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意外突發
下午的比賽如期進行。
天師過來這一側的賽區觀看,張楚嵐的對手是王家第三代嫡系血脈王並,在王藹多年來嚴苛得幾乎變態的馴養下,他性格陰鬱而凶戾。
賽前更是得到王藹的秘密支持,將一尊王家先賢的魂魄,暫時交予他使用,吩咐要竭盡所能的攻擊張楚嵐,造成越嚴重的傷勢越好,不給他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狂暴的陰影憑空浮現,手持一柄漆黑的大鐧,舉手投足間散發濃郁煞氣。
「滋啦啦!」
深陷絕境的張楚嵐,腎上腺素飆漲,可不敢再有任何的藏拙,激發體內的所有潛能,白熾色的掌心雷一瞬綻放,就此與王並展開激烈的搏鬥。
「轟隆隆!!」
這局比賽持續將近二十分鐘,全程高能。
那王家強拘留於世間的魂魄,格外強大,生前是位列宗師的名宿,又生於亂世,哪怕敗亡於當時的全性妖人,殘存下來的戰鬥經驗,也遠非張楚嵐這一介後輩所能媲美。
它招招狠辣而簡潔,一度打得張楚嵐的金光破碎黯淡,左臂更是差點被擊斷,傳來骨頭碎裂聲。
王並的炁瘋狂消耗,他難以承受這具陰靈的強度,面容毫無血色,雙眼布滿血絲,烏黑的血液不斷從鼻孔淌出,大腦像是高燒一般沉重痛苦,僅是開戰二十分鐘,他就虛弱得與此前判若兩人。
望著步步拖鐧走來的凶靈,力竭的張楚嵐,霎時被死亡的錯覺籠罩全身,他大口喘氣,暗中匯聚體內的炁,準備殊死相搏。
「砰!」
就在這時,遠處矗立的王並,率先熬不住,整個人直挺挺地跌倒在地,陰靈轉瞬消失,化作縷縷黑霧,飛回他的體內。
從死亡邊緣擦肩而過的張楚嵐,心臟劇跳,瞳孔忽而擴大,忽而緊縮,明顯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勝者,張楚嵐!!!」裁判高聲道,全場愕然,沒想到這輕浮的小子,居然能打敗出身名門豪族的王並。
遠處的觀眾席上的王藹,被這一幕刺激得不輕,右手死死握著拐杖,低聲怒罵:
「廢物!」
「丟人現眼!」
「胖子.那好歹是你的孫兒,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了。」
呂慈出言安撫,嘴角更是噙著一抹微笑,道:
「張楚嵐的手臂,之前就算有金光護著,正面扛下那一鐧,滋味也絕對不好受,就算沒廢掉他,也該骨折了,更何況他的炁都耗盡了,僅有一夜的休息時間,你覺得他明天能贏?」
「哼!這餘孽,遲早落在我的手上。」
「王老.緩緩火氣,現在還有更需要擔心的事情。」
一旁的風正豪插話,說出他的擔憂:
「照目前的情況來說,明日張楚嵐必敗無疑,這又與天師舉辦大會的意圖相悖,您覺得天師府今夜會坐以待斃麼?」
「要是私下來點兒小動作,讓這古良淘汰掉,也不是沒有可能。」
對於他的顧慮,呂慈蹙眉思索:「話雖如此,風會長,但你想想」
「他張之維搞這大會,還不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把那張楚嵐攏入門下庇護?」
「如今異人界的大事基本由我們十方異人勢力的首腦敲定協商,哪怕這羅天大醮也是如此,問題在於張楚嵐已經上山了,伱覺得張之維還在乎他是輸是贏麼?」
「贏了光明正大,堵住所有人的嘴,任誰都不敢直接對下一任天師動手,但輸了,也不影響張之維不讓張楚嵐下山,哪怕是在這山上做個雜役一輩子,只要天師還活著一天,沒誰敢在這龍虎山為難張楚嵐。」
「況且,堂堂一代天通道人,對一介無名晚輩出手,不說天師府還要不要臉面,光是他張之維這個人,我就覺得他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呂老,您說的也是.」風正豪一副受教的謙遜姿態。
「二位,你們考慮的都周到,且不說天師會不會動手,萬一其他人動手,就難說了」
王藹笑容陰寒,道:「待會還是派人去看看那位古良吧,找他今晚過來和我們幾位聊聊,總不能這樣都會出事吧。」
「張楚嵐的敗局已定,既然他張之維想護,讓他護,我倒想看看他還有幾個年頭可活,能護一時,還能護一世不成?」
「那就依您吩咐。」風正豪贊同,呂慈也無異議。
臨近傍晚的時候,第三輪的所有比賽結束,位於陰極賽區的晉級選手是陸琳,張靈玉。
明日。
四位選手將全力爭奪天師之位。
一直沒有動作的全性,讓公司暗中布置的人手,越發察覺不對勁,整座天師府充滿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夜晚,避免意外發生的陸瑾,提前招呼陸玲瓏和她的朋友們過來,並將自己的一縷先天之炁,寄宿在他們的衣物之上,倘若出現異常,他即可一瞬傳送。
七十年過去了,哪怕修的是同一種術,與師叔那種橫跨大洲汪洋的誇張距離相比,他能做到的範圍,僅在數百里之內。
隨後,驅散所有人,又與天師、田晉中密談,三人當中,僅有老田是普通人,他的衣物同樣被陸瑾依附了一抹炁過去。
「如遇危險,記得喚我來。」
「嚯!老陸,夠意思,我也有啊!」
田晉中長笑不止,卻是心底泛起一股暖流,連連道謝。
幾人交情不錯,認識大半輩子了,對於全性有可能襲山的情況,陸瑾只能協助老友,儘量多做些準備。
「明日就是決賽了,老張,如果那孩子能贏,你真決定給他傳度了?」
陸瑾深知這意味著什麼,縱觀歷代天師的交接,一旦完成傳度,上一代天師就會匆匆在數年之內仙逝,哪怕最長時間的,也不過八年而已。
若是不傳度,張之維說不定還有十幾年可活。
「嗯」
「奪不到決賽的勝利也無妨,在我咽氣之前,把他留在山上就好;」
「能保一會兒是一會兒吧,人有力盡時,我不能護他一世無憂,到頭來,他還是需要靠自己,能不能從我這兒所剩不多的時間裡面,學會些自保的能耐,就全看他的努力了。」
「老陸,你也清楚,王家那些人的手段,這小娃娃落他們手裡,焉有活命的機會?」
張之維疲憊地嘆氣:「我雖怨懷義做的那些事,可要我看著這孩子死於非命,平心而論,我做不到。」
「他爹也是的,這麼多年頭,沒個消息,唉.不說了,不說了,鬧心。」
張之維愁得厲害,時隔七十年,他還是被師弟張懷義擺了一道,至於是有心還是無意,誰知道呢?
他不在乎,也不去懷疑,他隨心所欲,想幫這孩子就幫了,無關其他。
只是這爛攤子,著實有些棘手,張之維都不知該怎麼擦。
深夜。
拒絕了王呂兩家邀請,躲在山林靜修的馬仙洪,盤坐在一株古樹上,雙眸微闔,保持著平緩而悠長的呼吸,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有人來了,出乎意料呢!仙洪!」
三十四的聲音迴蕩在耳畔,馬仙洪忽地睜開眼睛,心底暗問:「誰?」
「馮寶寶,就她一個人,東側的灌木叢,疑似正往我們這邊來。」
「噢?」
馬仙洪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他本想著賽後結束再動手,沒想到眼下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噠!」
他縱身一躍,穩穩落到地面,望著那手持鐵鍬走來的姑娘。
「?」
「咻——!」
連一句的交流都沒有,馮寶寶直接動手,為了張楚嵐的晉級賽,她今晚必須把這人給埋了,否則,此前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呵。」
馬仙洪召出法器如意棍,重擊相迎,翻倍疊加的力道呼嘯而至,堅硬的棍身瞬間摧毀鐵鍬,將馮寶寶震退十幾米。
「.」
望著斷裂的鐵鍬,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此刻馮寶寶的內心到底有多沉重。
交手的剎那,右手傳來的陣痛感,傳遞著明顯的訊息,古良比她強。
然而,她還沒有意識到更大的危險到來,換作常人,遭遇襲擊,早就喝問她了。
古良只是靜靜地凝望她,那種目光像看待一件物品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甚至感受不到一絲的憤怒。
「一起。」
腦海浮現三十四的聲音,他開始利用手段,干擾對方的氣局,以影響身體的功能失常,產生幻覺。
馬仙洪連續召出三件法器,負責牽製作戰,而他本人全力以赴,如意棍化作一尺長,身形如魅影掠過,欺身向前,與馮寶寶近距離搏殺。
「阿無.我在這裡。」
「阿無.」
「阿無.」
大腦忽地劇痛,馮寶寶眼前一模糊,竟看到徐家三口,心神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發現身體變得越來越僵硬,動作反應遲鈍。
「嘭!」
馬仙洪一棍砸中她的太陽穴,出手狠辣,打得她整個人橫飛出去,濃郁的血跡當即流了下來。
「寶寶.乖,娘給你唱曲兒!」
「嘿,你說咱女兒取個啥名好?」
「瞧這眼睛,可像你了,馮瑩吧?怎麼樣?」
「成!!寶寶,有名字咯,來,給爹抱抱。」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一段又一段不存在的記憶被喚醒,馮寶寶頭痛欲裂,渾身止不住地顫慄,淚水奪眶而出,她根本就看不清記憶中的人影。
也正是人影,對她產生極大的影響,陷入莫大的悲痛與悸動之中,她本能地想要抗拒,但肉體深處流露的情感,超乎她靈魂的控制。
自我鬥爭的這幾秒,馬仙洪已是再次走至其身前,臉色如霜,手起棍落。
「嘭!」的沉悶一聲,擊中後脖頸部,馮寶寶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