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漆黑的烏鴉掠過夜空,它那敏銳的眸子正死死地盯著地面上的一舉一動。記住本站域名
這是一座高大的山脈,連綿上百里,這座山峰之間有著許多道峽谷,在這些峽谷的兩側,還矗立著不少的特殊石台。
在地面上看,這些石台平平無奇。
而在烏鴉的高空視角看來, 這些石台,構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八方巨陣。
這裡,是漢中定軍山。
而這個大陣,就是赫赫有名的諸葛武侯八陣圖!
很少有人知道,作為三國時代的頂尖強者,諸葛武侯為何要在漢中布置這道驚世陣法, 又為何要死後葬於此地。
明明這裡並非當時的前線,如果陣法是為了禦敵,應該布置在儻駱道、褒斜道、陳倉道, 亦或是隴右祁山地區。
真實的原因就是,這裡鎮壓著太平福地里的恐怖存在。
定軍山下,有一處極為罕見的地勢,山的南側,有一個天然鍋底形的大窪,形狀近乎滿圓,周長足足三里,可屯數萬人,名為仰天窪。
如果沈不渡能從烏鴉的視角看,肯定能發現,這不僅極其像他前世貴州天眼的放大版,而且,仰天窪就是八陣圖毫無疑問的中樞陣眼所在。
仰天窪的中央,建造了一座高達十幾丈的巨大祭壇,而此刻祭壇的上方,正站著一人,這人身形瘦削, 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頭戴柳條冠,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這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幽魂殿護法兩次交談的七斗米教大祭酒,「師君」的得力助手。
大祭酒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神態寧靜,仿佛是進入到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在大祭酒身邊的祭台周圍,聚集了數千名狂熱的七斗米教教徒,他們正恭敬地跪在祭台周圍,在他們的包圍圈裡,是被捆綁起來的數萬名無辜百姓。
此時此刻,百姓們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恐之色,他們心中清楚,一旦大祭酒睜開雙眼,那麼就是他們的死期。
「皇天太平諸仙在上,師君哀愚生不肖,乃告語以天上之事,誠非所敢望也。既加得已,開其道路, 使得知天上事。願聞天上皆何所喜?何所禁?」
大祭酒周身靈氣如淵如海, 隨著他晦澀難明的祭文念出,天空中驟然響起了數道悶雷,似乎天上的仙人真的有所回應。
大祭酒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吟誦祭文。
「請問下田草,寧可燒否?天上不禁燒也,當燒之,獨可故當燒之乎?願聞之。然草者,木之陰也,與乙相應,木者,與甲相應,歲在甲子,野火燎原,方可天下大吉。」
老頭手中拿著一根木杖,木杖頂端的尖端正冒出一團詭異的火焰,火焰雖然在跳躍,但絲毫沒有散發出溫度。
而就在這沒有溫度的火焰烤灼下,幾乎是一瞬間,周圍植被驟然枯萎,化為一堆灰燼,在空氣之中悠悠飄蕩著。
「今恐小人積愚,不可復禁,共淹污亂皇天太平氣......故請仙人共鑒,以血為祭,嗚呼哀哉!」
「轟!」
突然,在這片空曠的祭壇周圍的土地突兀地扭曲起來,接著無數枝綠色的柳條從地下探出,抓住祭台上那些跪倒在地上的七斗米教教徒,用力將這些七斗米教教徒拋向天空。
「嘭!嘭!嘭!」
隨著一陣陣悶響傳來,一枝枝柳條如同雨點般打向那些七斗米教教徒的腦袋,死死地貼在那些人的額頭,瞬間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鮮血四濺,場面慘烈至極。
「轟隆隆!」
這時,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傳來,在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剎那,周圍的那些虔誠的七斗米教教徒,全部炸得粉碎,化為一灘灘血水。
但令人毛骨悚人的是,所有人的大腦,都被完整地剝了出來。
淡粉色的大腦皮質、腦幹、小腦,以及一些粘稠的脊髓液,嘀嗒在柳條上,清晰可見,落聲可聞。
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在這片空間內蔓延開來,甚至讓人忍不住嘔吐。
但就算如此,數千名被柳條抽的只剩一個大腦的教徒,卻依舊保留著清醒,沒有昏厥過去。
而在這個時候,祭壇上的大祭酒緩緩睜開了雙眼,雙目炯炯,透露出一抹凌厲的光芒,看起來頗為駭人。
「皇天太平諸仙在上,請,復活師君!」
血腥的場面,讓失去了看守者的百姓們甚至一時失語,等他們看到柳條攜帶著數千顆大腦回到地下時,突然醒悟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
「快跑!」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整個空曠的廣場上都響起了各種嘈雜之身,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最膽大的凡人,都已經嚇得渾身顫抖了,他們的內心都產生了濃厚的恐懼。
然而,更多地柳條從地下竄了出來,足足有數萬枝。
就仿佛,地下倒長著一棵形如山脈般的柳樹一樣。
看著這些剛剛奪走數千教徒性命的柳條堵住了祭壇周圍所有去路,百姓驚慌失措,一個個拼命朝外衝去,想要離開這裡,逃出這裡。
這一刻,他們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這裡,根本就沒有出路!
但是,這些柳條,卻是在他們衝到祭壇邊緣時,猛地甩動,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向那些百姓,眨眼間,就有數十名百姓被斬殺當場,屍體直挺挺地躺在布滿鮮血的土地上。
這時候,有人發出了絕望之聲。
「不要過來,不要殺我......」
這個人的話,卻起到了相反作用。
就好比是一滴水滴入油鍋之中,激起一圈圈漣漪一樣,一時間,整個祭壇上的柳條瘋狂涌動起來。
這數萬柳條,每一根都有數十丈長,它們的尾端都有鋒利的倒刺,猶如利刃,只要被扎入一絲,都會立即被洞穿,血肉紛飛。
走投無路的百姓,跪倒在地上大哭起來:「求仙人開恩!」
「饒命啊!」
「仙人饒命啊!」
大祭酒神色冷漠,漫天飛舞的柳條更是越圍越緊。
狂熱的教徒,尚且可以為師君提供香火願力。
而螻蟻般的百姓,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他們的鮮血匯聚成血海。
完成血祭,徹底破壞八陣圖!
「不許跪,不要去祈求仙人,你們只是努力地活著,沒做錯什麼。」
突然,一個溫和而又堅定的聲音響起。
百姓們迷茫地抬起了頭。
隨著話音落下,定軍山周圍的無數山峰,忽然開始發亮。
不,不是山峰在發亮。
是無數星光垂落上百座石台,通天徹地的光柱,構成了巨大的八面陣法。
八陣圖,起!
「噹啷~」
大祭酒渾身發冷,一陣雞皮疙瘩過電般竄到皮膚表面,他的法仗被扔在了地上,卻尤不自知。
大祭酒長大了嘴巴,望著明明只差一步就要被摧毀的八陣圖,籠罩了整座山脈。
明月皎潔,虎嘯穿林。
山巔之上,一僧東來。
白額虎上,跨坐著一襲素色僧袍的少年僧人。
這少年僧人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出頭,靜靜地坐在白額虎上,望著遠處那些被困住了的人群。
「轟隆隆!」
這一次,不是天上的雷鳴,而是周圍數百、上千丈的山脈,似乎都因為這少年僧人的一句話,在發怒,在咆哮,一個個高聳的山峰開始震顫。
沈不渡只嘗試了一次,就憑藉著他頓悟《天樞陣法精要》的心得,順利啟動了八陣圖。
甚至可以說,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根本就毫無阻礙。
沈不渡相信,如果布下八陣圖的人沒有刻意為之,憑藉自己的陣法造詣,不進行多次嘗試,是不可能如此順理成章地啟動八陣圖的。
而在他所處的定軍山山巔,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漢諸葛忠武侯之墓。」
七斗米教為了復活師君的前世身,直接屠戮了數千名教徒,導致周圍毫無警戒。
事實上,無論太平福地里那位成功復活與否,他們都不需要警戒。
大祭酒撿起了法杖,看著遠處騎虎而來的少年僧人,搖了搖頭。
「太晚了。」
八陣圖陣法的強橫力量呼嘯而來,將數萬條柳枝橫空切斷,一時間,綠色的液體四散飛射,將周圍的土壤染得一片幽綠,看起來格外的悽美。
「轟!」
無盡的煙塵遮蔽了整個定軍山,煙塵滾滾,煙霧繚繞,看起來如仙境般夢幻。
在煙塵瀰漫中,大祭酒眼睜睜地看著那名少年僧人雙手合十,緩緩走出。
他一步邁出,便出現在祭壇前,看著大祭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施主,該上路了。」
少年僧人輕聲說道,聲音很溫柔,很好聽,仿佛能夠沁人心脾,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寒無比。
大祭酒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只見一輪金日從他的拳頭上升起。
緊接著,便是湮滅。
眨眼間祭壇上便空空如也,再無一物。
「哇~哇~」
不知道是哪個嬰孩在娘親懷裡的啼哭聲打破了寂靜,在短暫地沉默後,數萬名百姓,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要跪倒下去。
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住了。
「小僧說過,不許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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