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這一句話到底管用不管用,主要是看說話人的身份。
所以元留子的話一說,莫說是紫玉真人,這周圍的其他人等,也是滿臉詫異,哪裡聽不出這話中的忌憚?
可越是淺顯的道理,配上兩邊地位的差距,就越是讓人迷惑。
畢竟,眼前這幾道投影,背後代表著的,幾乎就是仙門主幹的權力巔峰,一聲令下,整個仙門都要為之奔走,但聽這意思,竟有幾分要特殊關照太華山扶搖子的意思?
一時之間,人群竊竊私語。
靈崖更是心神一動,格外留神起來。
倒是那淵泉,這時湊過來,低聲笑道:「最近有個消息。」
靈崖眯起眼睛,道:「你最是消息靈通,若是知道什麼,不妨說說。」
「其實再過不久,這事也就不是秘密了,在場的很多,應該也都知道了……」淵泉話至此處,就被靈梅打斷了。
「我知道!」靈梅笑嘻嘻的,「肯定是說陳家君子脫榜的消息!他踏足榜單之後,幾乎毫不停留,這名字就從星羅榜上消息了!都說他呀,已是步入長生!」
靈崖默然,這消息她自然也清楚的很。
「不錯,但除此之外,還有個消息,」淵泉順勢接過話來,「就在扶搖子名出榜單,踏足長生之後,幾乎是十二個時辰之內,不光是原本被生生掃羅二品的幾人重新升上了一品,還有許多原本便是二品的,齊齊躍升!甚至還有二十多個三品之人,陸陸續續的踏足二品!」
聽著這話,靈梅還不得要領,靈崖已經明白過來。
「陳公子的威懾力竟是這般大?」
淵泉就點頭道:「不錯,他坐鎮一品,不光是其他人難以跨越雷池一步,甚至都望而生畏,不敢輕易嘗試晉級,我先前就想,這等人物既入了神藏,肯定還要掀起波瀾,現在六人進去,只有他還在其中,驚動仙門諸老,也是說得通的。」
眾人正議論著。
「師尊說的是……」紫玉真人遲疑了一下,「若是太華山的扶搖子當面,弟子要先真心誠意的邀請去崑崙山門?」
「不錯。」
「若他不願意,要先好言相勸?」
「正是。」
「如果還是勸不動,就是聽之任之,這意思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與之交惡?」
「是這個道理。」
紫玉真人沉默了,他心裡有一句話,到底是沒有問出來——
「那我不成了跑腿傳言之人?」
但這心中的念頭,明顯是被金烏子看穿了,於是這位崆峒長老笑眯眯的道:「你若是這般想,那還真無錯,就如同我崆峒門中的弟子在你等崑崙修士面前,便能隨意呼來喝去,動輒扣押鎮住,絲毫也不在意一樣,如今便是你這位歸真修士,見著那扶搖子,亦要客客氣氣的。」
「咳咳……」元留子一聽這話,不由輕咳一聲,提醒的同時,又對紫玉真人道:「此事牽扯不少,還是該小心應對的。」
紫雲真人淡淡道:「若是如此,不如將秋雨子喚來,他如今並無他事,只是坐於大河之側垂釣,或者是其他人來此,一樣也能示警。」
這話一說,言外之意很是清楚,無非是說,隨便什麼人在這裡一樣能傳話通報,何必讓他化虛為實的真人受此勞碌?
元留子注意到周圍人等都在低語,便輕輕搖頭,雖不怎麼在意,卻不願意節外生枝,於是一揮袖,便將周遭隔絕出去,才道:「那神藏中隱有大凶,若有變故,還需你來坐鎮平定!」
紫玉眾人也搖了搖頭,拱手道:「既是師命,弟子自然不會違逆,只是事後,還望師尊能將這其中緣由說個清楚。」
元留子聞言點頭。
金烏子則笑道:「師兄,你這個弟子看著出塵,但火氣可著實不小。」
元留子並不理他,只是道:「還要去探查紅鳶等人的情況,咱們便不要耽擱時間了。」
話音落下,眾老投影散去。
不過,周圍眾人固然沒有聽到最後一番話,卻還是滿腹疑惑。
很快,一個疑問就橫在所有人的心頭——
「那陳君子,如今到底如何了?是被困在神藏中了,還是另有際遇?」靈梅在聽了淵泉一番介紹後,問出了眾人心聲。
淵泉笑道:「這事也簡單,看諸位長者的態度,肯定不是被困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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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錯盤坐於空,一層薄薄灰霧纏繞身軀,兩手虛抱,攤開著的雙手中,一本薄薄書冊懸浮。
淡淡的光輝縈繞在《九歌》之上,九道流光環繞。
一道身著朝服的男子的幻影在背後懸浮,一指點出,像是註解一樣,將那九道流光內里剖析清楚,然後盡數融入書冊!
清脆的聲響中,書冊恢復如常,被陳錯拿在左手上。
與此同時,陳錯的右手指尖,顯現一枚旋轉不休的五銖錢。
在他的身後,一座銅人緩緩成型,身後幾十隻手各自拿著兵器,模樣各異。
心念通透之下,陳錯對今後的自身道路,已然有了清晰的規劃和認識。
「九歌藏神,為宗教脈絡;銅人持兵,鑄兵家脈絡;五銖顯財,掌商賈脈絡,我這道路,是靠著神通意念,來參悟、演化天下秩序的運轉,其緣由,該是和我自身的經歷有關……」
轉念之間,一道道光輝在他的周身流轉,隱隱有幾道聚而不散的景象堪堪成型,但最終潰散。
「餘下零零總總,還有不少可以歸納,但其實一鱗半爪,不成體系,唯有這三個脈絡已經清晰,並生出虛幻之相,如今靠著灰霧可以在外界投影,但其實只是心靈剪影,要等我真正領悟了虛實轉化的玄妙,才能真正化作法相。」
陳錯自家知自家事,此戰雖是占了天時地利,表現出了莫大神通,連仙門諸老都被他給懾住了,但終是靠著外力,其本身依舊還是長生修為。
「不過,此番領悟不少,大有精進,這虛實之間的界限已然模糊,待我領悟了其中關鍵,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更何況……」
這般想著,他目光一轉,朝下方看去,伸手輕輕一點。
「眼下這天下秩序中的一大支柱,正有一個參悟的機會。」
下方,半毀的王都中央,人主太康本被一名名黑甲兵護持著,與有窮氏等人對峙著——那有窮氏的身邊,不知何時開始,竟是多了一群「同行夥伴」!
忽然!黑甲兵卒齊齊一震,隨即刀刃轉向,指向了人王太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