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布局羅天大醮,放不下仇恨的王藹
與駐紮在較為繁華區域的異人門派、家族不同,三一門仍在較偏遠的山區,不曾更改宗址,或在其他省域開設道場。
除了在外闖蕩的中生代弟子,新生代弟子常年待在後山練武場苦修,很少走動。
曾經的第一玄門,近幾十年不溫不火,新生代弟子稀少得不到十指之數,與其他人員眾多、香火興旺的異人勢力相比,顯得落敗。
在外界的人看來,這是門派經營不善、青黃不接的跡象,已在逐漸往江湖的邊緣地帶靠攏。
哪怕天師張之維偶爾有些年份,會與師弟田晉中前往三一門拜訪老朋友,卻也幾乎不怎麼見過門內的新生代弟子。
電話那頭似陷入了沉默,張之維耐不住話嘮的性子,試探地喚了一聲:
「老陸?」
「是有什麼不方便麼?」
「沒,我在想著誰適合去。」
陸瑾記得如今門內的幾位年輕弟子,貌似就太孫陸琳年紀最小。
另外兩位,一是被澄真當作繼承人培養的大弟子君則,年過三十;
二是跟隨諸葛師兄煉器的穆惟,性情溫和,不喜爭鬥,歲二十九;
至於老友的關門弟子張靈玉,陸瑾隱約記得這娃娃二十三、二十四來著?
乍一看,無疑是二十五歲的陸琳,最適合作為對手參賽
在他思索的時候,張之維卻是倒起了苦水,道:
「老陸,你是有所不知,靈玉這個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單純了,而且他似乎刻意以我為榜樣修行。」
「在他看來,老頭子我是個完美的修行人,作為我的弟子,他也是如此苛求自己。」
「有些事兒,我頭疼得很,不知該怎麼和你說.」
「反正那孩子不想犯任何的錯,以完美的修行標準,把自己抬得高高的,我這個師父的,真怕哪一天他給摔下來了,摔得一蹶不振。」
「白璧微瑕,不損其質,老陸啊.我真得麻煩你,找個厲害的苗子,好好修理他一頓,破了他這成天內耗的壞毛病。」
聽著老友的絮絮叨叨,陸瑾不禁應聲道:
「得了,老張,回頭我和師兄說一聲,讓我的太孫兒,會會伱家的靈玉。」
「好啊,真是多謝了,老陸。」
張之維在電話那頭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心情大好。
「再商量一件事?」
「說說。」
「我打算把通天籙,當作添頭送出去,一來呢,借你的羅天大醮尋些適合的繼承人,你也知道,這玩意兒留在我這裡半點作用都沒有。」
「二來,作為八奇技之一的通天籙,想必能吸引到不少的青年才俊慕名前來,這樣的話,那背後妨礙你保人的老鬼派出的參賽人手,會被其他人儘可能的提前擊敗。」
陸瑾的提議讓張之維不由地怔住,隨後失笑:
「你這老傢伙,唉,都不知該怎麼說你了,你是看我被人指手畫腳憋屈了,想嗆嗆那些人,還是想給我找麻煩啊?」
「炁體源流,通天籙,這回真把那小傢伙放火上烤了。」
張之維不免擔心張楚嵐的處境,在通天籙的加持下,可想而知的是,他入選決賽的難度,會大大增加。
不過就算沒有這一遭,其他幾佬的人,也不見得會下手輕點。
說來說去,還得看命,看實力,活路張之維已經給張楚嵐鋪好了,只要打進決賽,有的是辦法商量,屆時回歸天師府,外人再想傷這娃娃連機會都沒有。
只是這條路的最後幾步,確實有些難走,還需那小傢伙奮力爭取,不然參賽敗北,仍舊漂泊在外,成天被江湖各派的異人覬覦,哪能有安穩日子。
張懷義啊張懷義,你留下的爛攤子,就是這麼折磨後輩的麼?
張之維苦笑嘆氣,壓下這瑣碎的念頭,轉而與老友協商:
「老陸,你真想清楚了?」
「這件事我沒意見,但當代的年輕異人,或許會有藏龍臥虎之輩,要是奪得冠軍的人選,品行不端,你的通天籙往後可就要助紂為虐了啊。」
對於天師的顧慮,陸瑾漠不在意:
「註定為惡的人,多不多這一門手段,都不妨礙他作惡;」
「況且,不是我這個太爺傲得很,我的確對陸琳有信心,決賽之前,只要你稍微安排一下,他會負責攔截王呂兩家的小子。」
「嗬,還是你行啊,老陸,夠魄力。」
張之維四處打量,見屋外沒有弟子前來打擾,才小聲附和道:
「可記著叮囑你太孫,給我修理修理靈玉。」
回應他的是一陣豪邁的笑聲。
「你這牛鼻子,就不怕我改天跟那孩子揭你的短?」
「無妨,揭了也好,省得靈玉老鑽牛角尖,把我臆想得完美無瑕、虛懷若谷,不過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罷了。」
張之維欣然而笑,這最小的弟子,幾乎被他當作孫兒帶,平時里可沒少操心。
門裡的氛圍雖好,可其他小輩門人的尊敬、恭維,長久以往,有可能讓張靈玉養成恃才傲物的性格,又或者過多的仰慕,會讓他造成對自己的身心壓力。
故而老天師才想趁著舉辦羅天大醮的機會,找老朋友幫幫忙。
「成,那這事就拍定了?」
「嗯,老陸,謝謝你給我解圍,有空來我這兒坐坐,喝喝茶,嘮嗑嘮嗑。」
「回頭你在群里@那些個老鬼,見面就不必了,通天籙的事線上說吧。」
「好」
二人長話短說,很快就作出了決定。
返回庭院的陸瑾,找到陸琳、門長師兄,商量帶陸琳去往龍虎山參賽的事情。
「去吧,讓琳兒會會那些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傢伙,正好考驗他近來練功的進展。」
澄真點頭同意。
「師叔,那您老人家要一起走動走動麼?」陸瑾向與澄真對弈棋局的姜漠問道。
「不了。」
姜漠一邊落子,一邊回應:「有你看著陸琳,足夠,讓我清閒清閒。」
他雲遊二十年,走遍祖國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見過各種壯麗景觀,對小輩間的乏味切磋並不感興趣,如今回來後更想陪陪門人,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好,弟子明白。」
與此同時,清心殿前,諸葛煜正和陸玲瓏坐在古樹下喝茶。
或許是寵溺這個小傢伙,他從懷中掏出不少的法器,明晃晃地攤在石桌上,慷慨道:
「玲瓏,難得見一回,師爺給你整點小玩意,瞧瞧有喜歡麼?隨便挑。」
「噢!真的麼!謝謝諸葛師爺!!」
少女雀躍不已,那靈動清澈的眼睛,第一時間被最右側的一隻玄金色葫蘆吸引。
「諸葛師爺,這是什麼?」
「嚯!好眼光。」
諸葛煜拿起玄金葫蘆,介紹道:
「它叫養劍葫,你太爺早年也有一個,不過我和你說,你的這個可比他那個厲害得多了,只要用你的炁去催動它,裡面會釋放強烈的劍氣,這可是保命用的噢。」
「拿去。」
「喏,還有這個。」
「啊?師爺,你怎麼給我個龜殼?!」
「這是玄武甲,剛好和你養劍葫搭配,攻防兼具。」
「謝謝師爺!!!」
距離羅天大醮舉辦的前三天。
呂家村。
通往地下監牢的石門緩緩打開,顯露一望無際的漆黑台階,位列十佬之一的王藹,受老朋友呂慈的邀請,遠道而來。
「噠噠噠」
一前一後的腳步聲,迴蕩在幽暗的環境中,在達到目的地前,二人敘舊閒聊。
「近來過得怎麼樣?」
「老樣子,嘿嘿。」王藹笑得從容怪異。
「少吃點不乾淨的東西,可別把自己撐死了。」
呂慈意有所指,語氣裡帶著警告。
自從七十年前王家慘遭變故後,王藹性情大變,發瘋了一樣修煉,或許是拘靈遣將的緣故,每次的見面,老友都隱隱給他一種類似野獸茹毛飲血的錯覺。
「刺蝟,你還不了解我?有分寸的。」
王藹慈眉善目中透露著令人不寒而慄的陰芒。
「那就好」
呂慈繼續走著,話鋒一轉,詢問:「去羅天大醮的人,安排好沒?」
「嗯。」
王藹拄著拐杖,撫須而笑:「天師府想把那小東西護住,可沒這麼容易,若不是公司的人盯得緊,我早把這餘孽給處理了。」
「噢?你想要炁體源流?」呂慈眼眸微眯。
「你不想?」
王藹反問一句,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自然想窺探一二。」呂慈大方承認。
自甲申之亂後,他們呂家哪怕是得到殘缺的雙全手,也因此飽受福澤,與之齊名炁體源流,就這樣出現在江湖上,怎能不心動。
只是現在的環境不比以前,若是把事情做得過於明目張胆,呂家還是忌憚越過了公司的底線,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王藹知其顧慮,慢條斯理地道:
「對我來說,炁體源流是次要的,關鍵是天師府想讓張懷義的後人活,那我就要他死。」
平淡的話語,摻雜著赤裸裸的殺意,綿延七十年的仇恨,沒有半分迴旋餘地。
「唉」
「胖子,我也不勸你放下了。」
「既然你想和天師府斗個不死不休,那就多做準備,謹慎行事。」
呂慈理解王胖子的所作所為。
如果老朋友有足夠的魄力承受一切將有可能發生的代價,他不僅不會阻止,反而會在合適的時機,來一把火上澆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