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335朕傳統守舊

  第235章 335朕傳統守舊

  內帳的窗開的恰到好處。

  外面的下弦月光透過紗窗照進來,像一層白紗打在白衫男子身上,給他鍍了滿頭白髮。

  鮮卑男子清瘦極了,身量單薄的脊背伏在桌子上都沒什麼起伏,軟滑似水的白綢、服帖地裹在他皮包骨的體膚外。

  聽見腳步聲,他抬了頭,露出戴半張露唇玉面的臉,青絲半束半披,散落在瘦削的肩頭。

  鮮卑男子看見她來,眼神有一瞬間迷濛。旋即眸光忽閃,只輕笑道。

  「原來國主還肯賞臉。」

  他生得一把清澈的嗓音,平時浸透了涼意的嗓子,透著被酒氣熏出的嘶啞,沉緩又慵懶,是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宇文懷璧極力作出熱情之態,招呼她來喝酒,一起身,在薄透衣料的包裹下,襯得他身材極高,卻削肩細腰,四肢勻稱修長,堪稱尤物。

  元無憂見那道白衫罩金的身體離了歪斜,行動間薄如紙片,趕忙上前,把他摁回座位。

  男子膚如冷玉的細手輕抬,請她喝桌上那杯,給她斟滿備好了的酒。

  光聽宇文懷璧的語調,就帶了醉態。

  元無憂唯恐裡頭有問題,就讓他換一杯,鮮卑男子蔥根似的纖細長手一翻,揚了酒撒在地,果真給她重斟一杯。

  只見男子雪白的額頭散落了流墨青絲,垂下眼睫,語氣低啞:「朕是庶出,自幼寄人籬下,未享過父母親情,前半生最愜意的日子,竟都是在你身邊。……可你只當朕是白虜奴。」

  元無憂沉默了下,沒吭聲。

  宇文懷璧自打白日見她親身上陣,穿甲冑、持白刃的英姿樣子,便知她傷勢恢復挺快,至少她能在外人面前裝的無病無災,連田弘都未能看出她有傷在身。

  外人尚不知風陵王是女扮男裝,就是齊國這次切磋的女主帥鄭玄女,但有心人一琢磨就透。

  唯恐隔牆有耳對她不利,宇文懷璧也不想提。

  他便又舉杯麵向她道,「也罷,朕只當沒有華胥舊夢,今夜只祝賀國主為齊國贏得勝利。」

  「孤勝之不武,且重傷在身不能飲酒,只能辜負陛下盛意了。」

  「不妨事。」

  男子一揚手把滿杯酒撒於地上,在她驚詫的目光中,幼紅薄唇輕啟,「這一杯敬給齊國的社稷黎民,再添勝仗之喜。國主請坐。」

  他自進門後就只勸她喝,元無憂一猜酒里就有東西,而宇文孝伯出門了,無人作證,她也不敢提敷藥的事,只旁敲側擊:「安化公說國主陛下傷口疼?」

  他聞聽此言,直接把手摸到衣領,慢吞吞地裂開雪白的衣襟,鳳眸里愈發濕潤,

  「心口疼。明明高長恭比朕來得晚,你卻和他珠聯璧合,他那樣只會害你受傷的粗糙莽漢,哪比得了朕對你的體貼陪伴?」

  「你哪來的體貼?南司州這段時日,我與他是伯樂與千里馬,跟你是主奴恩仇,我救你收養你,你卻恩將仇報,搖身一變成個荒淫放蕩的敵國皇帝。對鄭玄女來說你是敵國細作,害我陷入裡通外國不忠不義之地,對元無憂來說,你們宇文家背負我殺父之仇,是篡權顛覆大魏朝,造反奪走了元家江山的罪人!」

  鮮卑天子漆黑鳳眸濕漉漉的,悽然冷哼,「這仇恨,還真是無法斡旋。」

  「這鴻門宴美人計,孤可不奉陪了。」

  話說至此,元無憂扭頭要走,卻起身就頭暈目眩,她連忙把住椅子,感覺是被迷了,就扶住額頭,搖了搖腦袋質問他。

  可眼睛很快又能看清了,連刀口都不疼了,更詭異的是,身體比剛才更有力氣,只是下腹熱流翻湧,一抽一抽的緊……顯然並不是蒙汗麻藥,而是!

  面前穿白衫的鮮卑男子鳳目高抬,語氣冷靜,

  「藥不在酒里,在桌上的香爐里,此香來自西域嬮妲,只對女子有效。是昔日高延宗對寡人下藥,給寡人的靈感。」

  藥效來的迅猛,小姑娘只覺下腹緊脹,陡然渾身冒汗,臉頰忽粉。

  她咬牙恨齒!「你想置身事外…逼我主動?」

  「朕不想因體欲衝動,玷污了和你的過去,自然要等你……來對朕衝動。」

  「你瘋了!?你這是逼良為娼!我可是有夫之婦……高長恭還在外面,你就敢這樣!?」

  鮮卑男子漆黑眼眸一抬,音色清涼如舊:

  「你們並未成親,夫婦言之過早,更何況朕又不求你忠貞守節,哪怕…做個外室。朕不像他那般標新立異,朕還算傳統守舊的,配你做正室夫君,也不會失為賢良大度。」

  「沒見過你這麼傳統守舊的,夫妻各自開後宮算扯平是嗎?高長恭是雛,沒你那麼大度。」

  她嘴都哆嗦了,扭頭要去找高長恭,卻被起身奔她來的白衫男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耳畔刮來一陣幽微的香風,裹挾著絲絲縷縷清涼寡淡的嗓音:「高長恭吸了迷香昏睡不醒,你要強迫他睡夢中伺候你?」

  元無憂不理解他是怎麼一本正經,說出這些話來的!便惱羞成怒反手掙開他,拳頭化掌,回身忍不住將人狠狠推到了她剛坐過的椅子上。

  慌亂中,男子冰涼的指頭勾住了她的髮辮,她失控的手勁兒、也撕開了他料子薄透的衣襟。

  元無憂望著眼前的舊日通房,他深藍的鳳眸里戾氣全無,只充斥著驚慌失措,貝齒羞赧地咬住幼嫩水紅的下唇……

  清高矜貴的華胥姑娘,從未如此失態,琥珀眸子裡毫不掩飾灼熱的貪慾,如狼似虎,兇猛狠厲,母尊女子的壓迫感簡直像要把他撕碎。

  於是宇文懷璧將下頜一揚,睜大了濃睫鳳眸,雙手扶著椅子靠背,任她騎腰上撕自己衣服。

  男子深藍鳳眸里沒有得償所願的欣慰,沒有恐懼和動情,波瀾不驚到有些麻木。

  他平靜、低啞的道:「朕手段下作,勾引的也很低級生硬是麼?朕最不屑做這些,朕不知何為愛,但知道何為動心,日久生情。」

  姑娘溫熱的手摁在他胸脯上,去掐那茱萸,他表情吃痛,雪白玉齒咬住了紅唇,抬眼看她。

  方才還滿面狂亂的姑娘,頃刻間風停雨歇,僵硬地悽然一笑,

  「你已娶後納妃了……我嫌你髒,不潔,為何你只會讓我衝動,自己卻置身事外清清白白?」

  「朕性冷,指望你來解凍呢。」

  這話如同當頭喝棒,元無憂的理智驟然清醒,她忽然想起來,似乎任何場合他都頂多抓著她的手腕,連牽手的逾越之舉都沒有。

  至此,宇文懷璧才吐出一句:

  「罷了,你贏了,這不是什麼媚藥,只是會讓人燥熱發汗的草藥,吹吹風便好了。」

  元無憂得了特赦,忙不迭咬牙衝出營帳。

  在她走後,衣襟半敞的男子,也不遮掩一下一側胸膛上,在冷風中顫慄的嬌艷茱萸,忽然抄起桌上的白瓷酒壺,憤然置於地上。

  碎裂的白瓷四分五裂,有的反彈撞在了桌子底下,連帶酒水都飛濺揚起,撒了他一身。

  宇文懷璧鳳目陰鷙、戾氣橫生。

  她的背影映在他眼裡,直到關上門帘才消失。

  元無憂回齊營的路上撞見了高延宗。

  他腰間佩劍,站在那像一桿勁松,桃花眼凝成冷厲的寒光,「你…可有?」

  面前的姑娘臉頰微粉,眸若噴火,眼神堅毅又凌厲,沒有半分失態。只一開口,更是火氣噴人——「我有沒有睡別人,關你何事?高長恭讓你來堵我的?他怎麼沒來?」

  「我得到風聲來的,並未告知四哥。你這……」

  高延宗湊近她打量,本想看看她身上有無奇怪的痕跡,卻只有淺淺的烘熱酒氣,衣襟整潔毫無可疑。

  但她的情況很可疑。

  她一把抓住他腰肢,力氣大得很,直接讓男子狼狽的撲在了她懷裡,高延宗怕碰到她傷口,趕忙把手撐在她肩頭。

  溫熱的手卻在這時,猛地捏起他的臉。

  高延宗被逼與她對視。

  「孤將身份昭之於眾那一刻,你所謂的把柄便毫無用處,孤尚未治罪你危言聳聽,挑撥兄嫂不合,你還敢來給孤使絆子?」

  裹挾著清冽酒氣的、灼熱的呼吸打在他臉上,高延宗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是不是…給你吃了什麼怪東西?」

  「算是吧。還說是跟你學的。」

  高延宗眼睫毛微垂,嘆道,

  「隨我找個地方,我…幫你疏解一下。別給華胥女國主憋壞了身子。」

  「……你大哥還在呢,我用得著你?」

  「不是那種……是,你等下便知。」

  「哦?」她的目光落在他難言啟齒的唇上,摘下他搭在她肩頭的溫熱細手,「阿沖想用哪兒?巧言令色搬弄是非的嘴,還是活閻王的手?」

  男子平常那雙勾魂含情的桃花眼,在此時瀲灩成了滿池漣漪,高延宗長睫微垂,歪過臉去,略顯陰柔的娃娃臉上難掩羞赧。

  「……我都沒用過,所以你不要嘲笑我,我會儘量侍奉得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