒悟過來，星眸閃過光芒，繼續道：「還記得你每次執行任務時所佩戴的項圈？」

  「嗯！」

  「那馬仙洪應該告知你關於它的用處？」

  「在我失控時，直接引爆將我殺死。」陳朵淡然回答道。

  「不錯，但項圈的啟動按鈕有兩個，一個在當時的廖忠手裡，還有一個在董事會手裡，在你生出異心時便已經啟動，可結果嘛.自然是失敗了。

  事後你向老孟透露的經過是廖忠要殺你，但你自己明白，廖忠自始至終都沒按下按鈕。

  他之所以一直不放你離開，是知曉這麼做的後果，那便是公司一定追殺你。

  其實說來說去，你倆之間根本誤會是廖忠未及時發現你已經是一個心智健全的人，會生出想要拒絕接受的選擇，而你則是太過懂事體貼，一直壓抑著內心想法不說，這就造成彼此為對方著想，卻是南轅北轍。

  倘若廖忠能早早發覺，或者你主動告知，相信這一齣戲劇性的悲劇便能避免。」

  言罷。

  眾人面露複雜，對陳朵和廖忠之間發生的悲劇，實在無語言表。

  而得知始末的陳朵，雙眸泛起血絲，喃喃自語吐出一句話。

  「晚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廖叔已經死了，也許你們能給我的最好選擇就是讓我去見廖叔。」

  說完，把腦袋埋膝腿中，不看任何人，神情顯得十分低落。

  老孟這時上前安慰，杜衡沒有制止，現在正是「群情激奮」的時候。

  「陳朵，你千萬別這麼想，老廖是死了，但他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你尋短見。」

  眾人也紛紛「起鬨」，就是川島芳子呸.勸導方式都沒什麼新意。

  還得馮寶寶出馬，發出機智言論，「不就死了個人塞，那個陪了我很多年的狗娃子也死了，我覺得沒什麼啊，人還是要向前看的塞。」

  這風涼話一出，讓大夥臉都綠，黑管兒更是忍不了，「張楚嵐，快把你家天兵拉走。」

  「沒事，話糙理不糙！」杜衡笑著擺了擺手。

  接著拍了下陳朵肩膀，示意把其抬頭，道：「現在一點都不晚，想要做出改變什麼時候都可以，不要因為生活一團糟就不想過了，即便抓了一手爛牌，也要一張一張把它打出去。

  正如我一開始說的那樣，在你做出選擇時，應該多考慮下身邊人，比如廖忠願不願意看到？還有老孟和我們這些人，從你被填補認知的那一刻，已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還記得廖忠臨死前你對他說過的話嗎？」

  陳朵回想一遍，緩緩抬起頭，怔怔地點了下。

  杜衡指了指腦袋，道：「你從始至終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主動把自己與大家區分開來，其實完全想多了，這個世上每個人是不一樣，但又沒特殊之處，都一樣是做人，或許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可誰沒有呢？

  肖哥肆殺成癮，自稱是病人；球兒也是變態，能被人排隊搖號打，還有老孟寶寶我們這些人，但大夥都正視自己過去，選擇背負著一些人的期望活著，這才是一個認知完整的人所有經歷的酸甜苦辣咸。

  所以.束縛你的從來不是公司，而是你封閉的內心，一個自我劃分類別的病人。」

  隨著他一陣「誦經」似的開導，陳朵整個身子微微顫動，如第一次見識同齡小朋友做出認知之外的舉動時，所察覺到自己與眾不同。

  情緒時而升騰，又瞬間回落，不停變幻。

  最後深深看向眾人，問道：「我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聽到陳朵這麼問，所有人都意識到她有了轉變跡象，明白其接受了廖忠這個名為期望的「包袱」。

  儘管一開始很煎熬，但日子都是這樣熬。

  老孟急忙開口：「有的有的，你可做的選擇很多！」

  杜衡笑呵呵補充道：「以公司尿性，一開始只能給你兩個選擇，死亡和終生囚禁，但有了我們這幫人插手，以及廖忠生前遺留的餘蔭，我們為你爭取了第三種選擇。」

  「什麼選擇？」

  「作為一個人，想要什麼選擇都可以，如何決擇得自己決定，而不是去選擇他人提供的選擇，我們為你爭取的第三種選擇就是沒有選擇，一切由你自己去創造，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選擇他人提供的選擇不叫選擇！」陳朵喃喃低語，像是明白了，又有點不明白。

  繼續注視著眾人，道：「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創造選擇？」

  「不，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在剛剛，你放棄了死，選擇了生，這便是一個新的開始，至於如何選擇以後的生活，可以回想與廖忠的點點滴滴，什麼時候醒悟都不晚，何況還有我們這些人。」

  陳朵被杜衡勾勒的大餅呸.是選擇所吸引，眼眸露出一絲意動，但一想自身情況，不由黯然起來。

  「可我一身蠱毒，公司絕不會放任，怎麼會提供你說的第三種選擇。」

  眾人一聽。

  皆是忍不住笑起來，神情十分輕鬆，對她所憂之事絲毫不擔心。

  若是公司不同意，他們大費周章來勸說。

  杜衡也不賣關子，道：「你的一身蠱毒，確實是個麻煩，但不是沒有解決之法，就看你願不願意嘗試。

  另外，在去除你一身蠱毒後，得經過公司評估，一旦確認你不會再失控危機他人，第三種選擇立即生效，所以.你的選擇？」

  「我願意嘗試！」陳朵看向眾人重重點頭，不作一絲猶豫。

  這下。

  杜衡徹底鬆了口氣，說了這麼多廢話，廢了不知多少口水，總算把陳朵pua成功了。

  心已經累得不行，他寧願和萱姐「鬥智鬥勇」，或者和別人戰鬥都不願嘴遁第二次。

  現在才發現，他一直以來只喜歡嘴炮，而不是嘴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