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法不傳六耳
「這個通道？邈哥，你怎麼這麼清楚這座山洞的結構？」
「莫非你之前就來到過這個山洞？」
張楚嵐實在是沒忍住，好奇的看著已經緩緩走下石階的黃邈。
這座山谷無論從一開始進入山谷，還是後面黃邈輕易就破解出來何為人的秘密，打開這處密道。
都太過順利。
就好像是沒有經過一點點思考一樣。
再結合黃邈本身就是仙家成精，壽命有償。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黃邈之前是否就已經進入過這個山谷，因此才會對這處山谷格外的熟悉。
「如果我以前早就進入過這座山谷，又何必現在和你們一起再來一遍。」
黃邈視線瞥了一眼雞賊的張楚嵐，不咸不淡開口。
以張楚嵐這個多疑的性格，心中肯定已經有了許多猜測。
沒準這傢伙還會懷疑這座山谷就是自己建造。
被黃邈看了一眼的張楚嵐，臉上露出尷尬笑容，撓了撓腦袋。
好像被一眼看穿心思的小孩一樣。
「哈哈哈，邈哥我就開個玩笑。」
「我當然知道這個山谷，伱之前沒有來過。」
張楚嵐一開始的確如黃邈所想，認為這座山谷很有可能就是黃邈之前建造過。
畢竟那處通道上面的古怪符文，很難想像是以人力雕刻上去的。
很有可能就是仙家所為。
更何況，這座山谷能夠令那些猴子行炁，怎麼看也像是為仙家準備的場所。
不過既然黃邈沒有承認，那這個猜測自然就不成立。
畢竟以黃邈的性格，如果這個山洞是他建造，那他就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情而撒謊。
眾人跟著黃邈一同走進黝黑的隧道，黃邈隨手一揮手。
山壁兩側自然而然憑空燃燒起許多由炁為燃料的火焰，將整個隧道照亮。
螺旋台階很長，從上向下望去大概有數十米。
「這個山谷還真是神奇，我都好奇究竟是誰建造。」
「這麼大的工程量，古代那些異人究竟是怎麼完成？」
「很難想像，這種巨大的建築是古代人完成。」
夏柳青看著下方的台階，忍不住感嘆。
這裡的建築簡直就是巧奪天工，別說古代人了，就是現代人想要在這種地方建造出這麼一個繁瑣的山洞。
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如果從外圍來看，這個山谷幾乎占據了山脈一多半。
別說還有這種深度高大數十米的隧道。
「老夏，雖然咱們現代人的科技水平領先古代，但作為異人來說，咱們的水平可不見得比古代那些異人高多少。」
「甚至，還有可能退化了很多。」
王震球將手搭在夏柳青肩膀，仔細觀察四周的山壁。
他自然不會認為這處山谷是由普通人建造而成，大概率是一些異人合力布置。
畢竟從一開始，這座山谷就不是為普通人所準備。
無論是山谷四周布置的炁局，還是二十四節谷的那些雕刻，都不是普通人能夠完成。
「古代的那些異人水平的確很難理解。」
「這些年來，咱們這些異人的水平的確有所倒退。」
「就當初我年輕那會，隨便找個年輕一輩的異人出面，都比你們這一代大多數人強。」
夏柳青沒有反駁王震球的觀點。
他也發現隨著科技的發展，如今異人的實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
就好比如今好多所謂的年輕俊彥，如果放在他們那個年代，最多就算是個普通異人的水平。
根本不能被成為天才。
他們那個年代，例如王震球這種怪胎可是很多。
「的確，隨著科技不斷發展，或許再過些時間，咱們這些異人就會被普通人慢慢同化。」
金鳳也難得感嘆一句，作為上個時代的老人，她雖然不問世事但和夏柳青一樣，都能夠感受到時代的區別。
隨著幾人閒聊，眾人很快就走到台階的盡頭。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依舊是一個柱形石室。
有一遍石壁上開出了一扇門，門上從右往左可有人身難得四個繁體大字。
「人身難得？」
「看來這座山洞還真不是給我們這些人準備的。」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咱們異人，顯然都用不上這四個字。」
張楚嵐摸著下巴抬頭看向門上面的石刻，目光隨即看向一旁的黃邈。
如果他們這些人之中，誰最能理解門上面的石刻，無疑就是黃邈。
就他所知，黃邈為了能夠化形成人，就被天雷劈了不下三次。
「人身難得，人身難得。」
張楚嵐眨眨眼，回憶起山谷內遇到的那些猴子。
眼前突然一亮。
他似乎明白這個山洞是為了誰準備的。
能夠用得上人身難得這四個字的『人』只有如黃邈這種化形的仙家精怪。
「你們快看，這裡面。」
率先走進門內的王震球忽然叫喊一聲，指了指門內的一座方形石台。
走進門內，還是一個圓柱形的山洞。
只不過與外面的山洞不同，這個山洞中央擺放著一塊方形的石台。
夏柳青看著擺放在中間的方形石台，敲敲打打觀察了一下。
卻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沒什麼東西啊。」
「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石台。」
「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除了石台之外這裡不還是一個空屋子嗎？」
夏柳青無語的跳上石台上面，廢了這麼大的勁，竟然就只是走進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屋子。
這不是在搞笑嗎！
還以為真的能夠找到什麼寶藏呢？！
沒想到掌門這麼無聊，廢了這麼大的勁，就弄兩個空屋子糊弄他們。
巴倫擦了擦石台上面的落灰，隨後很敏銳的抬頭看去。
「不對，夏你看上面。「
「上面刻著九曲盤桓洞，幾個大字。」
巴倫抬頭仔細觀察了片刻，再次發現了端倪。
「你們發現沒有，這裡的字和外面的字體，似乎不太一樣。」
「好像不是同一個人雕刻上去的。」
「這是掌門的字。」
「我認得掌門的字。」
此時抬頭看向山洞頂的金鳳忽然情緒激動，兩眼放著精光看向山洞頂。
第一眼就認出這些字是無根生的筆跡。
「掌門為什麼要在這裡刻上九曲盤桓洞這幾個字？」
「你們來看看，這個石壁上面似乎之前被刻著什麼。」
「但是後來被抹去了。」
另外一邊的王震球忽然再次出聲，站在山洞石壁旁邊。
饒有興趣的吹散石壁的落灰。
石壁上面隱約能夠看到一些細小的文字，只不過全都被人有意的抹去。
好像不想被人看到。
「這邊也有。」
巴倫走向另外一面的牆壁，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塵。
發現他面前的石壁上面也有被人可以抹去痕跡的字體。
「我這邊也有。」
「仔細看這個山洞表面相當大的部分都被人刻意的打磨過，似乎為了應該原本上廟雕刻的東西。」
張楚嵐也朗聲開口，整個山洞的石壁上面都被人刻上了文字。
只不過後面全都被有意的抹去。
暫時還不清楚雕刻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黃邈緩緩走向一處石壁，輕輕一揮手。
正面牆壁的灰塵就都被吹散。
露出相對完整的石刻。
與其他全部被打磨抹去的石壁不同，這處石壁隱約之間能夠看到一些字跡，沒有被完全抹去。
「這邊是完整的？」
馮寶寶撓撓腦袋，湊到黃邈跟前。
有些好奇的看著黃邈面前的石壁。
雖然也被抹去了大半部分，但是還是有不少文字被保留了下來。
張楚嵐等人聞言，趕忙湊到黃邈身旁，探著腦袋看向牆壁上面的文字。
「神域.度.」
「此法真中.妙更真.都緣我獨異於人，自知顛倒由里坎誰識浮沉定主賓.」
「金鼎欲留朱里汞玉池先下水中銀.」
「神功運火非終旦，現出深潭月一輪。」
「這是.這是這在哪裡聽說過。」
王震球喃喃自語念著山壁上面的文字，總覺得似曾相識。
他好像之前就在那裡聽說過這些文字。
只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黃邈淡淡掃了一眼前面的幾行文字，視線又看向最後面的落款。
「紫陽山人，張伯端。」
「對對對，這是丹祖紫陽山人的丹符！」
「難道說，這個山洞竟然是紫陽真人建造的？」
王震球頓時眼前一亮，趕忙點點頭。
被黃邈提醒之後，他也想起來這些文字之前在哪裡見到過。
他但年曾經拜訪過丹祖紫陽真人的故居，在那面牆壁上見到過這些文字。
「張伯端？紫陽山人？」
「那是誰！」
只不過乍一聽張伯端的名字，除了夏柳青之外的其餘人都是面露疑惑之色。
張楚嵐、馮寶寶以及巴倫還有金鳳四人顯然都沒有聽說過什麼紫陽真人。
「金鳳.你說張楚嵐這些年輕小子和鬼佬不知道就算了。」
「你怎麼也不清楚。」
「張伯端人稱悟真先生或者紫陽真人，南派丹法的祖師。」
「如果說這裡曾經的主人是張伯端的話，那麼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夏柳青好像是真的發現什麼答案一般，語氣變得興奮起來。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都人為這裡的一切絕對是許多人合力完成。
然而如果是張伯端的話，那麼一個人製造出這裡的一切也相當合理，要知道那位可是號稱南派鼻祖！
在道教的地位，僅此於老君這種觀主。
這種層次的異人實力，可能早就達到了傳說中羽化飛升的地步。
就算是如今的號稱一人絕頂的老天師，面對紫陽真人大概率也撐不過一招。
以對方這種實力的異人施展大神通，製造出這處山谷完全有可能。
「張伯端？」
「這就是掌門一直想要我自己尋找的答案嗎？」
「可是即便是知道這裡的主人是張伯端，也沒有什麼意義吧。」
金鳳有些疑惑，現在她已經知道這裡原來的主人可能是什麼紫陽真人，張伯端。
但是也沒有什麼意義啊。
「婆婆，不止如此。」
「既然無根生修改了整個山谷的紋路，自然有他的用意。」
「婆婆你認為無根深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王震球盯著山洞上方的九曲盤桓洞幾個文字一會，才緩緩開口。
似乎已經想明白了無根生的用意。
「為什麼這麼做？」
「不知道。」
「掌門做事從來都是隨心所以，外人很難猜測出來原因。」
金鳳搖搖頭，動腦筋這種事情本身就不是她所擅長。
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多年，還是沒有找到這個山谷的秘密。
「我認為，無根生應該是在否定紫陽真人。」
「或者說否定紫陽真人在這裡的所作所為。」
「你們看這面牆壁。」
王震球走到黃邈面前的石壁，指了指上面的一行文字。
「如果整篇丹符都雕刻上面，大概也只需要這一面牆壁就能夠完成。」
「但是你們看看周圍的石壁，全部都有被抹除的痕跡。」
「也就是說，無根生否定了紫陽真人在這裡的行為。」
「否定？」
「哈哈哈，掌門不愧是掌門，竟然都能否定紫陽真人！」
夏柳青呵呵笑了兩聲，似乎對於無根生這麼做並不意外。
其他人如果能夠找到這裡，看到丹祖的真跡，大概率會直接頂禮膜拜。
然而無根生卻是直接否定了紫陽真人在這裡的行為。
「但是，無根生究竟否定了紫陽真人什麼東西？」
張楚嵐疑惑地看著石壁上面那些沒有被抹除的痕跡，依然疑惑不解。
按照他之前對於無根生的了解，對方雖然形式詭異，但應該不是這種無聊的人。
去故意否定一位已死之人。
「你們抬頭看上面的九曲盤桓洞。」
「這是一個出自西遊記的典故。」
「當初師徒四人來到一個名為玉華的地方，孫悟空三人便將各自的武藝，傳授給了三位凡人王子。」
「從而招惹到了一個獅子精。」
「最後引出號稱妖族的九靈元聖。」
「在我們的認知之中，能夠被稱為至聖的只有號稱萬世師表的至聖先師——孔夫子。」
「而被至聖尊為老師的人就是周公元聖，也被尊稱為萬師之祖。」
「典故中借廣目天王之口，對猴子講出這場禍端的根源。」
「那廂因你為人師，所以惹出這一場禍端。」
「也就是告誡後來者，不要亂為人師。」
王震球緩緩開口，為眾人講述著他自己的理解。
張楚嵐幾人此時都若有所思。
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無根生要抹去山壁上的文字和修改之前的紋路。
無根生是覺得山洞內的傳授的東西太過驚世駭俗，不可輕易傳授，正所謂法不傳六耳。
「王震球說的沒錯。」
黃邈此時也接過話茬，指了指眾人頭頂的九曲盤桓洞石刻。
「張伯端在建造這個山谷的初衷的時候應該是為了篩選出一批人或者說生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