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是戰還是逃
戰鬥結束，城內城外只剩一人一龍。
九火炎龍雖然連吞數名鬼仙的神魂，但戰鬥之後身軀卻開始緩緩縮小，火焰的亮光也逐漸變得黯淡。
宋雲注意到了這個變化，抱拳道：「多謝相助，璟王還是快回王陵吧，再留在外面，你就要徹底消散了。」
九火炎龍搖了搖頭，「我本體早已死去，分身早晚要湮滅，無所謂。」
說著抬頭望天，盯著天上越來越深沉的陰雲，眼中浮現忌憚之色。
「我這具分身不算生命，不會讓天罰加劇，不如留下來，再跟天上之人較量一番，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這時，遠處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這可不是普通的雷罰，而是血祭天罰！以滿城強者的屍體作為祭品，祭成一道威力無窮的毀滅之雷，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說話者是一名頭戴斗笠、身穿青衣的老者，邁步從天際走來，正是跟宋雲有過一面之緣的滄海客。
宋雲沖滄海客點了點頭，這位神秘的天下第二強者，目前來看並沒有敵意，甚至是潛在的盟友。
如果沒有從他那交易來的護魂紫玉和天階軟甲，自己未必能安然活到現在。
滄海客說出來的話，雖然遮遮掩掩，從來不講全了，可信度卻很高。
九火炎龍也認識這位年邁的強者，有些不信道：
「你這老傢伙，從哪裡知道這些東西的？血祭天罰？本王可從未聽說過。」
滄海客瞥了他一眼：「年紀大些，見的就多，所以才能活到現在。當年伱若是聽我的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境地。」
九火炎龍只是冷哼一聲，不做回答。
宋雲沒有懷疑滄海客的話，只是望著空中的雷雲，「派十一個尊者來安西，打不過，我得死；打過了，血祭這些人引發天罰，我還是得死，仙人倒是好算計。」
滄海客搖頭道：
「宋尊者無需慌張，老夫有避劫之法，你只需捨棄玄帝璽，散去唐國氣運，隨我入東海避難，便可保住性命。」
九火炎龍聞言又冷哼一聲，「又是這套老辦法，只知道躲東海去，之後呢？躲起來了又能怎樣？」
滄海客耐心解釋道：「退入東海，等待時機，總有破局之日。」
「大家都是鬼仙，一世等不到，那便投胎再活一世、十世、百世……」
「鬼仙也是仙，咱們就跟天上的仙比一比毅力。」
「而且宋尊者天資絕世，慢慢修煉，說不定有晉升武道人仙的機會，豈能輕易放棄。」
說罷他用希冀的眼神看向宋雲，「宋尊者，有勇氣是好事，但這次天罰太強，不宜硬拼，切莫走唐璟王的老路！」
九火炎龍卻道：
「有我相助，怎麼不能拼？與其流亡海上，一輩子當縮頭老鼠，不如痛痛快快戰他一回！」
滄海客瞪著他氣道：「都像你這樣白白送死，天下蒼生怎麼才能擺脫戰火？我們怎麼才能擺脫命運？」
兩人互不相讓，言語間針鋒相對。
「無需爭吵，我早就做好了決定。」宋雲打斷二人道，「天罰就天罰吧，我是不會離開安西的。」
滄海客有些焦急，還想再勸，被宋雲揮手制止。
「天罰將至，為免殃及無辜，尊者還是先退遠一些吧。」
滄海客盯著他半晌，明白這個年輕人不會再改變主意，只能無奈地罵道：
「兩個莽夫！」
說罷拂袖而去。
九火炎龍則在旁邊大笑，「這樣就對了，不搏一搏，光等哪裡等得到破局的機會？」
宋雲看了它一眼，「不過渡劫之事我一人即可，北唐剛剛起步，正需要璟王這樣的強者護持。」
九火炎龍笑聲戛然而止，皺眉道：「當年我是九次雷劫的鬼仙巔峰，身具盛唐氣運，卻還是輸了。」
「如今你的戰力還不如本王當年，這天罰卻是只強不弱，光靠你一人，怎麼渡？」
宋雲把玄帝璽扔給了它，笑道：
「我自有辦法。而且我有預感，你可能並沒有死，保存實力吧，未來還有復活的機會。」
九火炎龍怔了一下。
按理說，本體如果死去，分身不可能存續這麼久。
但它卻一直活到了現在，還保持著巔峰戰力。
這個疑惑，九火炎龍也無法解答，一直埋在心裡。
此刻，看到宋雲意味深長的目光，它沉思片刻，仿佛想起了什麼，恍然道：
「原來如此，本王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一切的開始——」
「噓。」宋雲食指豎在嘴前，「天機不可泄露。」
九火炎龍點點頭，「本王曉得了，你多加保重。」
說罷騰空而起，朝著王陵方向飛去。
滄海客還停留在十里外的沙漠中，望見炎龍騰空，疑惑道：「怎麼，不渡劫了？」
「你這老傢伙，繼續等吧，說不定還真有給你等到的一天。」九火炎龍輕笑一聲，赤紅的身影消失在天邊。
這下輪到滄海客摸不著頭腦了。
但是可以篤定，沒有九火炎龍的幫助，宋雲渡劫只會更加艱難。
原來是九死一生，現在便是十死無生！
「唉，年輕人好好的怎麼非要送死呢？」這位年邁的尊者喟然長嘆，完全無法理解宋雲的想法。
身後，玄機閣的幾名尊者也陸續出現。
溫夏，溫秋，單飛鷹，千面尊者。
都是跟宋雲交過手、吃過虧的。
他們望著黑雲籠罩下的安西，神色有些複雜。
宋雲被天罰劈死，他們也算是報了之前的仇。
但是看到這麼一位罕見的天才人物即將早早夭折，心裡頗不是滋味。
千面尊者搖了搖摺扇，嘆惋道：
「如果連宋雲這種絕世天才都擺脫不了厄運，這天下，是不是只能這樣了？」
滄海客沉聲道：「與天斗，再強的人也贏不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蟄伏等待，團結一切能團結的人。」
這次雷雲的凝聚耗時極長，又等了兩個時辰，天色更黑了三分，卻還是沒有落雷。
此時，宋雲反殺十一名尊者的情報開始由玄機閣傳出。
離得近的景國和北唐最先知曉。
景毅王得知消息，連侍從都來不及帶，孤身一人匆匆飛到沙漠，便看見了九火炎龍騰空離去、安西上空雷光閃爍的場面。
他頓時明白，白襄真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