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秋風輕拂過原野,黃了葉尖的各式野草在風中來回搖曳。
天空暗了下來,現在已經是八月了,就算是在四季如春的坎普帝國境內,微微吹過的秋風也會讓人感到一絲涼意。
一隻色彩鮮艷的小鳥扑打著翅膀從草叢中飛了出來,那是因為旁邊路上經過的馬車驚動了它。它飛上一棵小樹,不滿的用黑溜溜的眼睛打量著路上綿延的車隊。
一輛輛滿載的馬車從它眼前經過,駛向遠方的一大片建築。
「點火咯……」
「點火咯……」
這是位於坎普帝國內陸的一個運輸站,專門負責帝國前線全部糧食的中轉,所有去往前線的糧食都需要在這裡分流。隨著戰爭日期的臨近,來往於運輸站的車隊也就更多了,士兵們常常要熬個通宵才能做完事情。這不,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軍官們呼叫手下點燃火把的命令就此起彼伏的響起。
「點火把——哎!你他媽的別睡!」在一個高高的崗樓上,有倆個坎普人族士兵,其中那個高個子士兵踢了自己的同伴一腳,「你不要命了!讓隊長看見你就死定了!」
「踢什麼!別踢你老子,不就點個火把嗎?」矮個士兵揀起身邊的火炬,嘴裡念叨著咒語,「呼」的一聲,火炬燃了起來。
一邊插著手裡的火炬,矮個士兵一邊低聲抱怨,「他天天通宵還不給時間睡覺,還不如上前線死了的好。」
「切!就你這個樣子還上前線?」高個士兵笑著說,「不用一個照面就能讓神屬聯軍的走狗把你打扁咯!」
「那你又不去。」矮個士兵說,「遇到神屬聯軍的坦西騎兵,你准嚇得尿褲子!」
「等會再跟你說,看!車隊又來了。」高個士兵從崗樓上探出身子,回著頭來說,「又是去第七軍團的草料,這是今天的第幾趟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咱們第七軍團的騎兵可是一個頂仨,神屬聯軍那邊的騎兵可沒得比!」矮個士兵說,「準是第七軍團前面的敵人不怎麼樣,看樣子第七軍團這回又是主攻。」
「你怎麼知道?」
「從昨天開始,去第七軍團的馬車就換了吧?」
「是啊,換成輕便四輪馬車了。」
「學著點小子,只有輕便四輪馬車才能跟得上第七軍團的速度!」矮個士兵沾沾自喜的說,「分界線上可沒什麼道路,重型馬車會陷在泥地里。」
「賣弄什麼?你不就比我多當幾天——呃!」
高個士兵還想說些什麼,可惜一支透胸而過的長箭已經把他釘在崗樓的中柱上了。
矮個士兵還沒回過神來,接著射來的第二支箭就穿透他的脖子,鮮血噴灑而出。
「噗」的一聲,矮個士兵靠著柵欄倒下,他大口的喘著氣,卻聽到自己的頸部傳出氣流漏出的「嘶嘶」聲,三兩下之後,他的頭就偏到一旁。
高個士兵在大口的吐血,他聚集起全身的力量伸出一隻手來,哆嗦著向頭頂的一根繩子摸去——那繩子連著警鐘。
誰知道,手才剛剛舉到耳邊,又是一支箭飛來,把他的手掌也釘在中柱上。
淚水順著高個士兵的臉頰流下,掉在被鮮血染紅的木版上。只一瞬,透明的淚就被紫紅色的血液所吞噬。
那些原本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的田野里正湧出大量的黑影,他們以極快的速度接近營地,而這裡是營地中部的倉庫區,除了幾個崗樓外沒有其他衛兵。
「敵人……那來的?」看著這些黑影翻越崗樓下的柵欄,已經放棄努力的高個士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可是離前線好幾百里遠的坎普帝國內地啊!在神魔分界線上,兩邊都是鐵軍林立飛鳥難渡,這些人又是從那裡來的!
崗樓的中柱有點微微的震顫,有人正在爬上來,當然是那些黑影。
如果中箭時手上的長槍沒掉就好了,高個士兵現在有些後悔,自己這個樣子被敵人看到一定是很丟臉的。
一個黑影爬了上來,先查看了倒在一邊的矮個士兵,然後來到高個士兵身邊。
在魔法火炬的光芒下,高個士兵終於看清了敵人。
從體形上講,敵人應該是個人類,頭盔下的臉還用黑布蒙著,高個士兵看到的就只是一雙淺灰色的眼睛。
同是軍人,高個士兵卻不能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表明身份的標記,他的盔甲上沒有領花,沒有軍銜,盔甲上還罩著件色彩斑斕的「衣服」,大塊大塊的黑色和綠色在布料上糾纏在一起,就象是打翻了調料的廚房地板。
高個士兵覺得,這個敵人的穿戴比小丑還要滑稽。
這也是高個士兵最後的想法,因為緊接著他就被扭斷了脖子。
崗樓下,進入營地的黑影越來越多,多得就象暴雨前傾巢搬家的螞蟻,「螞蟻「們正在以一種看似散亂的隊形潛行著。
一個黑影遠遠的越過其他人,爬到一片有燈光的帳篷外探頭查看了一會又折回來,對後面的黑影們打出一長串手勢。
黑影們點著頭分開,向帳篷爬去。
與此同時,在離營地不遠的一個山頭上也有十幾個黑影,他們正關注著營地里的發生的一切。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人不但渾身黑衣黑甲,就連身上的配刀和一襲超長的披風都是黑色的……風一吹,腦後又有幾絲黑髮揚了起來。
連頭髮都是黑的,那就數他黑得最徹底。
「差不多了。」他對身邊的黑影說,「開始魔法攻擊!」
在寂靜的夜裡,幾聲低低的鳥鳴聲遠遠的傳開,此起彼伏,一直向兩個營門傳去。
「喂,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營地大門處,一個狼人衛兵問他的同伴。
「幾聲鳥叫。」同伴回答他,「有什麼好奇怪的?」
狼人衛兵抓了抓自己毛絨絨的腦袋,「不對啊,我好象聽到有吟唱魔法的聲音……語調有點象哦!」
他的同伴正想譏諷一下這個神經過敏的狼人,卻發現遠處一亮。他張大嘴,驚訝的看著十幾個火球向營門飛來——「轟!」
幾輛正等著進營門的馬車首先中招!爆裂的魔法火球將馬車整個撕裂,一捆捆被點燃的草料也被轟上天空。
「敵襲……」
只來得及發出一句帶著哭腔的警報,衛兵們就全部被洶湧而來的火焰吞沒。不但營門被魔法火球轟得搖搖欲墜,連附近的柵欄也燃燒起來,熊熊的烈焰連起來形成大片的火幕。
前一波火球才剛剛爆開,第二波魔法火球又貼著地皮飛到了。
這次倒霉的是跑向營門的援兵,他們是在聽到響動後跑來的,可憐的傢伙們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那些穿過火幕憑空出現的火球。
眨眼之間,前後大門就完全被火焰封死,營地里亂成一片。
在營地正中的坎普守軍指揮部,一個軍官跑出帳篷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大呼,「營門敵襲——衛隊跟我來!」
回答他的是一陣密集的箭雨,其中的一支羽箭更是直接射穿他的身體,插到身後的軍官腹部。
箭雨過後,又有數十個照明用的魔法球被人施放出來,飄浮在空中的魔法球把營地照得亮如白晝。無數潛進營地的黑影抽出雪亮的戰刀,向著那些剛剛跑出帳篷的坎普帝國士兵殺了過來。
一邊是預謀偷襲,一方是倉促應戰,倒霉的當然是坎普軍隊。
「哇哇——啦啦——哇啦哇啦……」
黑影們嘴裡發出誰也無法明白的喊聲,用手裡的長柄戰刀將一個個坎普士兵砍翻在地,身手矯健,幾乎是一刀一個。
本來駐守這裡的坎普地方軍就是些老弱病殘,身體強壯一點的士兵早被調上前線了,面對這些不知道從那冒出來的敵人,勉強滿員的一個團怎麼會抵擋得住。→
; 敵人的刀鋒可以輕易劃開他們那單薄的盔甲,而自己的武器卻怎麼也不能對敵人造成傷害。一劍下去只能割開敵人盔甲上斑斕的罩衣。
一群坎普軍官冒死護著幾匹馬向外沖,卻立即就被一隊敵人單獨包圍,不得不陷入苦戰之中。
才一個照面,幾個來不及穿上盔甲的坎普軍官就被敵人的長槍手刺翻在地,說來也奇怪,魔屬聯軍的標準騎兵圓盾居然會被長槍輕易刺穿。就連中級軍官的盔甲,這些加持過魔法的盔甲在敵人的刀下也支持不住,幾次強光閃過,加持魔法就消耗殆盡。
馬上的一個坎普軍官剛剛一記重劍把一個敵人劈成滾地葫蘆,誰知那傢伙只搖晃了幾下腦袋就站起「哇哇」亂叫著沖回來,殺得比剛才還起勁。
「你們退回去!」一個坎普軍官殺紅了眼,將手中的重劍往地上一插,用手將自己的臉挖得鮮血淋漓,「流淌在我身體中的紅色血液啊,吾以黑色信仰的名義招喚你,沸——騰——吧!犧牲光環!」
流在軍官臉上的鮮血變成了綠色……「呼」的一聲,一團綠色的火焰在他的臉上燃燒起來,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層詭異的綠光中,眼睛卻慢慢變成紅色。
身上的盔甲一片片裂開掉在地上,坎普軍官的身體漲大了不止一圈,扭曲變形的看起來就象是一隻來自地獄的魔鬼。
「死……死……死吧!」
抽出地上的重劍,變異後的坎普軍官向著敵人衝去。
幾支長槍同一時間刺向他。
「噗!噗噗!」雖然長槍都插到他的身體上,但尖銳的槍頭在刺破皮膚後再難向前推進哪怕一絲一毫,綠色的血液從傷口湧出,一流到槍身上立即就燃燒起來。
這是黑暗魔法的一種,邪惡鬥士的最後一招——犧牲光環。釋放者將自己當做祭品,呼喚黑暗神的強大力量點燃自己的血液,以爆炸的形式與敵人同歸於盡。 在爆炸前,身體受到的打擊越大,爆炸的威力也相應的增強!
坎普軍官的身體越漲越大,眼看著就要爆開。
幾聲呼喊傳來,緊握長槍的敵人同時放手退後,就只剩下兩個人還面對著這個坎普軍官。
這倆人都沒穿盔甲,一個手持戰弓,一個空著雙手。
弓箭手口裡念念有詞,手中的戰弓已經拉滿。而空著手的那位卻伸出雙手在胸前搖晃,手掌中不但開始散發白光,而且身邊的空氣也在急速流動。
「嘣!」的一聲,羽箭離弦。
坎普軍官早已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避讓。
羽箭沒有直接插到坎普軍官身上,而是在他身邊爆開,剎那間就將他正面身體冰凍!
一大團氣流跟著卷了上去——「嘭……」坎普軍官的身體終於爆開,整個營地都震盪了一下。
因為正面被冰封,又有幾重風繫結界的保護,除了一隊士兵被強烈的氣流吹翻外偷襲一方並沒受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反是坎普軍隊一方有人逃跑不及而丟掉小命。
看到這一幕,駐守營地的坎普軍隊最高長官,一個有著花白鬍子的中校不由得搖了搖頭。在氣流飛卷的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那倆人的風帽下有一對長長的耳朵。
「我去引開他們,你們分路突圍!」中校對身邊的幾個年輕軍官說,「一定要衝出去!要告訴第五戰區的長官,襲擊我們的不是一般流寇,而是有著強大戰鬥力的精銳軍隊!」
「長官!」
「馬上走!」中校帶著一隊士兵沖了出去,丟下一句硬綁綁的話,「這是命令!」
中校帶著人拼死反撲,在一段戰線上造成了短時間的混亂。
幾個軍官快馬從戰線缺口衝出,剛來到營地柵欄邊,就有三個人被一個魔法師的風刃術打中,慘叫著跌下馬來。
餘下幾人快馬加鞭,不敢有絲毫的停留。
又有一人被敵人投擲的長槍刺中,失去操控的戰馬跑向一邊。
敵人的一隊長槍兵圍了上來,前面的軍官大叫著沖了上去,拼盡全力用身體為後面的兄弟開路,當然,他們很快就被敵人釘在長槍上。
在其他人的掩護下,只有一個軍官衝出長槍兵的包圍。
看著平日裡朝夕相對的兄弟接連死去,最後的一個軍官眼含熱淚卻沒有回頭,他要逃離這裡,要把營地遇襲的真實情況上報。
他卻不知道,在衝出柵欄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被一道眼光鎖住。
「文。」站在山頭上的科恩·凱達眼中流露出一絲惋惜,「你辛苦一趟。」
他身邊的一個翼人雙翅一展,縱身就向月光下的絕塵單騎飛掠過去……不久,只見半空中白光一閃,馬上的騎士已經被這個叫「文」的翼人成功緬懷。
「呵!這才幾天。」科恩呵呵一笑,「文的魔法箭又有長進了!」
「報告長官!」一個參謀軍官遠遠的跑過來,「營地戰鬥已經結束,軍法處的人開始進入。」
「軍法處的人進去了?」科恩·凱達一愣,「營地里都有什麼寶貝?」
「報告長官!我們已經查過。」參謀軍官說,「營地里全是糧食,還有不少干肉,怕士兵們可能捨不得燒掉,所以軍法處的人就進營地督促了。」
「傳令下去。」科恩·凱達說,「讓每個士兵帶上二十斤干肉,將其他糧食全部丟棄在營地四周,剩下的物資燒掉!」
「是!」
一隊隊士兵開始檢查帳篷,對這些神屬聯盟第九軍團的士兵來說,那一個見過如此之多的糧食?可是除了身上的二十斤干肉,卻沒人敢多拿一塊麵包一把麵粉。比起糧食的誘惑,他們更在意的是軍法。剛剛還有人在營地邊排隊等著挨軍法處的耳光,他們會因為在戰鬥中不小心說話而被軍法處的人打成豬頭。
還不到半個鐘,營地里的全部帳篷都已經被點燃,第九軍團的兩個近衛團也隱進了夜色之中。因為沒有足夠的兵力保護,這條運輸線上當夜共有五處重要地點被襲擊,損失的物資不計其數,丟棄在道路上的糧食足夠十萬軍隊吃上一個月的。
一個鍾之後,營地四周的幾個村莊也被襲擊。襲擊者一邊大喊著「反了!反了!殺死狗皇帝!」,一邊在村莊外射出大量火箭,但對逃離的村民卻不加阻止。
整村整村的人逃出村莊成為難民,他們一路被反軍追趕,根本來不及帶上些什麼,又累又餓的被趕上運輸線。那些遺棄在運輸線上的糧食剛好拿來果腹,軍服也剛好用來禦寒,運氣好的話還能在路上揀到把斷劍什麼的。
難民一路逃跑,所經過的地方不斷有人加入。還沒到天亮,整條運輸線上就發展出好幾個人數上萬的難民群,且在不斷增加中。
另一條靠近坎普帝國首都的運輸線就更慘,運輸線中段的幾個重要中轉地被燒成白地不說,連沿線幾百里大大小小的鄉鎮全部被襲,無數失去家園的難民開始湧向運輸線上的城市。
這個時候,難民中可沒人會去想其他的事,只有餓不死就行了,還想怎麼著啊!
天亮後,無數的流言也在難民中傳播開來。
「聽說了嗎?有人造反!」
「整個坎普帝國全亂了!反軍已經發展到三十萬人……」
「反軍已經包圍了首都塞林……」
「帝國軍隊失敗,塞林已被反軍攻破!皇帝陛下逃了……」
「皇帝陛下被反軍大卸八塊!反軍見誰殺誰……」
「已經有幾百個村莊被反軍占領,人全被殺了……」
「反軍生吃人肉,他們的個頭比泰坦還要高,力量比猛獁還大……」
在流言的影響下,難民們心驚肉跳惶惶不可終日。各個難民群分別推選出各自的頭領,紛紛用運輸線上的破銅爛鐵武裝自己。一夜之間,在坎普帝國的國土上出現無數武裝,諸 「坎普帝國光復義勇軍」,「威拂行省山里紅城樹下綠村自衛隊」,「花街柳巷勤王軍」等等……稀奇古怪,不一而足。
難民中不乏野心家,嗜好打家劫舍的也大有人在,再加上難民們提心弔膽神經過敏……坎普全境亂局已現。
因為科恩·凱達在襲擊地點上做了精心的安排,所以在襲擊發生後的一天裡,從鄰近的艾里納帝國來的車隊還在繼續運輸物資,而在另一邊,已經一天沒有運輸隊到達的第五戰區還以為是道路堵塞,只派出了一個團的騎兵去查看。
一通亂打,繼續運輸的車隊全被一支名叫「勞苦大眾上訪團」的武裝宣布接收。
而從第五戰區來的那個騎兵團卻在天剛黑時被人數達兩萬的「一顆紅心倆手準備糾察隊」擠在路上,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誰先喊打,反正一個騎兵團兩千人只跑掉小貓兩三隻……
最先發現情況不妙的還是鄰近的艾里納帝國,因為已經有一天沒有運輸車隊返回了,這在平時是不可想像的!於是向黑暗聯軍軍部發出警報。
幾乎在同時,幾個自稱是第五戰區騎兵團的殘兵跑到坎普帝國首都塞林,心驚膽戰的向長官報告,說自己所屬的一個魔屬聯軍騎兵團在離塞林不遠的運輸線上遇襲而全軍覆沒,但卻說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人,只知道敵人很多漫山遍野!
坎普皇帝大怒,這個經歷過兩次神魔大戰的六十多歲的老頭脾氣之火暴可是大大有名的,他當即招來自己的大皇子一頓臭罵,著令大皇子立即領軍掃蕩亂民……敵人很多,這個時候除了亂民做反之外去那裡找大量的敵人!象點樣子的軍隊都在神魔分界線上杵著呢!
憋了一肚子氣的大皇子帶著三萬近衛軍自塞林出發,直撲運輸線上最大的中轉城市——德克!
坎普邊境城市沙溫,魔屬聯軍第五戰區指揮部。
與神屬聯軍軍部直接指揮各軍團不同,魔屬聯軍在兩者之間還有一級管理機構存在,那就是戰區。有趣的是當初魔屬聯軍設立戰區並不是出於指揮靈活性上的考慮,而只是為了標榜自己與神屬聯軍有所不同而已。
第五戰區主管坎普境內的戰線,下轄三個主戰軍團共十八萬軍隊,其中十五萬軍隊面對的正是神屬聯盟斯比亞帝國。
而現在,第五戰區最高指揮官——科波·菲爾上將,他正哼著輕快的曲子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早在兩個多月前,科波·菲爾就接到軍部轉來的絕密情報,在情報中有分界線對面神屬軍隊的一切細節。
看著情報,科波·菲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面防守自己的就只有一個撐死都才八萬人的奴隸軍團!想靠一個奴隸軍團阻擋自己十八萬精銳軍隊,這不是開玩笑嗎?而且奴隸軍團的指揮官還是個二十歲不到的毛頭小子,就算自己大獲全勝,又怎麼好意思接受黑暗魔王大人授予的榮譽呢!
但隨後,第五戰區自己的情報系統卻傳回幾個不一樣的消息,第一次傳回的消息是,對面的神屬軍隊不但軍容嚴整,而且還有大量騎兵!
誰都知道,騎兵是昂貴的軍種,神屬聯軍一向只配給主戰軍團。而一個奴隸軍團,你做夢去吧!
第二次傳回的消息就更驚人,因為對方的指揮官是新一代的神佑騎士之一!
神佑騎士,這是多高貴的身份,怎麼可能去指揮一個奴隸軍團?科波·菲爾根據以上情報得出自己的結論——對方是一個故布疑陣的高手,他正放出各種煙霧引誘自己輕敵冒進!
毫無疑問,科波·菲爾是個謹慎的將軍,他立即中止原先制定的突襲計劃,改用十五萬軍隊雙線出擊穩紮穩打的方法,而不論是那個計劃,都需要大量的後勤支援。如果後勤跟不上,進攻一旦受阻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好在後方的補給還算暢通,半個月以後自己就可以下令出擊了。而憑著自己四十多年的軍事生涯,怎麼著也能從對手身上撈點東西回來,說不定還可以續寫二十年前打到斯比亞聖都城下的歷史!
科波·菲爾走進自己的房間,屁股還沒坐穩,就有倆人一前一後的沖了進來。
不用抬頭看,來的一定的第六和第七軍團指揮官。這倆傢伙爭鬥由來已久,全是為了讓自己的軍團擔任主攻——他們都認為對面的敵人是個臭雞蛋,一捏就碎。
「將軍好!」一個三十來歲,神情威猛的少將向科波·菲爾行禮,這是第七軍團指揮官,來自威爾斯帝國的翰普頓少將。
「你好,翰普頓少將。」科波·菲爾對他點點頭,「除了要求自己擔任主攻之外,你有其他的事情找我嗎?」
「沒有了長官!」翰普頓少將非常坦然。
「那殿下您呢?」科波·菲爾看著另一位沒有軍銜的指揮官,來自坎普帝國的二皇子艾克,「您也沒話和我講吧?」
「我今天來……其實我並不要求您一定要把主攻交給我的軍團。」艾克殿下微笑著伏下身體,「而只是想對您說,千萬別把主攻交給第七軍團……」
第五戰區的三個軍團中,第五軍團一部要協防第四戰區,主攻當然不可以交給他們。
科波·菲爾暗暗嘆了口氣,不再去注意艾克的笑臉,因為這個愛耍心計的皇子已經三十多歲了,笑起來一團皺紋不怎麼好看。
兩個軍團指揮官就在頂頭上司的房間裡吵了起來。
強令倆人閉嘴坐下之後,科波·菲爾正想倒杯紅酒給自己,卻有個參謀軍官一頭撞開大門沖了進來!
「長官!」參謀官滿頭是汗,嘴裡含糊不清的喊著,「運輸線全線遇襲!敵情不明!」
「你說什麼!」科波·菲爾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你再說一次!」
「坎普境內的運輸線全線遇襲!具體情況不明,但是已經有大量難民湧來!流言四飛,都說是暴亂!」
「不可能!」科波·菲爾一拳砸在書桌上,桌上的東西四下亂飛,「同時襲擊坎普境內的運輸線至少需要十萬軍隊!賤民會有這個實力嗎!如果是神屬軍隊……怎麼可能會有十萬軍隊無聲無息越過我們的防線!」
參謀官是科波·菲爾的老部下,但也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火,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運輸線可是第五戰區的生命線!」艾克殿下站了起來,「又是在本殿下的國內發生這種事,本殿下怎麼可以置之不理呢!指揮官閣下,我請求立即帶領第六軍團前去平息此事!」
「是啊!」翰普頓少將一聽,心裡自然樂開了花,「本將軍預祝殿下旗開得勝!」
科波·菲爾中閉著眼睛,雙手交握。
他知道,身為二皇子的艾克,他的請戰的動機不可能如此簡單,恐怕其中更多的牽扯到皇權的爭奪。可手下的三個軍團中只有艾克的第六軍團來自坎普帝國,如果要早日恢復運輸暢通,第六軍團是最合適的選擇。但是,這個二皇子會不會幹出什麼……
科波·菲爾搖搖頭,決定先解決眼前的難題。
「命令!」科波·菲爾雙手握拳,恨恨的說,「第五戰區第六軍團立即出發!在最短時間內恢復運輸線的暢通!」
「是!」很少見,二皇子居然向科波·菲爾敬了軍禮,「恭喜閣下,您做了一個極明智的選擇!」
而在另一邊,布盧克帝國的首都福克斯堡,魔屬聯軍軍部。
作為魔屬聯軍總指揮官,五十出頭的凡爾倫元帥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到聯軍的事務上了。但在很多時候,他不得不在主次之間做出選擇。
就象現在。
在聽說坎普境內出現亂民襲擊運輸線後,他在第一時間就叫參謀部重新擬訂作戰計劃,計劃中將第五戰區的三個軍團排除在外。
接著發布命令,讓第五戰區協助坎普帝國平息暴亂,同時控制暴亂範圍,不得讓暴亂影響整條戰線。
當手下的幾個將軍對此決定略微表示出一絲憂慮時,凡爾倫元帥眼睛裡 出令人膽寒的精光——這位元帥人送外號西里亞火山,現在就開始爆發了!
「我要管理九十萬大軍!不要讓這點小事來煩我!滾!」
嚇得幾個將軍屁滾尿流,在魔屬聯盟,誰都知道凡爾倫元帥嗜血如命。他曾經殺死三千奴隸為自己的愛犬殉葬,而一個親王的陪殉也不過如此。
一道道命令從魔屬聯軍軍部發出。
著令後勤部停止向坎普帝國境內發出物資,第五戰區給養由威爾斯帝國轉運。
著令第五戰區全線就地防守,在運輸線暢通之前不得妄動。
著令坎普帝國軍隊立即開始清剿亂民,第五戰區一部協助。
著令與坎普帝國接壤的兩個帝國,威爾斯帝國和艾里納帝國嚴防邊界,不得讓亂民越境作亂,以至影響全局!
坎普內亂已經好幾天了。
坎普境內,科恩·凱達軍隊的臨時指揮部設在一個山谷里。
從第一天夜襲至今,各團遇到的全是軟腳蝦,軍隊減員出奇的少。輪翻出動的二十個團一共才輕重傷倆百多人,還沒士兵咯屁著涼。
士兵們正躺在林子裡休息,晝伏夜出的追趕難民,腳和嗓子都很難受,但卻沒人睡著,大家都很興奮。
沒想到仗還可以這樣打!科恩長官好厲害,不用動手敵人就亂了。一直這樣下去,很快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隊長級的軍官們帶著士官,拿著小本子在士兵中巡視。
「士兵。」一個少尉挑中一個半獸人士兵,「站起來!」
「是的長官!」半獸人站了起來,這個大個子士兵向長官行著禮,「是有任務嗎長官?」
「暫時沒有。」看著士氣高昂的士兵,少尉非常滿意,他拍拍半獸人士兵的胳膊,「你叫什麼名字?」
「爛泥,長官!」
「什麼?」
「我叫爛泥!」半獸人士兵再說了一遍,「長官!」
「好吧爛泥……」少尉軍官搖了搖頭,「我宣布,你陣亡了。」
「陣……陣亡?」半獸人士兵張大了嘴,「什麼時候?」
「昨天!」少尉軍官很乾脆的說,「在追擊魔屬聯軍時,第九軍團第二十二野戰團一營一大隊七小隊——士兵爛泥陣亡!」
另一個軍官在士兵名冊上找到了爛泥的名字,一筆劃掉。
「神啊!我……我……」爛泥看著這一切,只覺得自己腦袋裡好一陣天旋地轉,他全身無力的跪倒在地,嘴裡不停的念叨著,「我陣亡了……我陣亡了……」
渾身都是冷汗的他怎麼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陣亡了呢?而且還是在昨天!剛剛自己還吃飯來著……可,可長官說的話還能有錯嗎!
爛泥哭了,哭得很傷心,鼻涕眼淚唾液一起來。
少尉軍官走後,一個中尉軍官又走了過來。
「你在幹嘛?」同是半獸人的中尉把已經「陣亡」的爛泥扶起來,「半獸人只流血,不會流淚!」
「大哥!」爛泥一把抱住中尉,怎麼也不肯撒手,「長官……他們說我陣亡了!」
「好了好了,你不是還好好的嗎?」中尉安慰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嗚——我是——嗚——士兵——爛泥——嗚嗚嗚……」
「不行,你怎麼能叫爛泥呢?」中尉說,「爛泥已經陣亡了!」
爛泥頭昏眼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在他醒來之後,半獸人中尉花了差不多一個鐘的時間給他解釋。他終於明白……不,應該是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雖然爛泥陣亡了,可自己還活著……
最後,好心的中尉大哥還帶著他去找一位非常非常漂亮的大精靈,讓大精靈給他取了一個新名字——岩石!
他覺得這名字很好,一聽就是很有力量那種。
站在大精靈身邊的一個上尉立即就宣布:士兵岩石被斯比亞帝國黑暗行省軍隊徵召入伍,隸屬黑暗城近衛團,暫時在聯軍第九軍團服役!
上尉告訴他,以後神屬聯軍的什麼鳥事都不用管,聽科恩總督的話就行了。
同時,岩石還領到一個銀幣,他流著淚用一塊布把這枚銀幣層層包裹並貼身藏好。岩石有個妹妹,雖然她不漂亮也不可愛,但岩石沒她活不下去,十五個銀幣就可以從領主老爺那裡贖她出來。
「我叫岩石!」這句話從此成為他的口頭禪,「是科恩總督的士兵!」
當天,在神屬聯軍第九軍團共有五千多名活蹦亂跳的士兵集體「陣亡」,當然,那是在名冊上。
而這時,我們的科恩·凱達少將,他正在聽取總聯絡官的報告,剛剛趕回的聯絡官帶來極重要的情報。
「坎普大皇子帶著三萬近衛軍出發了!他的目的地應該是德克城,那裡已經被亂民包圍。」滿頭是汗的瑪法顧不得喝上一口水,「從第五戰區方向來了一個軍團,這五萬軍隊是由坎普二皇子帶領,是沖我們來的。」
「長官,我們的兵力不允許我們兩線作戰。」參謀官卡羅斯在一邊說,「就是想吃掉大皇子的三萬軍隊也需要時間。」
科恩·凱達嘴裡叼著根野草,很明顯他心不在焉。
「有關坎普帝國皇室……瑪法,你手上有他們的情報嗎?」
「有的,坎普帝國現任皇帝雖然多妻,但前幾個都是女兒,他是在差不多三十多歲才有了第一個兒子。」瑪法說,「大皇子出生的那天就被定為皇權繼承人,雖然大皇子本人並沒什麼本事,但卻是很本分的一個人。皇帝最溺愛他,曾經宣布在此次大戰後就讓他繼承皇權。」
「那大皇子不是有三十多歲了?」科恩·凱達說,「二皇子呢?」
「根據情報顯示,二皇子生性殘忍,狡猾奸詐,心胸狹隘,報復心極強……」
「哦?」科恩·凱達問,「他和大皇子的關係怎樣?」
「很奇怪。」瑪法說,「他們的關係卻很融洽!」
「好!非常好!」科恩·凱達吐出嘴裡的草根,「傳我命令,立即招開作戰會議!」
兩個鍾之後,科恩·凱達的軍隊傾巢出動,連總預備隊——第三聯隊長莫亞帶領的那四個團也出來了!
德克城下,坎普帝國大皇子正在整頓軍隊,準備再次出發去疏通運輸線。
城外血流成河,三萬近衛軍在這裡忙乎了一上午,將包圍德克城的賤民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也沒留下。
真是好笑,就這些賤民也能襲擊國境內的倆條運輸線?但他們身上的確穿著聯軍的服裝,拿的也是聯軍標準裝備。
大皇子下定決心,不關怎樣,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平息這次暴亂。
他指揮著近衛軍順著運輸線追擊,只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又幹掉了四個亂民武裝,按照這樣的進度,最多在十天之內就可以恢復第一條運輸線的正常。
夜幕降下時,近衛軍就在運輸線上紮營,都是些毫無戰鬥力可言的賤民,有什麼好怕的?
大皇子做夢都沒想到,正有二十個團的軍隊從幾個方向驅趕著十萬以上的亂民向自己蜂擁而來,最多在半夜時分就會到達。而剛剛解圍的德克城,又被亂民圍得水泄不通。
大皇子剛剛睡下就被手下叫醒,告訴他亂民來襲。
是近衛軍先對亂民下手的,負責警戒的將軍一聲令下,跑在最前面的數百名「無家無業先鋒團」成員被近衛軍用長弓射殺,這幾百人才倒下,上千人的「孤兒寡婦敢死隊」又高舉大旗沖了上來。
剛開始近衛軍還占優勢,直把亂民殺得哭爹叫媽,但很快,三萬近衛軍就被亂民包圍。
左邊的亂民往右邊沖,右邊的亂民又往左邊沖,前後的就更不用說了,亂民 個個拼命,仿佛是光明神王追著他們的屁股殺來一樣。但如果仔細聽,就會發現亂民中有人在發號施令。
「沖啊——衝過去就能活啊!」
「快跑啊——反軍來了!」
「反軍只打近衛軍——衝過去就安全啦!」
「我們有二十萬人!三萬軍隊算個屁呀!」
事實上,沒幾個亂民見過反軍,反軍的形象都是大家憑空想像出的。但在流言的影響下,亂民腦子裡想像出的東西最可怕。
亂民們手持各種「武器」,咬牙切齒的輪番衝擊。
又不知從那裡衝出一隊弓箭手來,對著大皇子的近衛軍一陣齊射,箭雨過後,近衛軍左翼開始崩潰。
「公雞屯母雞村的自衛隊已經衝過去了!兄弟們——上啊!」
「萬歲——我們勝利了——沖啊!」
左翼一亂,中軍也就跨了下來,中軍一跨就意味著右翼被包圍,可憐右翼的五千近衛軍,他們大多被亂民們活活踩死。
「瘋了……他們都瘋了!」
這是大皇子在戰場上喊出的最後一句話,他被一群軍官拼死救下。因為一路上不斷被人襲擊,最後大皇子只得帶著幾千殘兵向第五戰區方向逃去。
而從第五戰區出來的魔屬第六軍團,卻在莫亞四個團的吸引下一路殺過來,兩位皇子的部隊應該在第二天夜裡會合……
接下來的事卻有了變化,本來已經逃離戰場的大皇子和幾千近衛軍卻無緣無故的暴屍荒野!而這裡根本就沒有亂民,距離二皇子的軍團也不過十里地。
只要一提到此事,後來一任的坎普皇帝就捶胸頓足,說自己並沒有遇到親愛的大哥。但是,他在當夜指揮第六軍團調轉方向直回塞林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剛回塞林,皇宮中就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老皇帝瘋了!
老皇帝瘋了,大皇子的屍體也被人在這個時候送回塞林……接下來當然就是二皇子順天應民,擇日登基。
艾克殿下分別向第五戰區和魔屬聯軍軍部寫了一封信,不再管外面打得熱火朝天,一心一意準備自己的登基大典。
什麼運輸線,什麼神魔大戰,那有他當皇帝要緊?
等這個消息傳到魔屬聯軍軍部,苦等了十多天的凡爾倫元帥只說了兩句話。
「除了第五戰區,全線進攻!」
「第五戰區留一個軍團防守,其他軍隊悉數進入坎普帝國——給我把亂民通通殺光!」
神魔大戰,終於全面爆發!
幾十萬魔屬聯軍先行進入神魔分界線,氣勢洶洶的兵分四路向著神屬聯軍殺將過去。
神屬聯軍那邊早就嚴陣以待,一時間整個神魔分界線上昏天黑地,殺聲震天……不,不是整個神魔分界線,還有一小段地方,不管是這邊的第五戰區還是那邊的第九軍團,他們的戰線上都是一片寂靜。
連續一個月都是如此。
坎普帝國境內的暴亂終於平息下來,但代價卻不小,共有幾十萬亂民被鎮壓軍隊屠殺,上百個城鎮被亂民搶掠,上千個村莊被焚毀……在坎普境內的好幾個行省竟然都出現了百里方圓的無人區!
這樣慘烈的情況,就連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科恩·凱達自己都沒想到,當初他的想法也僅僅只是破壞運輸線而已。實際上事情之所以會發展到這一步,也是因為有多方面的原因。
而為戰事忙乎了一個月的魔屬聯軍高級指揮官們,終於有了點時間,可以坐下來開個會研究一下坎普帝國發生的事。
一個青年將軍站在會議室門外。
他有一頭金黃的捲髮和細膩光滑的皮膚,面容極為俊雅而帶點脂粉氣,一舉手一投足都很具女性魅力。如果他真是女人的話將有無數男人為他瘋狂,而事實上,即便是知道這位將軍是男人,還是有很多同性為他發了瘋……
因為他就是風華絕代的斯維斯·赫本——整個魔屬聯盟里最漂亮的人!請注意,他是最漂亮的人,而不是最漂亮的男人!
曾經有人因為說他是最漂亮的男人而被一群大漢圍毆致殘,因為男人們在私低下都無限迷戀的稱呼他為——奧黛麗·赫本!
斯維斯·赫本不但是布盧克帝國的貴族高官,同時還是魔屬聯軍的情報部副長官,為人和藹可親,心細如髮。
「斯維斯將軍,元帥請您進去。」一個參謀官拉開門對他說。
「謝謝。」斯維斯微微一笑。
看到斯維斯·赫本對自己微微一笑,出門通知他的參謀官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幸福得幾乎要暈過去——能得到斯維斯的一笑,無論男女誰都可以就此驕傲一生!
斯維斯·赫本帶著幾個軍官走進會議室,軍官們把手上的一堆東西放在桌子上——幾件殘破的兵器和盔甲,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各位長官。」斯維斯輕柔的話語響起,「我們長話短說,坎普帝國的暴亂不是偶然,我帶回的這幾樣物證可以說明這一點。」
斯維斯拿起一個長槍槍頭,展示給大家看,「這是一個標準槍頭,槍尖已被折斷扭曲,看樣子是刺在極堅硬的盔甲上。」
放下槍頭,斯維斯再拿起一柄戰刀,「聯軍剛剛換裝的戰刀,刀刃已卷但上面並沒血跡,就是說第一刀下去刀刃就卷了。」
「各位長官,現在我手上拿的是聯軍團長級別的魔法盔甲,盔甲上除了一處對穿的破口外沒有其他破損。」斯維斯的聲音很平靜,「而我們都知道,團長級別軍官裝備的魔法盔甲相當考究,一般武器根本就無法刺穿!這顯然是暴亂中的平民無法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其他人襲擊了我們的運輸線?」一個上將接過話頭,「還有其他發現嗎?」
「有的上將,這是我在一片樹林中偶然發現的。」斯維斯拿起旁邊的一個小布袋,小布袋是長條型,裡面裝有粉末狀的東西,斯維斯抓出一把來,放到一個木碗中。
「我需要熱水。」
一個少將立即站起來,一把拿過桌上的銀制水壺,低吼一聲單手發功,一壺水立馬就開始沸騰。
「多謝!」斯維斯接過水壺微微一笑。
少將呆住,好半天沒動。
斯維斯將開水注入木碗,還用一根木棍在碗裡輕輕絞動,神情專注。輕柔細膩的姿勢看得一干將軍直咽唾沫。
「好了。」一陣肉香傳開,斯維斯也放下木棍,「我放進木碗的是一把干肉粉,而以一把干肉粉可以讓一個普通成年人吃一餐計算,這條布袋可以維持一個士兵半個月的消耗!」
「我仔細詢問了很多亂民,事實上在開始暴亂時沒人衝擊運輸線!亂民們是夜裡被人放火燒了村莊趕出來的,他們在天亮時在運輸線上發現了大量散亂的物資,於是才揀起來用,在不知不覺間當了替罪羊……」
一群高級指揮官面面相窺,這,這也太突然了!
「同時襲擊兩條運輸線……這至少需要十萬軍隊啊!」一個將軍說,「守軍有活口嗎?」
斯維斯搖搖頭。
「他們是什麼人?」另一個將軍說,「神屬聯軍的軍隊都在戰線上,他們還能到什麼地方去找這十萬軍隊!他們……他們又是怎麼過來的!」
斯維斯又搖搖頭。
「好了!不要在這些細節上糾纏。」凡爾倫元帥大聲說道,「命令!第五戰區科波·菲爾中將嚴重失誤,立即押送聯軍受審!第五戰區指揮官由翰普頓少將接任,負責將這十萬人逮到!散會!」
斯維斯想再說點什麼,無奈凡爾倫元帥已經離開了。
於是,第七軍團指揮官翰普頓少將走馬上任,帶著近十萬大軍進入坎普帝國,一抽再抽之下,第五戰區也就剩下個空殼子,只有不到三萬人在硬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