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甘、情不願的科恩跟著斯維斯&m;#183;赫本公爵上了馬車。少將騎上戰馬,到馬車邊詢問公爵大人先去哪裡,後者稍微考慮了一下,決定先去皇宮數據室,並叫人先去打點一切,然後一行人就趕到了皇宮。而先行的人已經去稟報了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首肯公爵本人帶他的「朋友」參加這個特殊案件的調查,並頒發給科恩一面腰牌──完全是基於對公爵的信任。
「這是每一個貴族都想得到的腰牌,這是皇帝陛下賜予閣下的佩劍。」斯維斯公爵把東西一樣樣的塞到科恩手裡,「知道你這人不喜歡某些事,所以沒請皇帝陛下授予你具體官職,不過有了這些東西,你在帝都里也算是一位得到承認的貴族了。」
手裡拿著腰牌,科恩心裡不由苦笑,自己這齣戲也未免唱得辛苦了一點吧?什麼皇宮數據室、什麼聯軍情報部,全都是自己親自安排策劃,然後指揮情報人員去偷的啊!現在拿到這些東西,算不算監守自盜?最起碼也是賊兵一家了吧?
「真是麻煩。」走在宮裡,科恩拉著脖子上的圍巾,「解決這種事,完了之後會有酬勞嗎?」
「沒有酬勞,但這是一位貴族應該做的。在我們身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會對世界產生影響,想要生活得好,就得自己出來維持,指望別人做好一切是不道德也不現實的。」走在科恩身前一步的斯維斯公爵沒有回頭,「這幾個地點都非常**,在目前這種狀況下,發生這種事情算是比較離奇,能合理解釋的理由也不多──我們到了。」
「公爵大人您來了。」一位看起來負責皇宮警戒的將軍迎上來,沒有絲毫客套,直接介紹說:「皇宮數據室是一處單獨的院落,三層樓一棟,二層樓一棟,守衛平房一處。昨夜共有三十四人當值,外面十六人,樓內十六人,還有兩名魔法師,理應不會出現這種事……」
「他們人呢?」踏進大門,公爵隨口說:「叫上來做個詢問,先找出奸細再說。」
「沒有奸細,守衛的士兵都是帝國最忠實的士兵。」將領面色一凝,「他們──都殉職了。」
「全部殉職!」斯維斯公爵停下了腳步,「三十四人,還有魔法師,連警訊都沒發出?」
「是。」將領點點頭,「我們還沒有移動他們的位置,公爵大人請看。」
「軍部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跟在後面的少將這時插話,「對方是少有的狠辣。」
公爵的眉頭微微皺起,跟在將領身後查看起詳細情況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昨夜不是盜竊而是突襲。突襲一方來的人不少,樓里的魔法師和衛兵先被殺,之後才是院子裡的衛兵,五名待在守衛平房裡的衛兵反而是最後遇害。從已知的推斷,這些人是少有的高手,多數衛兵到死都毫無察覺,就算是其中一名最警覺的衛兵,他的戰刀也沒有能完全出鞘。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很怪異,因為所有站在要點處的衛兵的傷口都很特別,全是頸椎被銳器直接切斷。
開動警鈴的機關就在負責守衛中樞的魔法師腳下,但這位魔法師卻沒來得及踩下踏板。跟其他人一樣,這位魔法師身體上的致命傷也在頸椎,但在後背脊椎還有一處追加傷口。
數據室裡面是一片狼籍,各種珍貴的數據都被突襲一方詳細翻找過了,有關軍事民生的數據都被有所選擇的拿走一部分,特別是地圖類數據,無論是別國地形圖還是本國的城市建築圖紙,幾乎是一張沒留下,全部搬了個乾淨──有備而來,目的明確。
「阿撒閣下。」仔細看過了一切,斯維斯公爵心裡似有所悟,於是轉頭過去問那位無所事事的閒人,「你有什麼感想?說出來讓大家評價一下。」
「我能有什麼感想?」科恩靠在一根柱子上,看著房間裡亂七八糟的一切,「這裡的守衛已經是比較嚴密了,按道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情。」
「守衛的嚴密度大家都知道,但現在卻已經發生這樣的事。」斯維斯公爵走到科恩身邊,「先不談守衛的事,你個人覺得突襲一方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完成這一切的?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推斷出他們的每一個步驟。」
「推斷出每一個步驟?這對你有什麼幫助嗎?」科恩聳聳肩膀,不無天真的想誤導斯維斯公爵,「我的公爵,你現在應該下令在各個路口布下天羅地網,嚴防被盜物品轉移才對。」
「細微末節不用我去做,我也不認為這樣會對事情有什麼幫助,失去的物品就算找回來,也已經泄密了。」斯維斯公爵搖搖頭,「當務之急是推斷出是誰做了這件事,以及他們做這件事的目的。要在戰略層面消除數據被盜所引起的影響,最少也要有所防範。」
「不愧是公爵啊!想的真是和我不一樣。」聯軍少將點頭附和,「現在所知,至少有三處地點被盜,軍部丟失的東西更是絕密,情況也更複雜……」
「軍部我們等下再去看,先解決完這裡的事。」斯維斯公爵看著科恩,「這裡的人里,就以閣下對武技的見識最廣,閣下也精通獵取之道,拜託了。」
科恩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不過他跟別人考慮的東西可不一樣,他所擔心的,是怎麼在說出一些東西的同時又不讓人對自己產生懷疑。至於昨天夜裡動手的人,早就已經分散隱蔽了。
「如果是我要帶人突襲這處地點,那麼我就要用一定的時間做前期準備,詳細的地圖與守衛人員的情況是必須的。剛才聽到這位說士兵都是忠貞的,但我不這樣認為。」科恩走到一名守衛的屍體前,「沒有內應,這些數據很難到手,所以必有內應,應該從其他不當值的守衛身上著手……也不排除對方會將內應一起幹掉的可能,畢竟這是最省事的。」
「襲擊這裡的應該是十人以上,因為要同時對兩棟樓里的人下手,還要安排人在外面接應。」科恩走到門邊,指著園子裡的守衛屍體說:「他們倒下的方向都差不多,從地上濺血的角度推測,他們生前最後一刻都面向同一方向,而那個方向,正好是昨夜放煙火的位置──這就是對方動手的時間,他們事前一定知道會有煙火晚會。」
「其實我是想了解,對方的人武技有多好?」斯維斯公爵輕聲問,「這是關鍵。」
「武技有多好?」科恩笑笑,帶著幾個人來到樓後,「昨天夜裡的光線算是好的,而他們進來的路線只有一條,就是從背面的圍牆直接上樓頂,而從圍牆到樓角的距離卻足有三十臂遠,十個人分做兩批,若是使用一般的武技絕對會被守衛發現。」
「在皇宮裡使用傳送類魔法的話,一樣會被發現。」警衛將領說:「但我們毫無察覺。」
「難道是藉助繩索?但是圍牆低而樓頂高,那樣會很緩慢。」斯維斯公爵看著這一長長的距離,「樓頂上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任何使用勾爪的痕跡,到底是用什麼方法?」
「推測有什麼用?試試就知道了。」科恩隨手從一位軍官手上要了佩劍,上了圍牆,看了看樓角,再試了試佩劍的韌性。突然從圍牆上斜飛而下,中途力盡下墜時,用劍尖點在地面上借力翻身,順勢落在樓角處。整個過程極為順暢,歷時很短而且沒有什麼響動。
幾位將領看得一呆,望向科恩的眼神中帶著敬佩和懷疑,但公爵大人既然帶著他來,那他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斯維斯公爵倒是沒有什麼表示,再問科恩,「什麼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我哪知道?我對帝都又不熟悉。」科恩還了佩劍,「擁有一批這樣的人,不容易。」
「那麼,閣下應該了解調查方向了吧!」斯維斯公爵轉頭看著警衛將領,「先調查帝都附近有哪些傭兵團體,又有多少具備這樣能力的人昨天不在,也包括各貴族家的私人武力。」
「這樣的話,王子們那邊……」將領有些躊躇,「也要調查嗎?」
「那是閣下的職責,與我無關。」斯維斯公爵笑了笑,「姑且認為對三處地點下手的人相互沒有關聯好了,能有十個具備這樣武技的手下,帝都附近能有幾個人?即便不是他們做的,讓他們收收心也好,帝都最近的氣氛,真是有點不像話。」
「末將明白了。」警衛將領點著頭,「末將真心希望公爵大人能夠早日回來主持大局。」
「有些事情,不是真心希望就能達到。」斯維斯公爵溫和的看著警衛將領,「不過,閣下的好意我心領,晚些時候我會親自向皇帝陛下回報這件事──我們去軍部吧!」
「好的好的。」聯軍少將早已等得不耐煩,聞言之後就往外走,而且不停的在公爵耳邊嘮叨,「公爵大人,調查完畢之後,您也會親自向聯軍長官回報的是吧?對方是這麼厲害的人物,根本是無從防起嘛!如果您幫我這個忙,我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幫我一次好不好?您的面子很大,長官們絕對不會怪你的……」
「你做夢。」公爵大人丟下這句鐵石心腸的話,和科恩上了馬車。
馬車離開皇宮,逐漸靠到了大運河邊,斯維斯公爵和往常一樣拉起窗簾,觀賞著外面的景色,科恩跟著看了看,卻沒發現什麼特異之處,於是開口問,「都是你所認識的人,為什麼要分別對待?這樣的處理方式有些奇怪。」
「在帝國方面來說,我目前雖沒有公職在身,但也是皇族成員,國家安危也有我一分責任在裡面。」說著話,斯維斯公爵的目光回到科恩臉上,「但在聯軍里我目前卻什麼都不是,一個閒人還是少惹人討厭的好。這一件事,有很多人會搶著出頭的吧!何必擋住別人的路。」
「但你交代別人做的事,對追回數據也沒有什麼用處吧?」
「當然,數據是再也找不回來了。」斯維斯公爵點點頭,「我不過在用這件事打擊某些人。」
正說著話,兩人所坐的馬車正好經過一處私家莊園門外,往來行駛的馬車太多,不得不放慢速度。旁邊的馬車上大多坐著一些女士,不住有人向斯維斯公爵問好,公爵含笑回應,還踢了科恩一下,讓他也保持笑容,「她們在參加遊園會,有可能會給你寫情書哦!」
「難道是那個荷南伯爵舉行的遊園會嗎?」科恩微笑著,目光在車窗外來回查找,終於在莊園門口找到了那位荷南伯爵,「還真是他啊!不知他還有什麼自信來招待這些貴族?」
斯維斯公爵還想打趣科恩幾句,但馬車前方好像發生了什麼事,隨著幾句爭辯,慢行的馬車最終停止下來,爭辯聲也發展成了激烈的爭吵。
「這是格倫斯中將的馬車!你們必須先讓路!」、「你們只需退兩個馬身就能讓我們過去,我們讓卻要退數十個馬身,哪有這樣無理的事情!」、「你這蠢貨,別說兩個馬身,格倫斯中將的馬車連半個馬身都不會退!」
聽到這樣的爭吵,斯維斯公爵臉色絲毫未變,敲了敲車門,「我們退。」轉頭對科恩說:「這得花點時間,不如下去跟各位貴族小姐熟悉一下,說幾句話。」
「我才不想下去──」正在推辭,科恩卻突然看到兩位熟人所坐的馬車,「好啊好啊!」
「喲,原來是兩位小姐啊!」科恩臉上帶著壞笑,靠近了一輛剛在路邊停下的馬車邊,「很久都不見了哦,兩位有沒有想過我呢?」
「呸──誰要想你啊!你這壞人怎麼會來帝都?」美麗動人的仙尼亞&m;#183;吉倫特小姐鼓起大眼睛,一副不能置信的神情,「前幾天聽到傳言,沒想到你還真來了。喂喂,那個決鬥不會是真的吧?你這樣的傢伙怎麼可能得到一百封情書呢?」
在仙尼亞身後,一臉溫和的愛麗&m;#183;弗蘭小姐微笑著向科恩問好。斯維斯公爵也走了過來,含笑與兩位小姐打招呼。
「以前都是我不好啦,其實我這人真的好善良。」科恩裝出一副無比正經的樣子來,「那麼拜託兩位,回家給我寫情書好不好?」
「你做夢!」愛麗&m;#183;弗蘭小姐用可愛的、小巧的鼻子「哼」了一聲。
「哦,那我就把某人中毒之後的種種事情說給大家聽,相信可以賣個好價錢……」
科恩嘿嘿笑著的時候,某位中將的馬車正從他身後經過,科恩的目光瞟過去,卻正好看到路後樹叢里的一點閃光,當即將自己身邊的公爵一把推開,同時高呼,「刺客!」
一排羽箭整齊的飛射過來,不過目標卻不是科恩和斯維斯公爵,而是經過的中將馬車。只聽中將馬車的廂板一陣異樣響動,居然在廂板中加入了鐵板,但是拉車的四匹健馬卻已經中箭,發出悲鳴倒下。而先前那位很會擺架子的車夫,早就被羽箭穿胸,眼見不能活了。
「從那邊下車、進莊園!」科恩拔劍出來,挑飛兩枝失了準頭而飛向女士馬車的羽箭後,才告戒女士們從另一邊下車。
對面的樹冠上又飛射出數十道銀亮的光碟,空中響起一連串尖利的鳴叫聲,銀盤向著格倫斯中將的馬車飛到──這東西力量很猛,先前弓箭無法穿破的壁板居然被生生切開,連那沉重的馬車也在劇烈的震動!
「啪!」的一聲,中將馬車的車門被人一腳踢開,兩個身穿軍服的男子滾了出來,直到這時,路邊馬車上的貴族小姐們才開始發出整齊的尖叫。有不少拉車的馬匹受到驚嚇,開始亂跑,場面更是混亂。
「救人!」知道科恩不大喜歡管閒事,斯維斯公爵在拔劍出來的時候特別喊了一聲,然後縱身一躍,人已經到了格倫斯中將頭上,手裡的長劍劃出一道耀眼光華,斬斷幾枝射向中將的羽箭。科恩不等他吩咐已經衝出,一邊挑著羽箭,一邊把另一名軍人遠遠踢開。
路邊擠滿了想逃去莊園的貴族小姐,圍牆邊尖叫不斷,貴族男子們自發的保護在外側好讓女士們安全的進莊園裡。
仙尼亞小姐的表現更加出色──她站在莊園圍牆外,直接抓住那些小姐用扔的,被她丟進莊園的貴族小姐們比遇到刺殺還害怕,就算摔不著這些小姐,可一旦看到自己旋轉著飛過圍牆,嚇也嚇個半死啊!
混合著一群從莊園內衝出的武士,各貴族的護衛已經越過眾人向河堤的樹林衝去,手上的弩機不住發射,樹上刺客射來的羽箭少了很多。看到格倫斯中將和他的副官趁此機會找了個地方做掩護,那些逃進莊園裡的小姐們的尖叫聲才小了一點,還有不少人在門邊探出頭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