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實在不行，這工地的活還是別幹了！」一個工人嘆息道。
「呼……」
突然，一陣寒風不知從何處刮來，窗戶被吹得吱吱嘎嘎作響，仿佛隨時都會破裂。
沈啟天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到窗邊，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
「他媽的，這什麼鬼天氣！」他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然後回到桌前，習慣性地拿起茶杯。
然而，他驚訝地發現，杯中的茶水竟然在迅速凝聚冰霜，並且結冰速度極快。
沈啟天嚇了一跳，手一松，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更令人驚訝的是，從茶杯里摔出來的不是滾燙的茶水，而是冰塊。
「嘶……」
沈啟天突然意識到，屋子裡的氣溫正在迅速下降，就連窗戶上都凝結起了厚厚的冰霜。
緊接著，他猛地發現，窗外的白霧中似乎有一個高大的影子在若隱若現地朝這邊走來。
那影子足有兩三米高，雖然看起來像個人形，但行走的動作卻非常扭曲，就像被提線的木偶一樣，一步一步非常僵硬，但速度卻極快。
「這……這……」沈啟天嚇得說不出話來，他越來越感覺這屋子不對勁，第一個念頭就是逃離這裡。
他努力控制著不聽使喚的雙腿跑到門邊，一把拽開門，朝外跑去。昏暗的走廊上，破舊的長條燈管時亮時滅，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氛圍。
沈啟天在這種氛圍中加速朝著樓下跑去。這是臨時建立在工地上的辦公室，只有兩層樓高。他希望能趕緊逃離這裡，和其他人待在一起才會讓他感到安全。
然而，他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自己，可當他回頭看去時，卻什麼也看不到。這份恐懼讓他的呼吸越發急促，四肢發麻，混身冰冷。
冰霜開始在牆上蔓延，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驅使著它朝著沈啟天靠近。沈啟天慌不擇路地順著樓梯朝下跑去，期間不斷回頭查看。
但自始至終，他的身後除了蔓延的冰霜以外，什麼也沒有。
不知何時開始，整棟樓都變得異常安靜，只能聽到沈啟天慌亂的腳步聲和不時傳來的沉悶呼吸聲。
好不容易馬上就要下樓了，沈啟天習慣性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跑去。然而，他跑了兩步就猛地停住了腳步。
因為此時在他的眼前，並沒有那扇熟悉的鋁板門。而是一條漆黑的走廊，時不時頭頂的燈管會亮一下，但很快就會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牆上和地上都已經凝結起了厚厚的冰，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沈啟天的心頭蔓延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恐懼，此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依舊站在二樓，根本就沒有下樓過。
可回想起剛才，沈啟天確信自己的確從樓梯上下去了，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裡呢？
「鬼打牆……」沈啟天的腦海中猛然蹦出了這三個字，這讓他更加慌亂，再度朝著樓梯口跑去。
這一次他格外注意，確定自己的確是下了樓。然而當他再度停下來時，卻發現自己依舊在二樓。
奇怪的是，這棟樓明明只有兩層，但在他的身邊居然還有一條向上的樓梯。隱隱約約之中，沈啟天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靠近了自己，這讓他猛然間回過頭去。
只是一剎那，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渾身凍得鐵青的女人。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那種感覺卻非常逼真。那女人似乎也非常寒冷，眼神裡帶著譏諷。
「啊！」沈啟天徹底崩潰了，他越來越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此時他硬著頭皮快速朝著那條向上的樓梯跑去，可結果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他依舊出現在了二樓走廊里，這讓沈啟天無力地坐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強烈的精神刺激讓他突然間笑了起來。
在這份冰冷中，沈啟天突然感覺渾身燥熱。那股寒意消失不見，他只想脫掉自己的衣服來緩解這種燥熱的感覺。迷迷糊糊之中，他閉上了眼睛。
此時他已經把所有的衣服都脫得乾乾淨淨。片刻之後，他的呼吸停止了，但直到現在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窗外的白霧悄然散去，在隔壁會議室里聊天的部員們也最終決定還是去看看部長吧。畢竟是自己的上級，這種情況下肯定還是要去刷刷存在感的。
幾人一同來到了小二樓前，拉開門走了進去。一進門，便感受到一股暖意襲來。
「還是這屋暖和……」
「說的這不是廢話嗎，今天這麼冷，部長肯定會開空調的，當然暖和了。」
「這天氣真是邪門，這才幾月份，居然外面就已經開始凍人了。」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走上了二樓。整個小二樓安安靜靜，只有幾人的腳步聲在走廊里迴蕩。他們頭頂的幾盞燈安靜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從嶄新的燈管來看，顯然是剛換不久的。
「咚咚咚……」部員們來到沈啟天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可很久裡面都沒有傳來聲響。
「難道部長不在？」
「不能吧，沒看他出去呀。」
一名部員說著，習慣性地伸手去擰了擰把手。
「咔！」門壓根就沒有鎖，隨著把手轉動緩緩打開了。
又是一股暖意襲來，沈啟天辦公室里的空調依舊開在二十五度，讓整個屋子裡都很溫暖。然而隨著部員們一步踏入辦公室中，卻紛紛瞪大了眼睛。
只見沈啟天一絲不掛地躺在地上，渾身僵硬呈現青紫色。一動不動的他顯然早就沒了呼吸，但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
在沈啟天的身邊是一個破碎的茶杯，一灘冒著熱氣的茶水正在地上緩緩流淌。在這麼溫暖的一間屋子裡，沈啟天竟活生生地凍死了。
「啊！」
「死人啦！！」
部員們愣在原地足足幾秒鐘，緊接著一聲聲驚叫打破了宜山的寧靜……
在泰市混亂而擁堵的街道上，一輛救護車閃爍著紅藍燈光，迅速穿梭在車流中。儘管路況因天氣而擁堵，但市民們看到救護車後，紛紛盡力讓出一條路，使其能夠順暢通過。
「那車好像是往宜山方向去的，不知道哪裡又出事了……」人們議論紛紛。
就在大家討論之際，又有幾輛警車接連駛過，這樣的場景在泰市已許久未見，引起了市民們的好奇。
這些警車和救護車沿著相同的路線，不久便都停在了宜山腳下。
從警車上走下來的，是泰市市局第一行動隊的隊長張力。他三十多歲，一身正氣，步伐穩健。
他回頭望了一眼救護車，只見醫護人員迅速下車，抬著擔架向里跑去。
身邊的警員見狀，靠近張力小聲說道：「隊長，救護車都來了，看來事情不小啊……」
張力自然也有所耳聞宜山近期發生的事情。他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接到宜山內的報案，稱有人死亡。
張力帶著隊員走進現場，只見前面已經聚集了不少民工，大家都在小聲議論著什麼。這些議論聲傳入張力耳中，讓他感到十分疑惑。
「肯定是他觸怒了神明，否則怎麼會活活凍死。」
「是啊，這種人就是天要收他，一命還一命……」
張力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隨即拍了拍剛才說話的民工：「你們在說什麼？死的人是誰？」
民工看到穿著制服的張力，頓時有些膽怯，畏畏縮縮地說：「是我們領導，死在辦公室里了，是凍死的……」
張力與隊員們對視一眼，顯然都感到十分疑惑。今天的溫度雖然低，但絕不至於凍死人。而且這是工地，又沒有冷庫之類的設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帶著疑惑，張力迅速帶人趕到二樓辦公室。此時醫生正好站起身來，示意其他人將一絲不掛的沈啟天抬到擔架上。
「醫生！」張力迅速來到醫生面前，出示證件後問道，「情況怎麼樣？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醫生滿臉疑惑地搖了搖頭：「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事情，在這麼暖和的屋子裡，這個人卻是凍死的。」
「什麼？真是凍死的？」張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牆上掛著的空調。這屋子裡的溫度非常適宜，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醫生眉頭緊鎖地說：「目前來看死者符合凍死的死狀，既出現了反常脫衣現象，同時身體蜷曲……不過也不排除此人重度失溫進入假死狀態，所以我們必須要儘快回去進行搶救。」
說完這番話後，醫生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辦公室里只留下了張力等人，以及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的幾名部員。
張力一頭霧水地觀察著四周，這個地方怎麼也不可能會符合凍死的條件。這種死因未免也太離譜了。其餘警員們也紛紛露出驚愕的表情。他們可以接受沈啟天因任何原因死亡，但唯獨凍死這一點讓他們難以接受。
此時醫生們已經坐上救護車離開，對沈啟天進行緊急搶救。張力幾人只能暫時將這份疑惑壓在心裡，希望等沈啟天搶救過來後好好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他隨行而來的警員迅速對其他部員進行了詢問，而所有人的證詞基本一致。他們一直待在一起，並不知道在這期間沈啟天到底經歷了什麼。
張力站在一旁思索著這件事情，怎麼想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之前好像聽到哪個人說了一句「一命換一命」。這頓時讓他警覺了起來。
因此張力甚至顧不得跟其他警員打招呼，便迅速離開小二樓找到在下面圍觀的民工們詢問道：「你們這位沈啟天沈部長是不是身上還背著其他人命？」
這是張力對於「一命換一命」這句話最本能的理解。果然在聽到張力的話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更有幾人慾言又止似乎是想說卻又不敢說。
見此一幕張力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緊接著加重了語氣說道：「各位我是市局調查組的對於我的問題希望你們能慎重回答。大家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這也是幫助我們警方更快的對案件進行偵破。」
在張力的勸說下很快便有一個跟大壯關係較好的民工鼓足了勇氣指向了地洞方向開口說道：「領導那邊道觀拆了以後發現了一個洞。今天沈部長讓大壯去洞裡查看結果大壯就再也沒有上來。」
「什麼？」張力頓時皺起了眉頭「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麼沒報警？」
民工們嚇得連連擺手紛紛表示可不敢報警要是報警了他們的工作就沒了。
這番話氣的張力說不出話來他立刻便抽出了手電筒快步來到了地洞邊。緊接著他舉起手電朝著下面看去同時還喊了幾聲。可裡面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響更沒有半點回應。
這個地洞深不見底張力也意識到一旦不慎跌落其中生還的機率估計不會很大。心急不已的張力立刻便詢問這洞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所有的民工紛紛表示他們也不知道。在拆除道觀之後就發現了這個洞口誰也不清楚洞裡究竟有什麼更不是通往哪裡。
一番調查下來張力幾乎沒有查到半點有用的線索反而現在還得知了一名員工下落不明的情況。他心想著在返回市局之後要第一時間將此事上報。畢竟這可是條人命啊絕不能就這麼草率的放棄。
因此張力直接命令其他警員兵分兩路幾個警員先回去匯報此事而他則去醫院查看沈啟天的情況到底如何。一路驅車趕到了醫院張力還不等車停穩便急匆匆地沖了進去。
然而，張力剛衝進醫院，就看見一個蒙著白布的車正被推往地下一樓，那是醫院的太平間，被送去那裡就意味著車上躺著的是個死人。
「醫生，我問一下，沈啟天的情況怎麼樣了？」張力急切地詢問。
醫院主任輕輕搖頭，沉重地說：「送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已經死了。根據我們的屍檢報告來看，此人符合凍死的各項特徵。」
「什麼？」張力先前還抱有一絲希望，此刻卻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主任，「醫生，一個大活人，怎麼能在20多度的室溫環境裡凍死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