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爾·梅林小姐站在陽台上,一張可愛的小嘴氣鼓鼓的。→ 這幾天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前幾天,店裡來了一個語言粗魯的暴發戶把她氣得幾乎發瘋,最後用十五個金幣的天價賣給他三件衣服,那個暴發戶居然也咬牙買下,這又讓迪爾·梅林小姐著實高興了一陣。誰知晚上回家又遇上搶劫!還好自己從小就精通劍術才有驚無險。
今天本不想來參加這個晚宴的,但是自己一個人在家實在是太無聊了。才剛到,就被那個叫喬伊的花花公子纏住不放。這個傢伙自從一年前看到自己就一直這樣,他那令人肉麻又無趣的情書塞滿了自己房間的垃圾桶,他卻樂此不疲。
還有那個泥土已經淹到脖子的普列先生,也不想想他的年紀幾乎可以做自己的爺爺了,竟然也在一次宴會上對自己提出過份的要求!
「我會是這樣的女人嗎?」迪爾·梅林憤憤不平的自言自語:「你們這些卑鄙的豬!」
天上的夜星真漂亮呵,迪爾·梅林在陽台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想起兒時的日子。
從小,自己就是一個男孩性格的人,不管做什麼都不想輸給別人。自己敢爬上樹去拿鳥蛋,也敢狠狠的揍隔壁家的貴族小男孩。在八歲生日時,自己就有了第一匹紅色的小馬,教她騎術的老師嚇壞了,可能他沒想到自己會遇到一個如此有天分的學生吧?而且還是個女孩子。
父親曾經摸著她的頭說:「迪爾,你要是個男孩子該多好,我梅林家就會完美了。」
為什麼我不是男孩子呢?不,就算我是個女孩,我也不會做得比男孩差!
母親有一條藍寶石項鍊,夜晚,藍寶石項鍊會在月亮和星星的照射下發出幽藍的光芒,不懂事的自己每到這時就會用小手抓住項鍊不放,不停的央求母親給自己戴上。
「迪爾乖……」母親會撫摩著她的小臉蛋:「到迪爾出嫁的那天,媽媽會親手給你戴上的。」
從那時起,迪爾·梅林就很嚮往自己出嫁的日子,不為別的,只為母親可以為自己戴上那條項鍊……可是,這個日子不會來了,母親在自己十四歲那年,永遠的走了。
母親走了,父親便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越來越荒唐,他在牌桌上、在妓院裡消磨時光,一點也不管自己的產業,事實上,這些事一直是母親在打理。
十四歲啊,自己十四歲就學會了怎麼與佃農和稅官打交道,用辛苦賺來的錢供養自己那隻知享受的父親。呵,現在已經十七歲的自己倒是可以隨便找個人嫁了,可是父親怎麼辦?想到這裡,迪爾·梅林小姐不禁有些無力的感覺。
對那些不停追求自己的人,迪爾·梅林只是以一種逗玩寵物的心態來對待,她喜歡別人跟在自己身後恭維她,稱讚自己的美麗容貌和青春氣息。她喜歡看著他們的眼神從極度狂熱慢慢冷下去,甚至在他們快失去追求她的勇氣前,她還會給他們適當的鼓勵。
「媽媽,這就是男人嗎?這就是貴族嗎?」到夜深人靜,她又會流著淚看著母親的畫像問:「你怎麼會嫁給這樣的人?」
「不!我不可以這樣消沉!」迪爾·梅林小姐告誡著自己:「今天晚上,我會讓喬伊象條哈巴狗一樣向我搖尾乞憐……然後,我還會笑著一腳把他踢開!我是強者,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想好對策的迪爾·梅林小姐換了一個姿勢坐著,臉上又露出了可以迷死人的笑容。
一陣腳步聲傳來,喬伊先生走到迪爾·梅林小姐身邊。
「你找到證人了嗎。」迪爾·梅林小姐用調皮的語氣問:「喬伊先生?」
「對不起。」喬伊先生很無奈的說:「我沒有找到。」
「是這樣啊……」迪爾·梅林小姐輕搖著手中的摺扇:「我倒是聽到很多人用『親愛的、甜心、我的小心肝、小兔子、小胖豬……』這樣的稱呼叫你哦……」
喬伊先生看著迪爾·梅林小姐一閃一閃的大眼睛,幾乎快哭出來。
「哦!迪爾·梅林小姐!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真的是很有誠意的!」
「可是……你以什麼方式來證明你的誠意呢?」迪爾·梅林 小姐眨著眼睛,長而捲曲的睫毛撩動著喬伊先生的心。
「我……我……」喬伊先生突然一步跨上了陽台的圍欄:「我可以從這裡跳下去!為了證明我對小姐你的愛!」
「哦?」迪爾·梅林小姐看了看陽台的高度,再和喬伊先生的膽量做了個比較,然後說:「你想跳就跳吧,我先進去等你從下面走上來。」
迪爾·梅林小姐走進了房間,坐在一張靠近陽台的靠椅上,等著不敢跳陽台的喬伊先生進來向自己懺悔。
照理說,迪爾·梅林想得沒錯,在平時,喬伊先生絕對不敢跳下陽台,雖然陽台不怎麼高。但是,這時的陽台上卻還有一個人,一個黑衣人,一個身穿黑衣還在臉上蒙著黑布的人。
可憐的黑衣人已經在那裡蹲很久了,他沒想到這齣好戲一演就沒完沒了,在迪爾·梅林小姐走進房間時,黑衣人的腳已經開始發麻了。
「好在這裡馬上就沒人了……他就要跳下去了。」黑衣人鬆了一口氣:「你個大西瓜,終於可以活動活動了。」
可是等了好半天,那個跨在圍欄上的喬伊先生既不向前跳,也不往回走。很顯然,喬伊先生在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個大西瓜,你倒是跳啊!」黑衣人在心裡暗罵,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蹲」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喬伊先生仍然在考慮跳或是不跳。這,是個問題。
「我蹲不下去了……」黑衣人慢慢站起身來,揉揉發麻的腿,差點摔倒:「管不了那麼多……」
「如果我跳下去,迪爾·梅林小姐一定會明白我的心意,可是這裡這麼高……」喬伊先生看著兩人高的地面想:「我還是走進房間向迪爾·梅林小姐道歉好了……可是她一定不會原諒我……」
可是,在今晚註定要倒霉的喬伊先生背後,一個眼冒綠光的黑衣人把他的腿抬了起來。
「你這個賤人……就是因為你要跳又不跳,害老子蹲到現在腿麻麻……」黑衣人搖搖頭,一腳踢出:「讓我來幫你!」
喬伊先生張大了嘴,雙手緊緊抓扯著自己的頭髮,嘴裡發出「嗚嗚」的悲鳴,掉了下去。
宴會本在一樓舉行,二樓是主人留出來讓客人休息的,沒有其他人在,房間裡的迪爾·梅林小姐突然聽到樓下的僕人一聲大喊:「喬伊先生跳樓啦!」
雖然不知道喬伊今天為什麼變勇敢了,迪爾·梅林小姐還是站了起來向陽台走去,她不想搞出人命,和喬伊這樣的人扯上關係是很麻煩的,因為喬伊先生的父母非常讓人討厭。
在陽台上,黑衣人一腳踢下喬伊,心情變得非常好。他一邊「嘿嘿」笑著一邊轉身過來,他想進房間從其他地方下樓回家。
誰知道一轉身,迎面碰上走出來的迪爾·梅林小姐,兩人臉對臉。
兩人都沒有這個心理準備,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迪爾·梅林小姐反應奇快,一個後跳,張口就要叫。黑衣人心知要慘,在迪爾·梅林小姐後跳的時候馬上一個前撲把迪爾·梅林小姐撲倒在房間裡厚厚的地毯上,一手掩上迪爾·梅林的小嘴,一手按住迪爾·梅林小姐的右手。
可是,我們的迪爾·梅林小姐還有左手可以用,現在,她的左手就動了。
黑衣人沒有辦法,只有用頭死死的把迪爾·梅林小姐的左手抵在地上……可是迪爾·梅林小姐這種性格的人怎麼可能放棄抵抗呢?她先是用還可以活動的左手手指抓到黑衣人的頭髮,狠狠的抓住,裙下的腿也向黑衣人踢去。
因為頭髮被抓到,黑衣人悶哼一聲,提起自己的腿擋住迪爾·梅林小姐腳上的攻擊,可是迪爾·梅林小姐的攻擊一次接著一次,黑衣人乾脆很不耐煩的用自己的腿緊緊纏住迪爾·梅林的腿。
兩個人就這樣用很古怪的姿勢僵持著。
迪爾·梅林小姐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從來沒有一個年輕男人敢如此靠近自己的身體!她很氣憤!抓住對方頭髮的手又緊了一些……
黑衣人很不好受,他大口的喘著氣,他的頭髮被迪爾·梅林小姐狠狠的拽 ,非常痛,而且,他要抓住她的右手,掩住她的嘴,要用頭抵住她的左手,還要把兩個人的腿保持纏繞在一起……現在的這個姿勢比剛剛蹲在陽台上還要難受。
迪爾·梅林小姐的眼光可以殺人,她不停的掙扎,但是女孩的力量終究有限,不久,迪爾·梅林小姐就累了。
黑衣人感到抓住自己頭髮的手有一點放輕,為了表達自己沒有惡意,掩嘴的手也鬆了松。
迪爾·梅林可以用嘴呼吸了,她大口的喘氣,慢慢冷靜下來,因為黑衣人蒙著臉,她只可以看到黑衣人臉部的輪廓,黑衣人也在看著她,眼中流露出希望和解的信息。
兩個人的目光在對視著,大家的呼吸漸漸平緩,手上的力也越來越小,看來很有希望和平解決此事。
「迪爾·梅林小姐!」門外有人敲著門:「你沒有什麼事吧?」
聽到有人來,黑衣人一緊張,掩嘴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當然迪爾·梅林小姐也不會給他好受,抓頭髮的手立即用力以示報復,兩人的眼光又變得兇狠而帶有敵意,氣氛突然又變得緊張起來。
「迪爾·梅林小姐?」門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因為他說話而帶來的嚴重後果,還在敲著門:「迪爾·梅林小姐,你怎麼了?」
現在的迪爾·梅林小姐非常矛盾,自己可以再掙扎,可是別人進來之後看到自己和一個年輕男人以這樣的姿勢倒在一起……自己可能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可恨的是,這個該死的還按住自己的嘴不放……要是自己再不說話,門外的人就要進來了!
想到這裡,迪爾·梅林小姐用眼狠狠瞪了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何嘗不是叫苦連天,他頭痛、腰酸、腳麻……看到迪爾·梅林小姐瞪他一眼,他聰明的腦袋只轉上了半圈就知道了原因。
他看著迪爾·梅林,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緩緩放開掩在迪爾·梅林小姐嘴上的手,摸到了腿上的黑鐵匕首。
「如果這個臭女人叫,我一定得抹她的脖子……」他這樣告訴自己,雖然不敢肯定自己下得了這個手。
「我沒事。」迪爾·梅林小姐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偏著頭對門外的人說:「我剛剛有些累,休息了一小會,有什麼事嗎?」
「哦,沒有事。」門外的人回答:「只是喬伊先生失足掉下了樓。」
「真是不幸……」迪爾·梅林小姐語帶惋惜的說:「喬伊先生傷勢嚴重嗎?」
「不嚴重,主人安排馬車送他回去了……您休息吧,宴會結束時我來叫你。」
「非常感謝。」
和僕人說完話的迪爾·梅林一轉頭,發現身邊的年輕男人在笑,雖然他蒙著臉,但是她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在笑,而且笑得有點辛苦。
迪爾·梅林小姐再次狠狠的瞪他一眼。
黑衣人收起笑意,再次輕輕搖頭,放開了她的手,纏住她的腳也鬆開了……
迪爾·梅林小姐放開黑衣人的頭髮,雙手在他胸口一推,兩個人就這樣分開。
「你剛剛居然敢嘲笑我!」本來很可愛的迪爾·梅林現在看起來可怕極了,就像一隻快要發狂的母狼:「不敢面對女人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
「我有嘲笑你嗎?我怎麼不知道?」黑衣人很不在乎的樣子:「哦!你說剛才啊,我是在笑那位先生……至於我敢不敢面對女人……我想其他女人比你更有發言權。」
「你笑他什麼?」迪爾·梅林小姐憑直覺就知道這傢伙知道自己不少事。
「哦……我是在笑他摔下去的樣子很好笑。」黑衣人嘿嘿一笑,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
「你看見他跳下去?」
「何止看到。」黑衣人的眼睛四下亂轉:「根本就是我踢他下去的……」
「你……」迪爾·梅林小姐無語中。
「像這種男人,不,不能稱呼他為男人……」黑衣人輕鬆的說:「就一根牙籤的高度,想跳又不敢跳,看得我火起……所以就幫了他一下,對了,你改天看到他就跟他說,叫他不用謝我了。 」
「你不怕我叫嗎?」迪爾·梅林覺得自己實在是拿這種人沒辦法:「你這個臭兇手。」
「無所謂,你一叫,我就用這個抹你的脖子……」黑衣人拿出一把黑色的匕首:「然後逃走。」
「你就會這些嗎?」迪爾·梅林小姐一點也不怕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雖然他看起來很討厭。
「那小姐你還希望我會些什麼?」黑衣人已經找到了另一條下樓的途徑:「把你綁起來?聞聞你發間的香水?還是親親你那誘人的小嘴……如果你同意,我也不反對占你一個更大的便宜……」
「你這個無賴!」迪爾·梅林抓起一個花瓶向他砸過去,黑衣人一個後翻把花瓶牢牢抓住。
「看起來這個花瓶值不少……」黑衣人看看下樓的路,覺得這個花瓶大了一點,於是把它放在一邊。
「喂!給點東西來……」黑衣人走過來:「我可不想白來一次。」
迪爾·梅林小姐手一翻,就是一個巴掌給他,可惜,手被他抓住了。
「真是傷腦筋。」黑衣人再閃過她一腳,卻取下了她的髮帶:「就用這個充數好了……」
「你這個賊!」迪爾·梅林小姐伸出手來:「還給我!」
「好笑了,你家的強盜搶東西要還的嗎?」黑衣人把髮帶收起來:「再見……」
迪爾·梅林小姐只好眼睜睜看著這個傢伙從窗戶上翻出去,自己覺得很憋氣。
「我說……」誰知道那傢伙又在窗戶上探出頭來問:「從這下去是什麼地方?」
迪爾·梅林小姐差點背過氣去,沒好氣的回答他:「廚房!」
「哦,知道了。」黑衣人點點頭:「給你一個建議,你要不要聽?」
迪爾·梅林小姐很高傲的「哼!」了一聲。
「你以後不要再用長劍了,這個借你用……」黑衣人把一件東西放在窗邊,然後消失了。
迪爾·梅林小姐看著窗口,等著黑衣人再次出現。經常有這樣的人,為了吸引她的注意他們什麼都干,可是,黑衣人卻沒有再出現……
她慢慢的走到窗口,正好看到黑衣人跳過花園的柵欄,消失在夜色中。
窗口,放著一把連鞘匕首。
迪爾·梅林小姐拿起匕首,看了看做工,她敢肯定這是矮人族極為優秀的工匠鑄造的,緩緩抽出時她低呼了一聲,這竟然是一把黑鐵匕首。迪爾·梅林小姐經商多年,自然清楚這把匕首的價值,這可不是普通貴族可以擁有的。
匕首的手柄上,用絲線纏繞著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魚皮,絲線的纏繞方式也很特殊……這一切,都和它的主人一樣,顯得那麼與眾不同。
這個黑衣人……到底是誰呢?
迪爾·梅林小姐決定回家再想,她放好匕首,又用一根絲帶紮好頭髮,然後再整理好自己的晚禮服,下樓去和主人告辭。
「啊!菲謝特!情形怎麼樣啊?」科恩·凱達剛剛換下黑衣,就看到化名歐塔的菲謝特走了進來。
菲謝特先生哭喪著一張臉:「贏了……」
「贏了,你還這個樣子?」科恩抬頭問:「贏了多少?」
「贏得太多了……」菲謝特先生嘆了口氣:「贏了伊瓦·梅林四千八百多枚金幣,連帶著還贏了老貴族九百多枚金幣……」
「啊……」科恩眨眨眼睛:「你不是說你能放能收嗎?」
「我哪知道啊?都怪你的酒!」菲謝特說:「我清醒過來時,整桌的人都面如死灰!而且輸昏了頭的伊瓦·梅林還在最後一局作弊,被我們看到……」
「他們怎麼說?」
「十天內給我錢……沒有人當場揭穿伊瓦·梅林。」菲謝特搖搖頭:「怎麼辦科恩?這下說不定要搞出人命。」
科恩非常快速的叫來了傑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傑克馬上離去。
「你馬上寫封信給伊瓦·梅林,信上將還款 限延長十天,此外,還要告訴他,你們大家都相信他在最後幾局喝醉了,原諒他的舉動!」
「我馬上就寫!」
「媽的!」科恩先生看著窗外的夜色:「不要搞出意外才好,我得去看看。」
迪爾·梅林小姐哼著輕快的舞曲,踏著狐步舞的腳步穿過自己家裡長長的迴廊,雙手輕提著晚禮服的裙邊,一把連鞘匕首被她用小指頭掛在手上晃來晃去。
她要去和父親道晚安,順便問問父親今天又輸了幾個金幣。
「晚上好,小姐。」她走到父親的書房門前,僕人向她問好。
「晚上好!我父親回來了嗎?」迪爾·梅林把一枝從晚宴上帶回的玫瑰插在僕人的胸前。
僕人笑著接受了小姐的花,搖晃了一下腦袋說:「是的,可是他看起來不大高興。」
「啊……沒關係,讓我來和他談,你去休息吧,謝謝。」迪爾·梅林今天心情很不錯,她不想和父親吵。
「是的,小姐。」僕人為她打開了門。
她走進了父親的房間,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在書桌前喝酒,書桌前放著一把出鞘的短劍。
「你今天又輸了嗎?」迪爾·梅林走到書桌邊,拿過父親的酒杯:「早說要你放棄打牌這種愛好了,那並不適合你。」
「是的……我輸了……」伊瓦·梅林拿起酒瓶狂灌一口:「全輸了。」
「是嗎?這次輸了多少呢?」迪爾·梅林問,父親輸錢的事幾乎每隔幾天就會發生一次。
父親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拿起了桌上的短劍,用劍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迪爾,你一定要幫我……」他說:「不然我就完了……」
迪爾·梅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備接受父親輸了很多錢的事實。
「你說吧,你今天輸了多少?」
伊瓦·梅林先生說:「迪爾,我很抱歉……」
「到底是多少?」
伊瓦·梅林先生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
「父親你太過份了!竟然荒唐到一個晚上輸掉四十金幣!你知道……」
伊瓦·梅林先生非常艱難的說:「不是四十個……」
「是……是四百個!」迪爾·梅林小姐鼓起了眼睛:「那幾乎是我們全部的財產!」
伊瓦·梅林先生低下頭去,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也不是四百個……」
迪爾·梅林小姐癱坐在書桌邊的椅子上,渾身無力。
「你要是再不說到底輸了多少……我發誓我再不管你……」
「我……輸了……」伊瓦·梅林先生看著地板:「近五千個……金幣……」
「我很抱歉!真的!我真的很抱歉!」伊瓦·梅林抬起頭看著他的女兒。
「我知道我們終會有這一天,只是想不到來得這麼快……我們得上街要飯了。」迪爾·梅林小姐徹底憤怒了:「男爵先生!你想好要去哪條街了嗎?」
「還不止這樣……」不知是怕上街乞討,還是對女兒的歉意,男爵先生的眼中閃出了淚光:「他們還看到我藏牌……」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太多酒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去死吧!」迪爾·梅林小姐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她的父親,站起來,轉身出了房間。
伊瓦·梅林先生重新低下了頭。
「彭」的一聲,迪爾·梅林小姐踢開門沖了進來,收走了書桌上的短劍、書櫃裡的長刀、牆上掛著的長矛……等等一切可以用來痛快自殺的東西,然後,再次走出去。
「你現在最好滾回去睡覺!」她還站在門口說:「到天亮時,如果你還沒死,就給我起來準備早飯!」
「我是你父親!」伊瓦·梅林大聲叫道:「你得尊重我!」
「閉嘴!」迪爾·梅林頭也沒回:「現在我是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