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390是我的祥瑞

  第390章 390是我的祥瑞

  自從元無憂在繼父面前公開高延宗後,周國派來捉拿她的府兵,是一茬接著一茬。

  元寶月越欺壓她,她越敢在周國地盤和新歡親熱。而周軍無論派誰來捉拿都鎩羽而歸,誰也打不過她,誰也捉不住她、動不了她。

  而高延宗從前是為了執行任務才黏著她,現在卻只心疼她背負的責任和壓力,一路陪著她從西鄂跑到周國腹地,南陽郡小長安聚。

  他不知道她為何不往周國邊境之外跑,反往周國腹地進,但高延宗瞧她沿途不停,好像心中有地圖,有什麼急事要去辦一般,還是忍不住攔停她的馬!

  「站住!你到底有什麼急事?想投奔襄陽太守去嗎?你要是心裡難受大可沖我發泄,這荒郊野外要是把馬跑死了,誰來救咱倆啊?」

  元無憂瞧了眼自己胯下,累得直吐舌頭的棗紅馬,一拍腦門,依舊鎮定冷靜地附和,

  「倒也是,前面快到棘陽城了吧?先喂喂馬再上路。」

  「……」

  於是趁著飲馬溪邊的功夫,高延宗憂心忡忡地端詳著心事重重的姑娘。他沒有別的能安慰她,只得默默走過去,摟住她肩膀。

  「別自己悶著啊,你當我是個用來發泄的就好,要是心裡窩火就打我一頓出氣……別憋著,無論你是進是退,何去何從,我都支持你的任何決定,你已經很難了……」

  元無憂原本在刻意迴避自己的去留,眼下被高延宗這麼一安慰,心頭登時酸澀不已,生出幾分委屈來。但要是打他出氣,她肯定捨不得,畢竟他已經是枕邊人了。

  她順勢摟著男子勁瘦的腰身,把臉埋在他溫熱的、隱隱透出山茶花香的頸窩。嘆息道:

  「我不想投降敵人,不想寄人籬下,可我沒有路啊,沒人向著我……」

  高延宗摟緊了懷中的姑娘,把手掌心扣在她背上。觸手雖然只有黃金甲冑的冷硬,但他仍能感受到她的服軟和脆弱。

  他輕聲安撫道:

  「誰說沒人的?只要你不想投敵,我就會助你,四哥和大齊都會助你,你是在幫我們打仗,倘若把你這個頂樑柱交出去,跟戰敗了賠款送和親公主有什麼區別?大齊肯定會頂著壓力留下你的。」

  元無憂不禁抬起臉來,仰頭望著臉貼臉的男子。高延宗平時慣會甜言蜜語哄人的,此刻卻嚴肅的與她分析利益牽涉……雖然頗顯的他冷血薄情,幸虧她正需要這種強有力的安慰。

  她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阿沖,你們高家要是我的親人,我也就死皮賴臉留下了,可我的家人在敵國啊……對面是我的繼父,他恨我,想殺我,自古多是郭巨埋兒,騙殺扶蘇,有幾個弒父的?……」

  高延宗自知無法疏解她的孝悌之困,便抬手托起她的臉頰,拿褐色眼眸深情濃烈地盯著她。

  「我想做你的家人,不…我就是!我早已認定你是我的髮妻了,今後我會陪你,無論隨你回華胥,還是留你在大齊。」

  元無憂捧著他的臉,苦笑,

  「你在哄我嗎?高延宗別鬧了,我之所以不拖累高長恭,就是知道他既會哄我,又會陪我豪賭,有他在我輸不起。我不能讓他背叛齊國,也不想欠齊國一命,登基後低人一等。」

  高延宗搖頭,握住她的手,眸光深邃。

  「我是很會投其所好的哄人,但我現在,對你說的話都是誠心的。四哥是為大將者頂多叛國,而我…可以篡國。我若為帝,便不存在齊國幫你是讓你低人一等。周國天子能給你的,我齊國一樣能給。」

  元無憂盯著他那雙眼神堅定的桃花眼,頗具少年感的娃娃臉,不禁怔住,有些懷疑他是怎麼頂著這樣一張臉,說出這番霸道狠絕的話來的?她翹唇笑了起來。

  「多謝你的衝動,我懂了。可我不需要你篡國奪位,你這樣有血性有衝勁的,真讓我又愛又恨,欲罷不能。」

  她鬆開了捧他臉的手,忽然坐正身體。

  高延宗沒反應過來,微怔。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去篡宇文家的皇位?」

  元無憂忽然把男子腰肢一摟,摁住他後腦。

  「現在當皇帝顧及太多,我要趁著自由,把舊臣籠絡一遍,讓他們見識見識天變了。」

  她踮腳抬頭,蜻蜓點水一吻落在他唇上,高延宗忙推拒道,

  「那你打算離開大齊麼?」

  被婉拒後,元無憂也不惱,只順勢站直了身,繼續回應道:

  「即便真有那天,我也會回來,給你光明正大的身份。風陵春深鎖二高!周齊邊境是我的封地,我會讓兩國發兵前先掂量我固若金湯的城防,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耳目。」

  高延宗抿唇笑著,「我…最想要的不是光明正大的身份,我想要你不受拘束,我想要你愛恨隨意,我想要……」

  她聽著這些話耳熟,似乎跟高長恭分手之時,他也是這幾句?真不愧是哥倆啊。

  「怎麼都是為我求的?如果你和我相愛要迷失自己,那我寧願得不到你,放你自由。」

  高延宗忽然抬手去牽她的,眼神堅定道:

  「我要你陪我活到最後。我不會移情別戀,而你要記住,你是我浪子回頭的安德王妃,是我險惡人生的祥瑞。」

  這話把元姑娘聽得不知所措,「你怎麼…」

  男子瞧出她的牴觸,便訕笑著接過話,

  「我痛快嘴而已,你不必當真。」

  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一事:「周國蓄力這麼久要制裁你,你為何不回大齊,反倒深入險境?你到底要去哪兒?我怎麼感覺你像是有急事,要去找什麼呢?」

  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

  元無憂剛想說:時辰未到。

  又覺得不是提起來的時候,便一臉誠懇地道:「我不想連累齊國,也想看看周國究竟有什麼招式。我就像一根插在周國咽喉的釘子,他們噁心又拿我沒辦法,除非百十幾個人一起來打我,否則我還真想不到他們拿什麼抓我。」

  高延宗抿起肉嘟嘟的唇珠笑道,「確實,想必能打敗你的,只有另一個你罷了。可世上沒有把一個人變成倆的鏡子,即便真有你什麼家人兄弟,也比不了身經百戰的你。」

  「倒也不能…過早的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