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求道之路,一人難行!【二合一】

  轟隆!

  震天聲響中,半個中原的大地都震顫起來!

  尤其是關中之地,更是處處搖晃,上至貴胄官僚,下至黔首黎民,都以為是地崩、地震,一個個驚慌失措。

  尤其是長安周圍的郡縣,更是被一層煙塵籠罩!

  伴隨著狂風吹動,將這一層濃郁的煙塵,給直接吹進了長安城裡,遍布全城!

  那皇宮之內的眾人,亦因此驚慌失措。

  「陛下,陛下……」

  王添柄再次來到了正武殿,但這次,他的臉上卻多出了焦急之意。

  「無需驚慌。」

  不過,一走進殿堂,看到了那一個個凝固的身影,聽到了高居於龍椅上的周帝宇文邕的聲音,這宦官又平靜了幾分。

  「陛下,」王添柄深吸一口氣,拱手道:「這……長安南邊,有一座高山忽然落下,震動了地脈,司天監的人說,怕是要亂了龍脈,將引來大災……」

  「無需驚慌,無事,」宇文邕淡淡的說著,「此是終南山,被人從齊境,直接搬運到了我大周境內,算是徹底斷了齊國的仙道根基!」

  「終南山……」王添柄頓時噤若寒蟬,身為皇帝的親近心腹,他如何不知,自家這主君,對那終南山有多麼厭惡!

  宇文邕卻道:「先前大周東征,就因終南山的修士出面,被生生喝止,但說到底,終南山在齊國境內,與齊國宗室關係密切,更有諸多產業在齊國境內,自是要站在齊國的立場上說話,但現在既然被搬到了大周,朕自可料理了……」

  王添柄一怔,心中滿是震撼,畢竟在他的心頭,這移山填海之事,著實是超乎想像,即便是知道世有仙人,但都不及今日之事,更令他震撼。

  結果,這般事情在皇帝口中,卻似稀疏平常,更仿佛為其所謀劃!

  王添柄不由小心詢問:「此事,莫非是陛下的手筆?」

  宇文邕淡淡道:「此是海外修士所行,非朕之謀,但對大周有益無害,於是就默許他們行事,只不過海外修士亦失算了少許,他們背後的那尊大能似是力有不逮,於是朕便托陰司出手相助,才能令此山歸周!」

  他說的輕描淡寫,王添柄聽得卻心驚膽戰,最後更有些擔憂的道:「這一眾海外修士如此自行其事,說不定是居心叵測,陛下還是得小心一二。」說完,他叩首敬言,「這本非奴婢可言,實是擔心之故。」

  「朕知你忠心,但無需擔心海外修士,這群人所圖謀的東西,在朕的手中,待榨乾了他們的價值,正好拿他們來制約中原道門,相互制衡。」

  「陛下英明!」王添柄稱讚了一句,才想起此來目的,就道:「終南山落下,大地震動,宮中人心惶惶,還請陛下示下。」

  「終南山亦是天下名山,險峻靈秀,入得大周,還是得鎮壓一下,此事,朕一人足以鎮之,後世子孫自然安享……」宇文邕一邊說著,一邊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身上散發出陣陣漣漪!

  這漣漪宛如狂風,吹出了正武殿,在飛沙走石間掠過整個長安城,又瞬息千里,轉眼遍布大周境內!

  大周之中,無數百姓之念震顫著,分出一縷一縷的意念聚集起來!

  這意念有如烈日,當空而懸,隨後便朝剛剛落地的終南山落下!

  那山上山下,無數修士、道兵正在交戰,生靈湮滅、血雨腥風,忽然被這烈日一照,盡數都被光芒覆蓋!

  整座終南山,開始在這片土地上紮根,連山中的終南秘境,亦漸漸與四方相合!

  「萬眾民願,操之於人王之手!確實是一大利器啊,可惜,天地間無永恆之王朝,無神通之君主,此舉,逆天而行,待陰司遮蔽之法散去,這周帝之族將萬劫不復!」

  崑崙秘境中,長發男子緩緩起身,一抬手。

  那記載著八宗與諸多支脈第二境弟子之名的玉碑拔地而起,變作一張碧玉榜單,被他拿在手中。

  「太華山該滅而未滅,已無警戒之意可言,但終南山在這兩百年間崛起,為中原道門之首,卻被生生干涉,落入關中之地,卻也足以警醒道門之人,能令他們知曉聯合之事迫在眉睫!是時候行動了,不過陰司貿然插手,這強行拘得終南之事,還是要計較一番的,否則留下因果,爭道之時就是破綻。」

  念頭落下,他一步邁出,人已到了太華山。

  此處位於太華山之側,為一小丘,能遠遠眺望山中景象。

  正有一名少女立於丘頂,正是那庭衣。

  她見得長發男子過來,半點也不意外,反而捂嘴一笑,道:「呂君,你來此處莫非是要興師問罪?那你可是找錯了人,終南被人強遷,可不是我的手筆。」

  「王上說笑了,」長發男子搖搖頭,「吾來此處,是想王上代為傳信,齊國破滅之時,吾當一統八宗,重建闡教,需得在人間的諸位道友,過來觀禮,到時有什麼恩怨因果,都要在禮上商定解決。」

  說完,他攤開手中榜單,就有兩枚符篆飛出,落到了庭衣的身上。

  「重建大教?原來你是盤算著此事,好大的魄力!這是要借勢而為,將一人之事,化作八宗之劫!」庭衣的目光落在那碧玉榜單上,「只是,人間諸君歷經艱險下凡而來,不惜拋棄巨大部分的神通法力,被天地限制,皆有所求,肯定不會讓你如願。」

  長發男子笑道:「到時,也分高下,從來此事,不會平靜。」

  「好,你是要趁著世外無法干涉的時候,將生米煮成熟飯,以防侯景的前車之鑑!」庭衣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幫你傳話,不過你給的請帖少了,南陳的小子與我同行,按說,也該讓我傳訊。」說到這裡,她狡黠一笑,「莫非,你以為算計了太華山後,還能讓他老老實實的為你助力?」

  長發男子搖頭失笑,道:「王上這次是看走了眼,扶搖子雖來歷莫測,但應該不是下凡之人,他未曾照見真我,無三清之根,無盤古元息,無香火原圖,又未曾見過生死磨盤,你讓他來觀禮,那是害了他,會令他被天道侵蝕!」

  庭衣微微眯眼,忽然道:「要不要打賭?」

  長發男子亦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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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袤大地之上,七棵樹孤獨佇立。

  天上,滾滾青雲翻騰,偶爾透露出幾道縫隙,能見到亘古星辰。

  星光透射下來,便照亮了一片地域。

  在這驚鴻一瞥中,能見得七顆參天巨木的邊上,長著一顆顆小樹。

  其中幾棵,逐漸靠近七顆巨木,離得最近的幾棵,更是直接就被大樹的根須同化,慢慢被歸入大樹之中

  「道友,你還是在懷疑我,現在見得我這般手段之後,恐怕更生誤會!但有一點,還請道友明了,這前路艱險,並非人人都能勇猛精進,甚至有的時候,即便自身不願,但被事實所迫,做出身不由己的選擇,但時間一長,立場也就改變了。」

  轟鳴的雷霆之中,唐公房周身氣息流轉,一邊將侵襲而來的一道道雷霆擋住、抵消,一邊則是滿懷感慨的訴說著心聲。

  在他的對面,陳錯則是被一團水光籠罩。

  這水光流轉之間,像是一個球形的罩子,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這罩子的表面光影變幻、景象跳躍,像是蒙著另外一個世界。

  一道道雷霆落下,只要觸及這道屏障,就像是被傳送出去了一般,頃刻消失!

  與此同時,隨著一道道雷霆落下,陳錯都能從中捕捉到了浮光掠影,隱約能窺見到幾個宏偉身影。

  雖只是驚鴻一瞥,但陳錯卻能從中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這讓他們知道,這些雷霆的源頭,都還是尚存於世的古神!

  至少,曾經是古神!

  蓋因此處雷霆之所以顯化,就是因為那唐公房嘴中吐出的一個又一個古神之名!

  這些名字,明顯牽動了某種法則規律,才促使雷光聚集。

  只不過,陳錯卻也令這法相雛形稍做牽引,令漫天雷霆提前落了下來!

  此舉,無疑打破了唐公房的節奏與預料,以至於他竟是一時之間,與陳錯一同困於雷霆之內,不得不出手抵禦。

  但他這一出手,終於讓陳錯看出了端倪。

  「這人無緣無故的跳出來,之前半點徵兆都沒有,自然是有緣故的,尤其是離著天吳這麼近,怎麼想,都知道兩邊必有聯繫,而且他不僅能看出我身上的古神氣息,還那般沒有顧忌的說出了諸多神名……」

  一念至此,陳錯微微搖頭,笑道:「既然前路艱辛,事實所迫,那照此說來,你這位飛升之人,該是已經改換了門庭,投到了那天吳的門下吧?」

  說完這話,陳錯也不去管對方如何回應,反而凝神感受周圍的氣息變化。

  果然,隨著「天吳」兩個字一說出口,這四方虛空里就像是有一根弦被撥動了一樣,一震一震的,朝著那個被鎖鏈捆住之人傳導過去!

  與此同時,幾道雷霆循著某種法則,自然而然的從虛空中誕生。

  無中生有,蘊含著的,卻是與周遭虛無一般無二的空虛意境!

  對面,唐公房聞言,卻是嘆了口氣,道:「道友,你又何必這般執著,求道何等艱難,若有人在旁扶助,彼此攙扶,總好過踽踽獨行。」

  說話的同時,縈繞在他周身的氣流陡然膨脹,一瞬間就將周遭的雷光徹底湮滅!

  然後,他嘆息著道:「道友可知,這求道的路上,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順境的時候,幾乎是心想事成,就如在下這般,原本只是一介凡人,驟然得了仙緣,不僅自己得以飛升,連血脈至親、家中雞犬,亦能歲之齊飛!但這只是順時,不順的時候,卻是事事難成!」

  他指了指周圍,露出了一個無奈笑容。

  「當在下躊躇滿志,以為從此走上仙道正途,卻沒想到等待著再下單,卻是這樣一個看不到前路,找不到歸途,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絕境!徘徊百年,亦無出路!換成是道友你,當天吳出現,給出出路的情況下,又會如何選擇?」

  陳錯揮手撕裂水光屏障,將身邊縈繞著的幾道雷霆徹底驅散,卻道:「你之所以找不到路,是因為你本身就沒有走上這條路!」

  唐公房笑容不變,反問道:「這樣一扇門擺在面前,又有誰能把持得住呢?」

  「這話不假,對一些人來說,最難得就是叩門的那一下,走不進來,一切都是白費,但既然走進來了,總要自己學會邁步。」

  陳錯說話的時候,身上的氣勢逐漸攀升,水色波光在全身各處蕩漾,跟著話鋒一轉:「不過,說到底,天吳也不愧是古之神祇,手段確實是千變萬化,能以硬碰硬,能設局誘敵,也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道友怕是誤會了。」唐公房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在下說的句句是實話,不是要用言語禍亂道友之心,我與天吳也不是從屬關係,而是化入其身,結伴尋道!」

  說話的時候,他的身軀逐漸透明,並且散發出一道道詭異光輝,明明耀眼,偏偏有透露出陰寒與虛無。

  「我於神中永生!能窺天地之玄妙,能觀日月之流轉,能見山海之變遷,能……」

  轟!

  不等這唐公房把話說完,陳錯已是一拳擊出!

  陳錯在此處的身軀,本就不是本體,而是法相雛形所化,本質還是金身銅人,這時一拳打出,拳頭還在半途,已是化作黃橙橙的,拳首更是光影變幻,能見諸多兵刃閃過!

  唐公房見之,只是嘆息一聲,竟被一拳擊破。

  隨即,他的身軀就像是鏡花水月般散開,化作一道漣漪,朝被鎖鏈捆住之人落下。

  只是最後關頭,他忽然道:「道友,你道心堅定,絲毫不為外力所干涉,但人之所以無畏,卻是因為無知,若你知曉那世外之大恐怖,就該後悔今日之所為了!也罷,既如此,在下不如就點醒道友,也好讓你知道,求道之路,一人難行!」

  話落,這漣漪徹底融入了那被捆之人。

  只是這人身子一晃,背後忽現一扇門戶!

  此門高有千丈,似是朽木雕刻,散發出沉沉死氣,其上雕刻無數圖案。

  陳錯正要凝神觀望。

  「吱呀。」

  那門卻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