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711先登奪旗
深更半夜,博望忽然將厚重的城門大開!
黑衣鐵甲的府兵騎著高頭馬,鐵蹄踏過鬆軟泥濘的地面,轟隆之聲震耳欲聾,是周國大軍出城。
待府兵陸陸續續走淨了,城門再次緊閉。
而守城的士兵則點起了燈籠掛在牆頭,各守其位嚴陣以待。
就在這時!側面的城牆上,垛口陰影里突然冒出一隻冒著寒光的鋒利爬山虎爪、飛到牆垛上,三隻鋼爪緊緊鉤在了凹陷的牆磚里!
而順著爬山虎綁的麻繩、延到黑乎乎的城牆之下,是個黑衫勁裝的少年姑娘,短袍長靴箍出她腰杆挺拔的身形,高梳馬尾身背鐵劍。
元無憂狠力拽了拽繩子調試承載度,便忽然足尖點地向上一竄、雙腳就踩上了城牆。
而她借著手中緊攥的粗麻繩,半懸空健步如飛地往上躥去!步伐間如履平地,如同一隻靈活的狐狸。
眨眼間就竄上了城樓。
做了先鋒的元無憂趁亂先登奪旗,踹倒城門筒樓上的周國旗幟後,便從懷裡掏出「蘭陵」繡字的殷紅旗幟。
是臨行之前從高長恭手裡要的。高延宗本不想讓兄長給她旗幟,但琅琊王高儼卻積極讓蘭陵王給她旗幟,二對一,故而他才妥協了。
且不說元無憂現在還沒有自己的將旗,即便有,她也不敢明晃晃擺出來,向周國宣戰。
說不好聽的,此舉元無憂也有嫁禍和自曝之意,她能做先鋒,但得攤開說是代表齊國,她可不想背鍋。
高延宗八面玲瓏多智近妖,自然看穿了她的用意,而在他下意識阻攔自己兄長、趟她這灘渾水那一刻,元無憂對他就心寒了。
她到死也比不了人倆兄弟情深。
元無憂動作利索地,將繡著「蘭陵」的絳紅色旗幟掛在旗杆上,插好。這才想著得回頭,招呼城牆外面的人跟上,一起搶下博望城。
結果自己剛站穩,就瞧見前面站個人,瞬間嚇得渾身一震!
定睛一看,還站了不止一個人。
一個穿黑袍黃金甲的,頂個齊耳短髮梳倆麻花長生辮,自然是衛國公宇文直;還有個身穿黃銅鎧甲,半臉覆面的將軍。
倆人周圍站著一群、覆面黑甲的禁衛軍。
梳倆長生辮的宇文直雙臂環抱,滿眼譏誚地看著面前的勁裝姑娘。
她右手負劍而立,瘦長的左臂上纏著厚厚一圈的麻繩,手裡拎著鋼爪爬山虎。
全然瞧不出,前幾天還身受重傷,差點成了獨臂的模樣。
頂著張白淨的娃娃臉,卻眉眼陰鷙,因她頭頂就是個燈籠,便顯得她連右眼底下的淚痣都清晰可見,卻毫無嫵媚,只顯英氣逼人。
「呦,這人挺眼熟啊?不是我們的宿星府君風陵王嗎?怎麼替齊國奪城,插旗來了?」
元無憂真想裝不認識他,扭頭想跑,宇文直身後、卻突然竄出來幾個禁軍,兩步就衝到元無憂面前的牆垛那裡,把她後路堵住了。
身後傳來宇文直刺耳的譏笑聲:「想跑?來都來了,正好抓你回去,交由皇兄處置!」
黑衣姑娘勁腰一擰,從容地轉過身來,端著眉眼陰鷙。
元無憂斜睨一眼面前穿金甲,梳倆長生辮的熊孩子宇文直,翹唇哼道:
「宇文直,你背後是有哪個妖人指點?都會守株待兔了?你可不像有這種腦子的。」
一聽她嘲諷自己,宇文直氣得不行,直跺腳指著她的鼻子,「還敢嘴硬?真以為你個姑娘家,沒人稀罕打你,自己就天下無敵了?」
說著,他抬手指揮身旁站著的蒙面將軍,「尉遲運你上,教訓教訓這臭丫頭!」
一聽他身邊那半臉覆面的禁軍叫尉遲運,元無憂就想起來了。在蕭宅門口有一面之緣。
她剛想反駁,就突然插個聲音道:
「阿運可是禁衛軍右武伯,跟個女的打架贏了不光彩,輸了更丟人。」
隨聲從尉遲運身後走出來的,是個穿絳紅色甲冑的男子,頂著張娃娃臉笑吟吟地看著元無憂,
「對付風陵王八,隨便拉出個禁軍不就行了?」
他說這話時,對面的「風陵王八」驟然抬眼看過來,目光陰鷙凌厲。
尉遲安也沒瞧見,只隨手指了不遠處一個甲冑覆面的禁軍,「你,上!」
那個禁軍一言未發,得令後抬腿就出來了。
奇怪的是,他舉手投足間,卻沒有禁衛軍那種訓練有素的、僵硬固化的步伐走姿,鏗鏘有力的舉手投足,而是長腿跟閒庭信步一樣。
元無憂從來沒拿宇文懷璧的六率禁軍當回事,此刻見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蒙面禁軍,居然從自己身後掏出個、對他來說華而不實的佩劍來,不禁撇嘴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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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下一刻——他居然直接劍出如虹、來勢迅疾地挑開了元無憂手裡的劍!
趁她劍器脫手那一瞬間,這個禁軍一劍指在她喉嚨上。
下一刻,耳邊才響起「咣當」一聲,是她的劍砸在地上。
而元無憂面前的禁衛軍兜鍪覆面,居然比她高出一頭,像根立柱一般杵在她面前。
元無憂愣了一下,垂眼瞥了下抵在自己喉嚨上,僅差一寸的鋒利劍尖,這才睥睨抬眼。
「好乾脆的格擋。跟我玩陰的是吧?」
面前那個禁軍聞言,只嗤地一笑,沒說話。
聽得元無憂頓時滿腔怒火!
「好小子!你敢挑釁我?」
宇文直見她這困獸之鬥還不服氣的模樣,頓時「噗嗤」一笑,轉而沖那個禁軍招手。
「算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你挫挫她的銳氣便罷了,讓她知道人外有人就行,也別真傷了他,皇兄那就不好交差了。」
尉遲安也雙臂環抱,脆生生的嗓子出聲譏誚,
「聽說女王爺胳膊有傷,是被那個男王爺打的。嘖嘖…兄妹相殺啊,阿運你可要憐香惜玉些。她一個女人嘛,再厲害也比不上個賴男人,能掀起多大風浪?」
「她是女人堆里的翹楚又如何?不過是上男人擂台的門檻,見男人如蜉蝣見蒼天。」
一旁的宇文直和尉遲安,一句連一句的嘲諷她,唯有尉遲運戴著面盔默不作聲。
還有她面前,把劍抵在她喉嚨上的禁軍。
這個犟種男人也不嫌累,舉了半天手還挺穩,沒絲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