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3試探蒼白朮

  第93章 93試探蒼白朮

  只見街口對面站了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自然是高氏兄弟和其部下。

  魁梧的甄壯士穿著絳紅色軍服,那身鼓鼓囊囊的肌肉、幾乎要撐爆了他的衣衫布料。而他卻有著與外形不符、人如其名的溫柔……他在給鬼面的男子掖緊披風。

  而高延宗更忙了,正在喝令衛兵疏散人群,只有高長恭滿眼噴火,嘗草仙姑一臉幸災樂禍。

  怎麼坤道還跟高氏兄弟一起來了?

  元無憂拍了拍身底下硌手的肩膀,小石頭這才蹲身把她放下去,還回手貓腰兒,扶著主子。

  高長恭戴著面盔,鳳目斜睨著倆人。

  「姑姑不讓我出門,卻和他出門?」

  姑姑:「……你大病未愈,不要出門。你們怎麼會找到此處?甄溫柔出賣我了?」

  高長恭哼道:

  「我並非想來找你,只是嘗草坤道有要事與你相商,剛好甄都督說,與你剛從這條街分別。」

  元無憂頓覺尷尬,自己手上給他買的糕點都摔碎了,還在剛才那條街的案發現場呢,連個道歉討好的物件,自證清白的證據都沒有…

  她只好抓起小石頭那隻細腕提的油紙包,

  「其實我給你買了東西來著,但在剛才那條街摔了一跤,那拿小石頭這份頂上給你吧。」

  元姑娘玉面覆了半張臉,雖自作主張將他的糕餅送了出去,可那雙堆了千言萬語的含情眼,卻像在徵求他的同意。

  她只是跟他客套客套走個過場,倘若他拒絕那也沒用,小石頭也乖覺,嗓音嘶啞的附和著:

  「那便給他吧,反正我家阿姊還會給我買的。」

  這句話到頭了,又溫順又刺耳。

  戴木儺面的白虜少年話音剛落,便引得原本漫不經心看熱鬧的安德王,驟然掀開長睫,桃花眼斜睨,瞪出了鳳眼般的凌厲。

  白虜奴這番話,表面上是大方贈予他四哥,其實就是跟他示威呢,幾乎就是拍胸脯告訴他:我跟你姑,我姐是一家,她送的東西我司空見慣了,讓給你一回算我施捨的。

  可四哥說過,他只有四五歲的心智。一個痴傻的白虜胡兒,當真能有這心機挑釁?

  故而在場其他人都沒聽出來。連小表姑都一臉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高長恭並沒把白虜的話往心裡去,他聽到的還是小表姑那幾句。

  「什麼?你堂堂鄭氏貴女,是來給白虜奴買東西才崴了腳?還拿給奴隸的東西打發我!這白虜奴害你受傷,本王要罰他回去跪誦本草經!」

  「不是……你這怎麼還帶矛盾轉移的啊?」

  元無憂雖不知道他腦筋怎麼轉的,但有一點她得堅持,「小石頭是我的奴才,是你說跪什麼就去跪的嗎?等你病癒了,你就給我跪劍鞘。」

  高長恭哼道,「你休想仗著是長輩無故罰我,我不傻不啞,可是會喊冤叫屈的。」

  「別叫屈,叫喘~」

  小表姑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來這麼句露骨的調戲,直接摧毀了他的怒火衝天。

  高長恭臉都紅了,隔著冰冷的面盔都覺得臉皮滾燙。「放肆…姑姑你休要為老不尊!」

  一旁的五侄子直咳嗽,連帶一抹甄壯士的臉,讓他轉過身並勸慰道:「習慣就好。四哥跟姑姑接下來的話,就不是咱們合適聽的了。」

  高長恭更覺心慌,連忙扭頭去扯五弟,低聲啞氣的喊他們,「什麼不能聽的……別跑,送兄長回去啊!」

  於是高氏兄弟卷兵潰逃。

  熱風卷了一襲白乎乎的柳絮飄過後,只留下孤零零的嘗草仙姑,那張鶴髮童顏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看熱鬧沒過癮。

  ——高氏兄弟前腳剛走,元無憂剛帶上嘗草仙姑加入隊伍,還沒走出巷尾,迎面就碰見了倆熟人。

  正是祖孫要找的蒼白朮和厙有餘。

  望著那具長身鶴立、綠氅藍巾的道骨仙軀,元無憂硬著頭皮上前,跟舊相識打了個招呼,

  「呦,白藥師這是要拐人家未婚妻去哪兒啊?」

  蒼白朮那襲墨綠色大氅,將他周身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跟釘在那裡似的,只冷冷的回道:

  「休得無禮!妄造口業。」

  坤道瞧著蒼白朮,突然臉色凝重,「蒼小子,你師尊白毛鶴為何不接我的飛鷹傳書?他如今成了室韋三十五部的薩滿,不缺法器,也該把雷擊木指虎還給我了吧?」

  元無憂心裡有絲詫異,室韋不是三十四部麼?還有那指虎,不是在傻狍子手裡麼?

  嘗草是在試探他什麼?

  果不其然,蒼白朮聞言蹙眉道,「師尊的事我哪裡知曉,你連室韋三十四部都不清楚,確定與家師相識?」

  嘗草仙姑聞言,眼神驟然一厲,

  「室韋第三十五部,是白鶴隱的師姐所創,白鶴隱既是薩滿代為狼主,而室韋的制度自古便傳自華胥,更是奉歷任華胥女帝為可汗,此事在中原雖罕聽,但你若真是他徒弟豈會不知?」

  元無憂:……遭了,我成假的了。

  她這麼多年來,倒是去過不少次東北室韋,見過師父穿祭祀服拜祖先神,但不知真有個空頭三十五部,她師父居然還是一位部落狼主!

  蒼白朮是真沉得住氣,靜靜聽完老太太說罷,便坦然的反問道:

  「坤道懷疑我並非師尊徒兒?真是可笑。」

  發白如雪如雪的老太太聞言,眉頭緊皺,急的臉紅脖子粗,一雙鶴眸里多少有些世俗的躁狂了。「小子,你師尊現在被你藏於何處了?你可知他出家前俗姓甚名誰,曾入仕哪朝哪代,他的醫術師從何人,你跟他學醫的豈會不知?」

  蒼白朮對她問的事確實模糊不清,不禁惱羞成怒。「瘋道!無需與你多言!」

  而後拂袖離去。

  後頭看傻眼了的白裙姑娘,後知後覺的拔腿追上去,可憐兮兮的喚著「落跑師尊等等我!」

  等倆人走後,元無憂才敢弱弱的說一句,

  「仙姑今日……有些失態啊,好好問唄,咋還急頭白臉的了呢?」

  嘗草目光仍看著剛才墨綠大氅消失的方向,嘆了口氣道,「這是個死人臉,陰氣甚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