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武夫不當求於人
「不認識？在安西集會的那一天，他剛進宮殿就注意到了你，那眼神明顯是認識你，老夫可不會看錯！」黃帝篤定道。
「光憑人家一個眼神就給我定罪？何其愚蠢，難怪北方五帝你排最末！」夏啟聽著火大，直接嘲諷了起來。
「伱——」黃帝氣得怒目而視。
宋雲在旁邊優哉游哉看著好戲，這時候慢悠悠道：「軒吾，你錯了，我當時的確不認識夏啟，不過看年輕人不錯，點頭示意而已。」
「早知你這麼多疑，我不如沖你每個徒弟都笑一遍，你還不得清理門戶？」
黃帝身子一晃，氣得又開始吐血。
他抬頭再看夏啟，語氣卻軟化了起來：
「徒兒，是為師錯了，不該多疑，為師給你賠個不是。」
「咱倆終究是一家人，那宋玄才是外人，天下由我倆統治才穩妥。你跟宋玄合作，遲早要被他坑死！」
黃帝用手指哆哆嗦嗦指著宋雲，「這傢伙狡詐多端，你不清楚有多難纏，千萬別相信他的任何話！」
宋雲呵呵笑著，也不反駁。
夏啟打量一眼宋雲，感知到那衰竭的氣勢，明白這玄帝是的確活不了多久了。
再看黃帝，雖然受傷嚴重，但說起話來依舊中氣十足，再挺個兩三萬年不成問題。
兩相比較，選誰不用多說。
夏啟面無表情，緩緩舉起了木刀。
「師父，既然你想殺我，那我殺你也別有怨言。」
「殺人者，人恆殺之。」
黃帝意識到已是窮途末路，便不再求饒，挺直了身板冷笑道：
「夏啟，記住你現在的話，日後別人殺你時，也不要抱怨！」
「老夫有一種預感，最後殺你的，八成就是你身邊這位『盟友』，呵呵呵……」
夏啟狐疑地瞥了眼宋雲，但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不再猶豫，手起刀落。
黃帝的頭顱從身軀上滾落。
一滴滴血液如破碎的紅瑪瑙灑在風中。
宋雲沒有關心這位帝尊的淒涼下場，而是懷念地四處眺望，將這個世界的熟悉景象儘量刻印在心裡。
下一刻，天旋地轉，所有的畫面如玻璃挨上一錘，瞬間支離破碎，混亂的光線交織錯落、迷人雙眼……
大漠長煙，風沙千里，三人又回到了安西。
黃帝就站在宋雲面前，手裡還舉著人皇劍正要斬落。
但他的雙目已經沒有了神采，呼吸也已停止。
沙漠粗獷的風一吹，龍袍翻舞，黃帝的身軀一陣搖晃，如傾頹的山峰般轟然倒塌。
「在離幻珠的幻境中死亡，現實世界裡也會直接死去！」
宋雲心中一凜，想起自己登道法典藏塔的經歷。
如果當時沒完成登樓任務，在幻境裡被景軍殺死，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幾萬年後的啟甭管多麼強大，終究是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宋雲平靜地看著走過來的夏啟，手按金紋黑鋼劍，微微一笑。
夏啟越走越慢，心中也在猶豫。
到底要不要動手？
這個玄帝就像萬丈深淵一般神秘，讓人根本看不透。
反而是他自己，許多秘密都被玄帝一語道破。
再看剛才的戰鬥，玄帝雖然垂垂老矣，卻依然有不俗的爆發力，連黃帝都難攖其鋒。
真要對上，他沒有把握。
更關鍵的是，玄帝從未表現出霸占天下的欲望——真要有，人家幾萬年前就可以這麼做了。
既然如此，等人慢慢老死就行。
夏啟想到這裡，還是放鬆了氣勢，裝作若無其事地笑著：
「終於結束了！我們贏了！」
說罷將黃帝的屍身連同人皇劍一併拖了過來。
取人皇劍的時候，他還小心翼翼瞥了宋雲一眼。
見宋雲沒有任何表示，夏啟心中稍安，將人皇劍掛在了腰間，又摸了摸，暗暗欣喜不已。
慢慢的，撤離安西的部族戰士們見戰鬥的餘波平息，又聚攏過來。
方才三人的生死決戰發生在幻境之中，部族戰士們並不清楚，見黃帝倒下，還以為是死於天庭仙神之手，忍不住哭嚎跪拜起來。
青帝在空中身隕，身化千百道青光，許多人都看在眼裡。
白帝和赤帝的屍體就躺在旁邊。
統治北方數萬年的四位帝尊，竟全數戰死！
部族戰士們朝天哀悼，放聲哀歌，似是要送別帝尊的英靈。
「鎮江山兮守蒼生，斬仙神兮閉天門……」
面對天庭的瘋狂侵蝕，北方四帝並未坐以待斃，而是選擇傾力一戰，以玉石俱焚之態擊敗天庭，獲得慘勝。
雖然輪迴神尊、空冥仙尊兩大天庭巨頭沒有死，但青帝以生命之力封鎮了天門，給人們留下了幾萬年的時間。
這場慘勝的大戰，徹底拯救了人族！
夏啟見部族戰士們都圍過來了，趁機釋放出武道人仙的強悍氣勢，張開雙臂道：
「兄弟們——」
可還沒來得及發表一番宣言，卻見這些戰士陸續向宋雲行禮：
「感謝玄帝出手相助！」
夏啟臉色一僵。
雖然他在淮水一戰負責斷後，付出也不小，但怎麼比得上宋雲一劍弒三神的驚世戰績？
在部族戰士們眼裡，正是玄帝的強勢歸來，才讓戰局打開局面，幫助北方部族取得勝利。
如今四帝皆隕，玄帝威望最大，自然就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夏啟心中有些不悅，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抱起黃帝的屍體，裝作沉痛的樣子哭泣幾聲，將黃帝麾下的部族戰士又吸引過來。
再和幾名族長進行交談，剛哭完又擠出笑容，一番花言巧語，趁機接收黃帝遺留的部族勢力。
北方四帝，以黃帝擁有的部族最多、最強，夏啟將其當成了稱霸天下的重要班底，正在全力爭取。
當然也有很多族長湊到宋雲這邊來，想要套套近乎。
宋雲看著這景象，心中產生了一絲厭倦。
「稱霸來，稱霸去，終究是以蒼生為棋子，以百姓為馬前卒。」
「如此行徑，並非武夫所為……」
後來的夏啟，獨享天下四萬載，皇宮裡堆著無數天材地寶，典藏塔里有百萬冊珍貴典籍，他自身的武道天賦也極強。
有如此優厚的條件，卻始終沒能晉升人仙后期，或許問題就在這裡。
武夫，當隻身戰天下，不求於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