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鎮海填亂意,坐籌西行事

  流浣島主與碧血真君既已說定,也不囉嗦,各自架起遁光、雲霧,當時就跨空而去!

  只是他們一離開那如虛似幻的島嶼,立刻就被有心人察覺。

  然後層層傳遞,消息被擺放到了一張方桌之上。

  這張桌子,位於一座石台之上。

  石台周圍乃是淺淺水潭,潭水清澈透明,裡面有三十六條錦鯉遊動。

  石台之上,坐著兩人。

  一個是身著綠衣的美艷女子,一個是抽著旱菸的乾癟老頭,後者正拿著一道符籙,細細查看。

  「第三代流浣,閉關十二年,突然這麼急匆匆的離開,莫非是發現了什麼?而且還是和他的客卿碧血真君一同行事,不得不讓人多想……」乾癟老頭看著手中的消息,眯起眼睛,露出思索之色。

  旁邊,身著綠裙的明艷女子,滿臉漠然之色,淡淡說著:「三代流浣島主,一直對諸島盟主之位虎視眈眈。他閉關十二年,本意是修煉十三道流浣破滅神光。按理說,再過一年,他就該神光大成了,不久之後在那祭海大典上理應挑戰於你。結果卻在此時出關,恐怕所圖之事,非同小可。」

  「老夫執掌盟主之為近三十年,自問兢兢業業,」乾癟老頭望生道人聞言苦笑,道:「海曦仙子說的是,流浣不會無緣無故行事,還望仙子能幫著老夫前往一探……」

  「這等情況,道長都不親自前往探查?」一身綠衣的海曦仙子漠然說著:「這種事,你,放心假手他人?」

  望生道人笑道:「若是旁人,老夫確實不放心,但海曦仙子你卻不同。那位三代流浣島主,可一直認為,他那師父的隕落,與吾等有關,想來仙子也不會放心他得了什麼機緣吧?」

  海曦仙子還是冷淡回應,道:「當年,我之所以與你們幾人聯手,是為了鎮住師兄,防止他入魔成邪,除此之外,並無他念。」

  望生道人還是笑著,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道:「話雖如此,但而今海玄子被鎮於近海海眼之中,離那流浣島不遠,真要是有個什麼變化,仙子再趕過去,就算是快若極光,怕也要晚上一步,到時悔之晚矣。」

  「還要用此事要挾於我?」

  海曦仙子冷冷的看著這乾癟老人,語帶寒意:「封鎮師兄之事,爾等皆是局中人!你們莫要忘了,我那師兄自來與太華山道隱子交善!他的幾個弟子都是何等修為,咱們海外之人最是清楚,尤其是扶搖峰的那位,更是通天徹地,當世無敵!真讓我那師兄脫了困,消息傳出去,入了太華門人耳中,被他們找上門來,你們還想爭盟主?怕是一個都跑不了!」

  「老夫如何不知?實在是無暇分身。」望生道人轉為苦笑,「當初行事的幾人,本就不可輕信,更不說這些年過去,裡面有幾人被世外邪魔侵染、掌控都不好說,畢竟連老夫的那位兄長,都難逃天外魔手,又遑論他人?除了仙子,老夫誰都信不過!」

  海曦仙子聞言,並未反駁,而是飄然轉身,身化清風,轉眼離去,只留下渺渺話語——

  「於刀山刃崖上行走,須臾便要粉身碎骨。」

  聽著此言,望生道人嘆了口氣。

  「老夫如何不知?但海眼中的隱秘牽扯太廣,這盟主之位無論如何都不能旁落他人!」

  一念至此,他心中一動。

  「說起來,流浣島主忽然異動,不知與那近海海眼是否有關,為了防止是他聲東擊西之計,還是得問詢一下,方有計較!」

  念頭落下,他亦不再耽擱,兩手交替變幻,捏出一道道印訣。

  蒙蒙光輝在他的身上泛起,朝著四周蔓延出去,在水潭之中泛起粼粼波光。

  旋即,原本清澈見底的潭水,瞬間漆黑如墨。

  轟隆隆!

  四面八方震顫起來。

  原來這石台與水潭,赫然位於一座石窟之內。

  石窟位於一座赤紅島嶼之中。

  這座島嶼而今震動不休,但在島嶼四方,卻並非水面,而是漆黑的深淵!

  黑洞的邊緣乃是湍急的漩渦,呼嘯的海水自八方而至,跌入深淵!

  深淵幽暗無光,深不見底。

  赤紅島嶼,竟是懸於深淵中央,不上不下,不升不降,無根無萍,無連無接!

  海曦仙子所化清風,從赤紅島嶼中飛走,騰空片刻就要墜入漆黑深淵,但旋即一道深藍色光輝綻放開來,籠罩清風,包裹著海曦仙子破空而去。

  這位女修離去之後,赤紅島嶼忽的震動起來,緊接著,就有無窮無盡的低語、呢喃、咆哮、嘶吼、哀鳴、狂笑自深處傳來,詭異而又有幾分肅穆!

  .

  .

  「嗯?」

  海邊,礁石如林。

  陳錯盤坐其中,忽然心有所感,而後目光一轉,朝海洋深處望去。

  隱約能見得一片扭曲景象,似有虛空被牽扯出來,墜入海中。

  只是單純用眼去看,陳錯便感到自身意識被拉扯過去,也要隨同那扭曲景象一同墜落。

  「當真邪門。」

  旋即,他收回目光,也不推算,心裡就猜到了幾分。

  「許是海外諸島的修士,以種種法門,借了世外之力,以至於被世外干涉區域,扭曲了一片現實。」

  陳錯本在世外就有落腳點,知道世外兇險,不願節外生枝,所以也不打算涉入其中,轉而專心於自身。

  「我這次過來,本意就是尋得陳光蕊,目的有二,一者,是要確認他的血脈根源是否與南朝陳氏有關,眼下已得證實,這第二件事,則是在他身上布局一二,也好等他未來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將那唐三藏生出來,也好讓我皆其子西行之事,凝練竅穴,完成傳說,甚至看有無機會,證興衰之道,但各種繁複,思緒尚且混亂,有待梳理。只是……」

  想著想著,他忽的皺起眉頭。

  「西行在原來的歷史中,是為了佛門之興,我與佛門多番交手,早已勢同水火,自然不能讓他們藉機成勢,不僅不能讓他們成事,還應該埋點雷,甚至將我當年埋下的伏子引爆,所以西行的前後因果、中間過程,還有待布置。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陳光蕊居然牽扯出不少禍端,被妖類與海外修士盯上了,還有他身邊的老嫗,也非尋常人物,乃是有著二境巔峰修為的妖類!這其中,恐怕還有一番緣故。如此一來,還要有一番計較,須得從頭謀劃……」

  這些事說來繁瑣,但以他如今的修為境界,加上諸多手段,又掌握了道標長河,心裡已有了大概思緒,所以才會放著大運河上的贗品不管,讓那位「假陳方慶」吸引各方目光,自己則暗度陳倉,當先找過來,就是要在陳光蕊身上落子!

  「現在這局面,其實也好處置,有幾種方法,第一種,就將陳光蕊直接帶走,放入凡塵,以玄法遮其因果命數,讓他安穩度日,然後順其自然,還有一種……」

  他正想著,忽然眉頭一皺,察覺到幾縷濃烈的妖氣靠近過來!

  「也罷,那就先試試第二種,將牽扯陳光蕊的勢力一一拔除,讓他原來怎麼成長,就繼續怎麼成長!」

  想到這裡,他長袖一甩,玉帶如匹練,浩浩蕩蕩的延伸出來,轉眼籠罩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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